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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擺渡】恍惚的愛(散文)


作者:真的很受傷 秀才,1326.35 游戲積分:0 防御:破壞: 閱讀:3229發(fā)表時間:2022-03-31 11:00:57

【擺渡】恍惚的愛(散文)
   清理搬家的舊物,檔案袋里滑落出幾張照片,智能手機的出現(xiàn),老照片早被遺忘在時光的角落里。借著窗外的陽光細看,是我最熟悉而親密的人,幸福的笑容,身邊依偎著另一個女人。
   自己的丈夫卻和別人一起,雖說那個人是他的前妻,心里仍有些許的不適。
   笑靨如花的她,面對鏡頭之時也是認定了這個男人的一生一世,眼下縱是殊途,彼此彼此和新的人有了那樣的笑容,此時我的心情,不喜不悲,只為時光的匆遽……
   房間里有一處極為舒服的地方,陽光恰到好處的進來,像極了演員上臺時的那個輔助光,就蒲團而坐,陽光溫柔不語,心底升騰出的竟有昔時的傷痛,以為再也不想,它就會緘默不現(xiàn),而此時它竟如此深迵,快速的膨脹,支離破碎的片斷一下子連接起來,成了黑色的一團烏云,將心空籠罩。眼淚,傷口,耳光,甚至血漬,被扯出來,從我的身體里,片刻成了一條長藤,扼住心房。
   窒息、恍惚,自己在從前還是現(xiàn)在或是將來,身邊的人是誰?從前的現(xiàn)在的曾經(jīng)的男人共用一個模糊的臉,似他又似他,故事,人物也混串起來,分不清,混沌后的驚醒,捂著胸口慶幸:還好,是現(xiàn)在,是一切皆好的眼前。
   夏天還沒有完全離去,冬天也沒準備好到來,所以秋天來了。
   他也一起來了。他是我十幾年的婚姻的一個出路,活口。
  
   二
   因我不成熟的心智,或者說無能為力,早在藤蔓未曾發(fā)芽便種下了婚姻的惡果,這種解釋讓我很煩躁也很無力,特別是面對女兒說出這樣蒼白的話。
   只能歸咎于把婚姻當了兒戲,年輕時因為單位性質(zhì)和效益不好而自卑,便對他有了容忍,接受這個人成為我的第一個丈夫。
   我無法在五十歲的時候說出我二十歲的內(nèi)心是如何成全了這個我不愛的男人,讓他成了我一生的傷痛。只為自己的可笑之極,蠢笨之至。因他在我二十歲時說,不答應就殺我全家和我以后的男友的那些可怕的話;再就是一言不合地自殘或是歇斯底里的咆哮;他一拳砸到玻璃的時候,我全身打著冷顫,心像玻璃一樣碎了一地;他用汽水瓶劃破手掌,看到血的我想逃跑卻因恐懼無力挪步;他往江里滾的時候,我還是尖叫著撲去,拉住了已經(jīng)濕漉漉的他。提出分手后,我是極怕他來鬧的:烈日下,蹲在我家院門外喊著我的名字,我無法躲避和逃脫;在單位,他在辦公室外大呼小叫;我出差或是去比賽,他隨時都能出現(xiàn)在我眼前。
   我暗想,妥協(xié)吧,依了他吧,婚總是要結的,答應他可能就會惡夢終止。而且,還是可以離婚的。領到結婚證的時候,我哭了起來,他狂奔而大笑。我的靈魂在笑聲中觳觫,像風雨中的樹葉,畏懼和不安地搖曳。似乎已經(jīng)預感到,之后的日子,該是怎樣的糟糕糟糕。
   懷孕,是婚姻題中應有之義。不知為什么,居然不想要這個孩子,卻被醫(yī)生委勸。像我這種極其瘦弱得不到四十公斤的女孩,不太好容易懷孕。剛巧,有一個女孩在為試管嬰兒的事情哭泣著,瞬間我猶豫了,順其自然吧。這個猶豫,讓女兒的童年,見識到了我們一地雞毛的生活。小小的她,便很會討好我說,媽媽,我聽話,你等我長大點再離婚,我就可以不想你了。心酸的每個夜晚,不管不顧想要離家出走時,最不敢看的就是孩子的眼睛。
   感情沒有基礎,生活狼狽不堪,盛滿了發(fā)酵的酸楚,日益憔悴憂郁的面容里,記不清有多少眼淚的浸泡,有多少針刺的疼痛。因為年輕,所有的悲傷都那么深刻和無所適從,更無法自渡。
   寒冷的冬夜,我沖出家門,赤腳往父母家的方向奔跑。黑夜掩飾了我的悲苦,一路哭泣,一路跌跌撞撞。
   他追過來一把拖過我時,扯斷了頸上的項鏈。在那一刻,我什么都不怕了,拾起石頭便砸向他。他按著頭上的血,我動也不動,等著死亡的對壘。他看到了我的堅定和絕望,沉默后,轉身走了。
   父母的家太遠,是走不到的地方。我的白色褲子上滿是青苔污泥,手掌也不知何時破了,隱約的疼?;氐郊遥T開著,他不在,孩子睡在她自己的小床上,恬靜得像夜空角落里一顆小小的星,只有睫毛在翕動。這片刻的寧靜卻讓我有了想死的心。我捂在被子里,哭不出聲,不再呼吸,就這么緊緊地閉住嘴,妄想窒息而死。孩子、孩子,心里涌出萬般不舍,孩子的可愛乖巧,給寒徹的心底注入一絲暖意,也讓我回心轉意。
   感懷的是時間,讓該離開的人最終離開了。不管用什么樣的方式,在糾纏不清,在痛不敢言,在一次次分分合合中,終于有一個人將我?guī)У焦饷髦?,用他的懷抱護了我周身。那時開始,烏云消散,像暴雨過后的清晨,空氣清新如洗,微風吹拂,沒有事物紛擾,沒有情感交愁?;氖彽男姆棵壬醮禾镆暗木G意,走向花開。仿佛裂開的口子,慢慢滲出往日的那些苦痛,然后在新的緣分撫慰中,愈合、結疤,并生出新的肌膚。
  
