【柳岸·瀚】冬來無恙(散文)
經(jīng)過了漫漫的“陽”路歷程,此時,當(dāng)我終于有心情可以靜坐桌前,整理近段時間自己繚亂的思緒時,時光已經(jīng)跳躍轉(zhuǎn)場至2023年。
回顧剛剛過去的2022年,這個冬天過得的確有點艱難而漫長。想必這也是我們每一個穿越火線的重生者心中最真切的感受吧。不得不說,能夠順利從年的那一邊跨過來的人,都是幸運與幸福的。
畢竟,眾所周知,在我們周圍,有一定數(shù)量的人,還是沒能扛過這道坎。他們的生命無情地被畫上了休止符,永遠(yuǎn)地停留在了2022年,這個特殊的冬天。
因而,在這寒風(fēng)凜冽的日子里,我們除了全力以赴對抗病毒,也忙于和曾經(jīng)一些熟識的親朋好友告別。人生無常,不知前方的路途中究竟還有多少始料未及的事情發(fā)生。病毒可惡,盡管已經(jīng)被國家盡力拖了三年,但真正接觸時才知曉,其威力遠(yuǎn)遠(yuǎn)超過人們對它的估量。
因此,今年的跨年等同于一次不同尋常的穿越。似乎是把所有磨難,一個令人無比郁悶沉重的包袱狠狠甩在了年的那一邊,新年伊始,一切都可以重新來過。因而,這個新年的到來,對于每一個劫后余生者都有著特殊的意義。
舊歲的最后一個夜晚,看到朋友圈大家曬出的感慨滿懷的新年祈愿與祝福,心中也是波瀾起伏,眼眶禁不住有點潮濕。
核酸、掃碼、隔離,三年疫情以來,我們似乎習(xí)慣了平常日子中添加的一些繁瑣情節(jié),卻也生活在一個相對安全的空間。突然放開管控后,盡管已經(jīng)做好了盡力而為,隨之任之的打算,但是,當(dāng)疫情以排山倒海之勢席卷而來時,還是讓人感覺緊張與不知所措。全民參戰(zhàn),人人過關(guān),一個無雪的寒冬,空氣中彌漫著極其嚴(yán)酷的冷峻。
當(dāng)周圍感染者越來越多時,習(xí)慣了每天晨練的我,也慢慢減少了外出的次數(shù)。在準(zhǔn)備好了生活用品,口罩,藥物,消毒液之后,以防萬一干脆宅家不動。
但是,家里有個要冒著風(fēng)雨為我們賺取生活保障的人,每天必須外出上班,這是個無法杜絕的切入口。所以,即使我們做了相應(yīng)的防護(hù),最終也還是難逃一劫。
畢竟是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著相同區(qū)域里同樣的空氣隨著他們單位同事一個接一個中招,終于有一天他也感覺不太舒服。為了不傳染給我和兒子,他把自己關(guān)在臥室中隔離起來。
相比較而言,他的癥狀還是比較輕的,類似平日的感冒,從嗓子有點不舒服開始,打噴嚏,發(fā)燒最高37.6,沒有肌肉疼痛,沒有水泥封鼻與刀片割喉,只是有點咳嗽,并且他恢復(fù)得還算比較快,在我為他燒湯端飯四天之后就上班了。而就在這天夜里,我卻感覺渾身有點發(fā)冷,隨后開始發(fā)燒,渾身疼痛。
一退一進(jìn),輪番交班似的,就這樣沒入“陽”群。接下來,這位剛剛康復(fù),還不時咳嗽的人每天下班回來,不顧勞累,進(jìn)門就系上圍裙,走進(jìn)廚房變著花樣為胃口不佳的我煮湯做菜。
此時,陽臺上那盆蟹爪蘭開得正艷,百無聊賴時,我每天都去看花,親眼看著她一日日含苞,綻放燦爛的笑靨,心中舒展許多。仿佛有種特意的安排,今年的花開得前所未有的美,紅艷艷的爆滿盆,伴我度過了一段最難熬的歲月。
