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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寧靜·啟】野魚(散文)


作者:一葉草 秀才,1291.90 游戲積分:0 防御:破壞: 閱讀:5712發(fā)表時間:2022-04-09 12:48:45
摘要:我喜歡野魚身上那股濃濃的魚腥味兒,就像喜歡大自然一樣……

【寧靜·啟】野魚(散文) 野魚就是池塘或者河汊里自然生長的魚。我喜歡野魚,盡管它們沒有觀賞魚那般奇特形狀和鮮艷色彩,但它們生于自然,活出野性,自由自在。
  
   一
   姥姥家在環(huán)水村,滏陽河繞村而過,河中水草茂密,魚翔淺底。
   小時候,跟著母親去看姥姥,總要纏著二舅去滏陽河里抓魚。二舅對我有求必應(yīng),背上魚簍就去河里抓魚。滏陽河的水非常干凈,清澈地流淌。在村南有一處寬闊的淺灘,生長著茂密的鞭子草,這里水淺魚多。鞭子草浸泡在河水里有半尺多深,二舅挽起褲腿,兩只手在鞭子草的縫隙里摸著摸著就能抓住一條野魚。那時,鞭子草里不光有野生的鯉魚鰱魚和鯽魚,還有長著毒刺的嘎魚。舅舅抓住過很多嘎魚,但從來沒有被嘎魚的毒刺刺傷過。離開姥姥家時,香香的爆米花、甜甜的糖果,我全然不感興趣,唯有對二舅抓來的那三條鯉魚情有獨鐘。
   那時候,從來沒有與真正的魚缸謀過面。這三條鯉魚拿回家,全部被我喂養(yǎng)在自家的大水缸里。每次下學(xué)去缸里舀水喝,就會去灶間偷偷拿來一塊窩窩頭,捏碎了,灑在水缸里,看著三條鯉魚浮出水面爭相搶食,開心地眉?xì)g眼笑?,F(xiàn)在的人很難想象,三條野生魚放進(jìn)一個家庭做飯用的水缸里喂養(yǎng),一家人還能把水吃得如此放心!原因之一,就是那時沒有污染,河里水質(zhì)好,魚兒都健康。
   我最開心的是清洗水缸時,把魚兒捉出來的光景。那時,母親將這三條鯉魚放在一個木盆里,我可以盡情撫摸它們。鯉魚身上的鱗片黏黏的滑滑的,摸起來極其舒服。它們在木盆里緩慢地游動著,下嘴唇成半月形一刻不停地一張一合。有時候,我撫摸它們的時間長了,還會發(fā)火,尾巴猛然搖擺,將木盆里的水?dāng)噭拥乃ㄋ臑R,水珠兒滾落了我滿臉滿身,雖然狼狽,卻也是喜不自勝。每當(dāng)母親清洗好水缸,灌滿水,我都是戀戀不舍將它們放回水缸。
   有一天,一條最大的鯉魚不知道什么原因死了,我難過至極。當(dāng)母親從水缸里把它撈出來,要開膛破肚給我們改善一下伙食時,被我憤怒地阻止了。雖然那時魚是農(nóng)家飯桌上難得一見的“奢侈品”,我才不管那些,就是不允許母親將它開膛破肚。就這樣跟母親僵持了一天,眼看著這條魚就要變質(zhì),母親只能苦笑著搖頭,任由我把它埋在我家院內(nèi)土墻根之下。
   少年不更事,但對野魚的喜愛從此印刻心頭。
   若干年后,記得一個工地上,項目經(jīng)理辦公室有一個長方形大魚缸,里面喂養(yǎng)著一條兇猛的白色龍魚。辦公室主任小高經(jīng)常去小河溝撈一些小野魚喂食。每次看到龍魚將那些活蹦亂跳的小野魚撕碎吞噬,我總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不由自主地想起滏陽河、鞭子草,還有那三尾鯉魚。
  