   三
   美妙,常常伴隨著憂郁到來。兩個并不會交集的女人,因為一個男人而產(chǎn)生了微妙的敏感的那種關系,世人便有了好戲看。比如,前妻與現(xiàn)任,理順這些關系,是需要一些機智,而我卻再一次陷入了痛楚。
   我很不幸,剛剛卸掉妻子的角色,又要與別人的前妻過招。人家有孩子在手,法碼自然是比你重的。委屈對它人而言,是人之常情,對我卻是傷害。我心力交瘁,在他和他前妻之間糾結。盡管,他說,永遠不可能再回頭,破碎了的鏡子不會再讓它重圓。只是,那邊的孩子媽,卻開始因我的出現(xiàn)而覺察出男人的好來,有打道回府之念。故事里往往都是這樣的情節(jié),在她的手里時無味而棄之,被別人擁有的時候,才幡然醒悟。日子的敘事里,總會夾帶著她帶來的插曲。我不想一退再退,便動了離開的念頭。
   算了吧。我對他說,我沒有耐心周旋在她和你之間,她名正言順地為了孩子,夜晚要你去陪伴孩子玩游戲,周未要你一家三口吃飯扮演父愛母慈,黃昏還要約你樓下談孩子的作業(yè)。要么,永遠不相見,要么,你們成一家人。你選擇吧。不得罪前妻是想讓她帶好孩子,他說著那些不痛不癢的話敷衍著。又說,而他呢,還是想和我看云淡風清。
   她打電話給他,在夜里十點多。
   “來吧,過來談談”。我能說她不要臉嗎?一起有過孩子的兩個人,不要臉的話是說不出來的,何況她說是為孩子的事需要面談。
   男人說:“不來,我都上床了”。
   “我也是,我穿了起來,你也穿起來過來吧?!彼f。
   “不去”。
   “你怎么變了,你以前心多軟啊,現(xiàn)在,讓你來你怎么這么多理由。”電話里的聲音陡然尖銳起來。
   他只會反復地說:“不去不去,別人看見了不好”。他再一次生動地體現(xiàn)了他骨子里的笨拙。我哼了一聲,啪地摁掉電話。
   他問:“怎么了”?
   “怎么了?別人看見了不好?”我說。
   “你學我說話呢?”
   “你想想這句話的意思吧,別人看見了不好?那就不讓別人看見??!”我說。我把手指戳在他的肩上,忽然發(fā)現(xiàn)他的窩囊,離婚后也接觸過幾個男人,唯有他最簡單。
   我開始變成怪物一般,如金像獎得主,撒著歡地宣泄,生動而狂野。屋子飛了起來:眼淚,拳頭,飛毛腿,枕頭,甚至還有手機,發(fā)卡,我把道具運用得得心應手。潛移默化地在前夫身上看到的全都學會了,事情變得惡化,極端。那個和前夫吵鬧的我死灰復燃,開始興風作浪。
   他快瘋掉,想躲避。纖小的我試圖擋在他高大的身軀前,他手輕輕一揮,我飛到一邊,倔強的我又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抵住他的胸口。
   “我透透氣不行嗎?讓我多活一會?!彼?。
   “你快死了嗎?需要人工呼吸吧?”說話的時候,我的眼睛大到了極限。
   ”你的態(tài)度決定了我的行動,明白嗎?你小孩子脾氣什么時候是個頭,我還有耐心等你長大嗎?瘋夠沒鬧夠沒?我容忍了多久?遷就你多久?聽你的話順著你不是怕你,是怕你傷心,流淚?!?br />   他鐵青的臉和從未見過的表情嚇到我了。
   這就是我處理事情的辦法嗎?是無能,是一種缺少理智與智慧的惡行。心智的極其不成熟,讓很多簡單的事情被我攪亂??晌揖陀羞@本事,婚姻如兒戲,讓生活雞飛狗跳,姐姐對我的概括我不得不承認十分準確。不過,當事情發(fā)生,我永遠也不可能用所謂的冷靜、理智來解決,只憑自己當時的情緒,事實也證明這一點,在生活當中,在婚姻當中,我確實為此而承擔了后果。
   熱情,上進,開朗,睿智,那是工作中的我,而面對感情,就不由自主地苛求。感情里見不得塵埃,容不得瑕疵,唯美浪漫是滲透我血液里的東西。
  