雖然我的癥狀沒有傳說中的那般嚴(yán)重,但是康復(fù)后身體受損,還是一直感覺渾身沒勁,吃飯也沒有任何胃口,并且連續(xù)咳嗽了好多天。
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這場疫情,曾把許多人推向絕望與崩潰的邊緣。人在生病的時候總是倍感軟弱與無助,還好,艱難的日子里,有家人無微不至的體貼與照顧。一場疫情,讓我們深切感受到生命的脆弱與珍貴,活著的意義與美好,感受到家的溫馨。這個冬天很冷,也很暖。
日子在向好的期待中一幀一幀翻過。終于,當(dāng)一輪金燦燦的暖陽普照大地時,許多人已相繼恢復(fù)健康。新年的陽光讓人感覺別樣的明媚,靜坐窗前,讓陽光灑在身上,暖暖的,很舒服。重新?lián)肀顣r,才覺出平素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天空很藍(lán),空氣清新,鳥兒的歌唱也異常動人。
生活在一點一點恢復(fù)正常,可是有些人卻被永遠(yuǎn)地留在了年的那一邊,再也看不見了。這是2022留給我們永遠(yuǎn)的遺憾與傷痛。
跌跌撞撞地一路走來,這個冬天的日子已所剩無幾。歲月的腳步移至小寒,進(jìn)入一年中最冷的時日。小寒分三候:一候雁北鄉(xiāng),二候鵲始巢,三候雉始鴝?;ú蔌B蟲皆有靈性,它們是季節(jié)的敏感者,向人們預(yù)報春之將至的消息。一個“候”字,滿懷期待與希望。
如果通向春天的途中,必定要有一段黑暗的路要走,那么,我們別無選擇。慢慢熬,靜靜候。直到有一天,春天真正走來。而,最美的春天值得擁有最虔誠的期待。
曾記得那年的一個暖冬,我去城郊森林公園散步,發(fā)現(xiàn)那林木深處延伸著的小路兩邊,依次排列的玉蘭樹的枝頭都冒出了可愛的毛筆頭花蕾。我停下腳步,細(xì)細(xì)端詳,那滿樹圓乎乎毛茸茸的小東西,讓我驚喜而激動,分明感受到了春天即將到來的氣息。
那個冬天,天氣晴好,一直都有那么明亮的陽光相隨,讓人恍然覺得春天會在我們一不留神的某一瞬間提早到來。
那一刻,冬日郁悶的心情一掃而光。因而,往后的每個周末,我都會滿懷期待地按時跑去看那孕育著無限生機(jī)的玉蘭,怕錯過一場盛大的花開,不敢有一絲懈怠。當(dāng)然,花亦有她一成不變的來日,不會由于暖陽的召喚而改變她的歸期。
其實,于植物而言,每一個嚴(yán)冬也都是生命的考驗。為減少能量的消耗,有的樹木用完全落葉的方式冬眠,隱于冬天的深處默默自渡,這是植物的另一種生存本能。來年,若是干枯的枝椏中還能重新發(fā)芽吐蕊,便是一次重生。
但是,每年的春天,枝頭依然有那么多的綠意涌動,生生不息。萬物知寒意,于枯寂蕭瑟中開始,悄悄醞釀,將希望綻放,該是積攢了多少的勇氣與勇敢,而又溫柔了多少顧盼流連的眼眸呵。那是天寒地凍的表象之下,涌動著的大地復(fù)蘇的氣息,滿樹花蕾是一日日漸次豐滿的春意萌動。
歲暮天寒,舊年漸遠(yuǎn),新歲已至。一月小寒,我們圍爐取暖,越過數(shù)九寒冬,期盼來年的春和景明。
此時,一直宅在屋子里休養(yǎng)身體,好久沒有出動的我,不僅又想起了城郊那一片孕育著春天希望的花樹。心中感懷,不禁默念一句:冬來無恙?
冬來無恙,應(yīng)是今年最暖心的一句問候語了。新的一年,2023,愿我們都能好好的,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