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渡】走出無眠之夜(隨筆)
一
已經(jīng)轉(zhuǎn)鐘了,還無法入眠。是更年期還是一個人愛胡思亂想?
睡不著便下了床,聽說餓了會睡不著,那就把自己喂飽了再睡,只是效果甚微,依然無眠。左右翻滾,身上隱約的疼痛還是那天不小心落了空,掉下了床。就這樣,在寂靜的夜里,用各種辦法,深呼吸,聽音樂,數(shù)數(shù),睡意有,入眠難。女兒在海口,老公在武漢,而我在這靜靜的夜里清醒著。此時,腦海涌現(xiàn)很多事,一輩子不想再見的人和一輩子隱約出現(xiàn)在腦海的人。明天依然還在,要起床,要上班,要繼續(xù)。時間是無法停止在此時此刻的,讓時間等著我睡著后再開始計數(shù),我是這般的渴望著奇跡,因為我害怕時間一點(diǎn)點(diǎn)的走了,而我卻還與夢無緣。
心焦火燎的又起來吃了一顆藥,是上海回來的閨蜜分享的,說是對睡眠比較好的一種安神藥,對于我來說,只要對睡眠好的都是我的稻草,抓到了希望,因為我嘗試了很多:安神補(bǔ)腦,谷維素,阿膠口服液,酸棗仁,嘗試失敗后依然寄予期待。不過,我其實也是知道的,該睡著的時候很快就能睡著,睡不著的時候,吃什么還是無能為力,除了安眠藥能真的睡著,我嘗試過,不過第二天的副作用太大,那種暈眩疲乏的感覺很不好。
二
在半夜醒來無法再入睡,第一次出現(xiàn)這種現(xiàn)象時,我以為是餓了,從沒想過失眠這樣的事情會發(fā)生在我身上,從前的我可是睡到太陽曬屁股被老媽打的人,于是半夜里給自己做雞蛋餅,不敢開抽煙機(jī),怕吵到鄰居,吃完后,并沒能如愿睡著,折騰了很久。我是不能遇到一點(diǎn)事兒的女人,最近心里有點(diǎn)滿,操心的事有點(diǎn)多,所以呢,睡眠成了問題。其實我非常害怕,在半夜清醒的狀態(tài),懼怕它。讓明天的我,憔悴不堪精神萎靡??墒俏乙舱也坏胶棉k法,讓自己能象年輕時那么痛快的睡飽。就那么懷念起來從前,能無憂無慮睡到飽和的年齡。頓時覺得,自己不該約束女兒,能睡的時候,就讓她睡吧,到我這個年齡,想睡,卻不得,也很痛苦。
前幾天遇到了一個朋友,他說了一件讓我很震驚的事情,一個和我同歲的美女,和病魔抗衡了七年,五十二歲還是離開了這個世界,從此以后長睡不醒。莫名地又想起那天開會,老總說的那句話,突然覺得可笑,可能是我的格局太小,不能理解領(lǐng)導(dǎo)的這種覺悟吧。他拍著桌子對我們這群退休后繼續(xù)在崗的老人家們說,就我這身體還可以干十年,他六十七歲了,對工作的激情及態(tài)度是無人能比的。十年,對于我們五十多歲的人來說,有著太多不確定的因素和意外、變故,誰也說不清明天、后天誰還在,誰不在了,想到這里不由得傷感陣陣襲來。
死亡不是按年齡,老少分門別類排序。世間之人,很難過百歲,有錢沒錢,走的時候,取不走分文,所以,對生命敬畏而珍惜眼前,活好當(dāng)下才是你人生的價值最大化。
深夜里的謐靜,好象能更近地聽到生命輕嘆的聲音。審視自己,一個從初中就愛好文學(xué)的人,從發(fā)表第一篇紙質(zhì)文章開始到現(xiàn)在,從一起參加文學(xué)培訓(xùn)班的那些同學(xué)身上看到自己的落后。那個拉著我衣袖,問我如何一周完成三篇散文作業(yè)的女孩子,現(xiàn)在卻擁有了自己的出版社。還有一個采訪過我的記者,如今,已經(jīng)成為了那家報社的主縞。而我除了在雜志,報紙發(fā)表過幾十篇文章之后便悄聲匿跡了很長一段時間,再后來就在網(wǎng)站上寫寫心情,講講小故事,僅此而已,自娛自樂,再無大為。
許是很久前,就有一朋友說我,興趣面廣而不精,文字虎頭蛇尾,跳舞也只是愛好,總而言之,平凡而普通的過了半輩子,擁有過死去活來的愛情,婚姻卻平淡如水。任何人的離開,放棄,背叛,都成了過去式,而現(xiàn)在的自己好象再次遭遇從前,都能忍受痛苦而捂住傷口,都能平靜無淚的看著他們轉(zhuǎn)身。無論哪種選擇,我都會從容接受,因為我深諳緣分天注定,很多事情當(dāng)下或許帶著遺憾摻雜著痛苦,時光會在其它段落里給你補(bǔ)償,夏季里的遺憾定會被秋風(fēng)無情化解。歲月斑駁,皺紋初生,同時它也給我披了一件堅強(qiáng)的盔甲,讓我更加勇敢,堅強(qiáng)和樂觀。半生風(fēng)雨半生寒,一杯濁酒敬流年,一個人回到?jīng)]有人點(diǎn)燈的屋子,不再止步而悲,不怯不慌,內(nèi)心豐腴,一人度春秋,七分自由三分閑。
三
從華燈初上,到夜色闌珊,一個無眠,就是一次人生的巡禮,生命的盤點(diǎn)。
我如同做夢一般,把曾經(jīng)的過往撫摩一遍。一張張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像一卷慢慢舒展的電影膠片,從思想的幕布上閃過,幻化成一個個故事。其實,世間一切都是遇見,同一個地球,同一個國籍,同一個省份,同一個地區(qū),同一個年代,百年前無我,百年后無你,彼此還在的我們,相親相愛,生命在此時此刻,此生此世遇見,就是緣,如同冷遇見的暖,有了雨,春遇見了冬,有了歲月,天遇見了地,有了永恒,人遇見人,有了生命,我遇見了你,是緣分。有句話寫的很生動,掉頭一去是風(fēng)吹黑發(fā),回首再來已雪滿白頭,下次你路過,人間已無我。這似乎有些悲觀,然而,也常常是事實??缮⑽匆虼硕K止,人生還在繼續(xù),如同花,總會在下一個春季開放。
人總是會以自己最不喜歡的方式成熟,在失眠的夜里,清醒的與靈魂對話,竟讓內(nèi)心無比的淡定與從容,放眼長遠(yuǎn),便是人間無事人
在每個早晨,我扔掉了昨天,從此腳步變得輕盈,沒有在長夜里痛哭過的人,不足以談人生,我套用一句話,沒有經(jīng)歷過失眠的人,不足以認(rèn)清簡單,也不能擁有或者曾經(jīng)擁有而今難得的大悟。天下萬物的存在和消失,都有它自己的時間,幸好我們還沒有離開這個世界,親人們還在身邊,此時一定是我們最幸福而柔情的時光。
不為歲月驚擾,心向陽,輕喜樂,花漸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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