   四
   有人緣深有人情淺,那些挫折那些傷痛,我不想再提。注定的緣份,都是你無法越過的軌跡,屬于你人生的烙印。
   好在,他遷就我,在我退意頓生之時,任由我用他的手機去回絕她對往日情愫的懷念,任由我的安排決定去見或是不見,任由我在他們免提通話時按我紙板上提示回復她的問題。我認為我是過份的,而過份了還要這么做的理由也是充分的。因為她不早不晚,在我的出現(xiàn)的那一刻想復合,卻并不見得真的是還愛著他
   我們戀愛了七年,她出現(xiàn)了,從兒子那里知道他將成為別人的丈夫,是她太過自信,以為他逃不掉,終究是會等她的,不會先轉身愛上別人。對于這樣的女人,我還是不讓的好。因為她還是會丟掉他,一如從前,丟下他和孩子。而他是將我從黑暗里拉到陽光下的那個人,我們一起抵御烏云和暴雨,終于在十幾年的光陰里,筑牢了情感堤岸。
   我想,我是逐漸心智成熟起來了,雖然太晚。然而,事過境遷之后,令人心碎的陰風不再,更覺得雨后彩虹的美麗。
   窗外的陽光照我,細密而溫柔。照片在陽光中漸漸模糊,像過期的膠卷底片,無法清晰地顯影,倒有些遙遠而恍惚。我看了照片最后一眼,然后塞進檔案袋,扎嚴了袋口。我在思考,該如何處置這個紙袋呢?
  
   (百度檢索為原創(chuàng)首發(fā))

共 3821 字 1 頁 首頁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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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信息化時代,一張舊照片引發(fā)的回憶與思考,深刻的同時又帶著傷感和慶幸。作者以自己的婚姻生活出發(fā),講述了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的黑暗時光,但慶幸終有人撥開云霧,護作者周全。婚姻,是永恒的命題,在作者這里,相信愛,相信未來的時光,也是永恒的命題。恰如雖然年輕時經(jīng)歷過一段不堪且黑暗的婚姻,但在遲暮之時,終有人并肩同行,以愛之名抵抗風雨。文章在兼具作者對婚姻、愛情思考的同時,以女性的視角回顧過去,看向未來。尤其是其中劇中劇的寫作模式,令文章增色不少。故事起于現(xiàn)任丈夫的老照片,照片里的女主角卻是丈夫的前妻,其間穿插著作者第一段婚姻的艱難不堪以及女兒到來的心酸,回顧過去的不堪,才發(fā)覺現(xiàn)任丈夫的難能可貴之處,雖然也曾和丈夫的前妻有過交鋒,但重要的是不僅僅在于他愿意包容和體諒,更在于他的善解人意和并肩同行,且是以愛之名。而今回望,曾經(jīng)的苦難早已蹉跎而去。由此可見,作者始終相信愛情,相信緣分。作者的情感融入在字里行間,雖然略帶傷感,但在不理性的后果之下,又有理性思考和人生哲思感悟。對婚姻的歸結,也讓讀者倍感親切,但同時也能告誡讀者,對婚姻和愛情要慎重,該等的緣分仍舊要等。也可以說,沒有告訴我們什么,讓讀者通過故事自己去領悟或者評判,詮釋愛和婚姻。散文敘事方式獨特,新穎,以口述的形式表達,自然、明快,暢達,而且符合女性心理特征和語言思維風格,極具個性,感染力較強。散文頗具小說表現(xiàn)特征,注重情節(jié)、語言和人物心理描寫,帶有淺淡的意識流意味,尤其擅長表現(xiàn)女性心理活動,使人物形象性格鮮明,散文首尾照應,節(jié)奏緊湊,尤其結尾處,屬于開放性收尾,含蓄留白,引導讀者思考,更有意蘊。感謝作者帶來如此精彩的文章,堪稱情感類散文佳作。期待您的下次來稿!【擺渡物語編輯:梅楚酒】【江山編輯部?精品推薦F202204020011】