   二
   也許我跟野魚有緣。2015年修建京新高速吉蘭泰連接線時,我在四號站擔(dān)任材料主管。那時,四號站的東南角有一個一年四季向外冒水的泉眼,這個泉眼水流量不大,泉水全部流進(jìn)了不遠(yuǎn)處的一個小水坑。水坑的中央生長一叢茂密的蘆葦,我們在四號站居住了一年之久,才發(fā)現(xiàn)蘆葦叢里藏著野魚。
   那時,四號站建在百公里無人煙的騰格里大沙漠,這些野魚成了大家繁重的工作之余,爭相到水坑邊觀看的“稀罕物”。炊事員老袁愛好垂釣,專門跑到吉蘭泰小鎮(zhèn)買來了釣魚用具。飯后收拾停當(dāng),就搬個小馬扎,坐在水坑邊釣魚。時間不長,老袁居然釣上來五條二三寸長的小魚兒。這些野魚像鯉魚又像鯽魚,大家都說不上它們到底叫啥名字。老袁喜歡釣魚,卻不喜歡養(yǎng)魚,這正符合我的心思。那時,四號站職工喜歡喝一種高度散裝大玻璃瓶高粱酒,那些空酒瓶子正好用來養(yǎng)魚。于是,我將這些空酒瓶子拿到水龍頭下沖洗,一直沖到里面的酒精味兒散發(fā)殆盡,才把老袁釣上來的五條小野魚養(yǎng)在里面。
   這五條小野魚放在我的宿舍,我給它們定時喂食,定時換水,甚至到沙漠里挖幾棵數(shù)量有限的野草,放進(jìn)玻璃瓶內(nèi)美化它們的居住環(huán)境。閑暇時刻,我就站在旁邊,靜靜地看它們在空酒瓶子里搶食、游動,有時候還找來一根細(xì)樹枝逗弄它們,看著它們逃跑時敏捷的身手,心情瞬間舒暢。這些可愛的小野魚給我枯燥的工地生活帶來了很多樂趣。
   沙漠里的寒冬來得比較早,十二月份下旬,已經(jīng)到了零下二十度,由于天冷停工,職工開始陸續(xù)放假。有一天愛人突然因病住院,我走得匆忙,竟然忘記將玻璃瓶子里的野魚交代給冬天留守人員看管。等到春節(jié)過后返回工地,發(fā)現(xiàn)空酒瓶里的水已經(jīng)結(jié)成冰坨。我懊悔不已,想著這些可愛的小魚兒肯定會全部凍死。令我沒有想到的是,冰坨融化后,小野魚居然全部活了過來!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感嘆這些小野魚竟然有如此頑強的生命力!以后的日子,我對它們更加細(xì)心呵護(hù)。
   不久,一紙調(diào)令,我被調(diào)到邯鄲項目部工作。臨行,我將這些野魚全部放回原來的水坑,讓它們回歸大自然。令我更加欣慰的是,我走后,為了讓這些沙漠里可愛的野魚們有一個更大、更舒適的活動空間,項目部領(lǐng)導(dǎo)特意調(diào)來了一臺挖掘機(jī),將原來的小水坑擴(kuò)大了十倍。后來,還吸引來了二只白鶴和四只鴻雁到此安家,不但美化了沙漠環(huán)境,還給為數(shù)不多的沙漠生靈增添了一個嬉戲覓食場所。
  