大家來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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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樓        文友:梅楚酒        2022-03-31 11:28:52
  幸好我們始終相信愛情,相信一個人。內(nèi)心有期盼,最好的永遠在路上
在校學生。平生醉心古典文化,喜愛踏雪尋梅,愿鋪地為橋,隱于煙雨青山;愿栽雪種字,匿于古籍詩詞。
回復1 樓        文友:真的很受傷        2022-03-31 14:09:18
  每一句留言都有力量讓我在文字里抒寫故事。
2 樓        文友:靜凈        2022-03-31 11:37:29
  讀你,讀我,撕心裂肺的痛,一次就夠了。不哭,抱抱!
回復2 樓        文友:真的很受傷        2022-03-31 14:11:59
  以前不能提及,未語先悲,如今,坦然敘說,曾經(jīng)過去。
3 樓        文友:寂寞看風        2022-03-31 11:58:02
  愛情,往往令人迷茫,但多年以后,知道自己真正的選擇。
回復3 樓        文友:真的很受傷        2022-03-31 14:13:49
  年輕時的糊涂,錯過了美好的青春,珍惜時光,人已暮年。
4 樓        文友:舞秋風        2022-03-31 13:27:11
  人生能有幾回頭!回頭是反思反省不是走回頭路。生存的成本很低,快樂的生存著成本最低。整篇文字功底深厚,蘊意深邃,攝人心扉,拜讀佳作。
回復4 樓        文友:真的很受傷        2022-03-31 14:15:00
  肯定和鼓勵是我笑容綻開的理由,感謝。
5 樓        文友:優(yōu)雅如楓        2022-03-31 16:13:55
  感人肺腑的一篇散文,走過愛情的坎坷路,女性的那種頑強令人仰慕。愛是理解和包容,最后的歸宿讓人暖心融融。好想給作者一個擁抱,前路陽光滿滿,珍惜來之不易的幸福,欣賞老師佳作。
喜歡伴隨著晨曦的腳步聆聽世界的聲音,聞著文字的馨香穿越時空的隧道,做一個靈魂有香氣,骨子里有正氣,舉止優(yōu)雅的女子。
回復5 樓        文友:真的很受傷        2022-04-01 09:06:51
  通過留言感受到你的溫暖相擁,感謝一切善良美好的心意,收到。
6 樓        文友:飛不高蝴蝶        2022-04-01 10:47:37
  愿你柳暗花明,愿你余生有人問你粥可溫,有人和你立黃昏。很有文采,語言靈秀,情感激揚。欣賞學習!
回復6 樓        文友:真的很受傷        2022-04-01 14:04:21
  小文被大家鼓勵,人海之中得您停留并閱讀,是我所幸。
7 樓        文友:龍泉劍客        2022-04-01 16:46:08
  愛得太深,往往痛切心扉。
曾經(jīng)的鄉(xiāng)下少年,我愿用我的筆寫我的過往,我的現(xiàn)在,甚至我的將來,分享我的喜極而泣,悲從中來,甚至是吊兒郎當。
8 樓        文友:月亮之巔        2022-04-03 08:04:42
  都說婚姻是女人的一場賭博,賭贏了幸福一生,否則痛苦一世。作者通過對兩段婚姻的描述,讓讀者體會著愛是什么?愛是生活中點點滴滴的片段折射出來的,恍恍惚惚的,從內(nèi)心深處感受到的隱隱的不舍與包容,在似愛非愛中品償著愛。深度好文,欣賞,點贊!
回復8 樓        文友:真的很受傷        2022-04-03 10:19:50
  常常想已之拙作,能得來各位的評論,心生感激。
9 樓        文友:南國的紅豆        2022-04-06 18:34:12
  相信愛,愛就在。為自己生活
回復9 樓        文友:真的很受傷        2022-04-07 13:55:36
  生活就是發(fā)現(xiàn)愛,尋找愛,收獲愛的過程,一起尋找屬于自己的寶藏啊。
共 9 條 1 頁 首頁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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