   三
   去年,一場大暴雨,邯鄲項目部大門外的農(nóng)田和道路全部變成了一片汪洋,項目部周圍小河溝里的野魚,趁此機(jī)會四散奔逃。雨停后,道路上的積水就成了附近村民的捕魚場所。大人專門挑揀水流湍急的溝渠最窄處下地籠捕魚,婦女兒童則拿著小抄網(wǎng)、小塑料水桶,在路上的淺水里尋覓野魚的蹤跡。此情此景,又一次激起了我抓野魚喂養(yǎng)的興趣。
   項目部的地勢很高,周圍全是農(nóng)田,站在項目部矮矮的圍墻邊就能看到農(nóng)田里到處游動的小野魚。不過,想去農(nóng)田里抓野魚,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由于長時間泡在水里,農(nóng)田里面形成的淤泥已經(jīng)很深,人進(jìn)去就會陷到里面。項目部的西南角有一條大水渠,常年水流不斷。這次暴雨帶來的積水還沒泄完,上面的水庫又要泄洪,只能等待水庫泄洪高峰過后,水流變緩,水渠里面的野魚才好抓。我特意買了一個大抄網(wǎng),站在水渠邊,將抄網(wǎng)放進(jìn)急速流動的水里,靜靜等候野魚們“自投羅網(wǎng)”。不大一會,竟然抓到三十多條,我挑揀了十條二三寸長的小鯽魚,放進(jìn)事先準(zhǔn)備好的一個塑料盆內(nèi),其他全部放回了水渠。
   這些野魚我不再喂它們饅頭渣和熟米粒兒,特意到超市買了綠豆大小的魚食,我喜歡看它們像海獅頂球似的搶食。為了葷素搭配,我到伙房拿來白菜葉喂它們。沒想到,它們很喜歡吃,白菜葉被它們啃的像一個篩面的篩子,大部分地方透了明兒。還有一個沒有預(yù)先想到的作用,那就是便于隱藏。吃飽喝足之后,這些小野魚們就躲藏在白菜葉之下打瞌睡。
   邯鄲的冬天沒有內(nèi)蒙沙漠里寒冷,不用擔(dān)心養(yǎng)魚的水會結(jié)成冰坨,但我犯了一個至今也沒弄明白原因的錯誤。春節(jié)放假時,擔(dān)心時間長,臉盆里的水變質(zhì),我就把它們?nèi)糠胚M(jìn)一個裝滿水的大號塑料桶內(nèi),沒想到我只在家歇了七天假,回來發(fā)現(xiàn)塑料桶里的野魚全部死亡了。這真是好心辦壞事!我難過了很久,也自責(zé)了很久……
   我喜歡野魚身上那股濃濃的魚腥味兒,喜歡每一種小生靈,喜歡大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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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池魚躍不同,園鳥聲還異。(李世民《初晴落景》)唐太宗李世民不但是非凡的政治家、軍事家,還是一位著名書法家和詩人,有李世民詩詞全集傳世。李氏志在“濟(jì)世安民”,尚有園鳥池魚之樂,誠為難得!這里不是附庸風(fēng)雅,而先生之于野魚的其宅心仁厚和雅士之趣一樣令人孺慕和生敬。大作三章節(jié),幼時興致野魚、長大參加工作期間與野魚有緣、調(diào)動項目部后之抓、養(yǎng)野魚,心心念念,期期艾艾,無盡情癡。文章結(jié)構(gòu)嚴(yán)謹(jǐn),首尾照應(yīng),內(nèi)容一以貫之,中心突出,文末升華主題,藝術(shù)手法純熟,直逼經(jīng)典?!揪庉嫞汗罍臁?/div>

大家來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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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樓        文友:郭永滌        2022-04-09 12:50:44
  佳作拜讀,問好先生。
副高職稱,著述多部。
2 樓        文友:一葉草        2022-04-09 13:12:31
  郭社編輯辛苦,敬茶!
3 樓        文友:小豬她爸        2022-04-09 20:39:12
  很有生活的一篇美文,老師的文越來越精美了。來自生活的故事,總是感人的故事。小時候養(yǎng)在水缸里的野魚,到工作后的野魚,正是熱愛生活的寫照,樸素有致的言語中,抒發(fā)出真摯的感情。拜讀,學(xué)習(xí)。
一本正經(jīng)說胡話,嬉皮笑臉吐真言。
回復(fù)3 樓        文友:一葉草        2022-04-09 22:12:26
  不客氣的說,在您的無私指導(dǎo)下,自我感覺有些進(jìn)步,真情感謝老師!
4 樓        文友:浩渺若塵        2022-04-10 08:50:10
  佳作欣賞,已向精品審核組申報!
浩渺若塵
回復(fù)4 樓        文友:一葉草        2022-04-10 10:07:00
  感謝社長推薦!
5 樓        文友:紅塵花瓣雨        2022-04-10 09:09:40
  放不開記憶里那些事物的美好,我們的心境像藍(lán)天白云,無憂無慮。
回復(fù)5 樓        文友:一葉草        2022-04-10 10:08:13
  感謝部長精彩點評,敬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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