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舟】七嘴八舌侃大年(散文)
“丑去寅來千里錦,牛奔虎嘯九州春?!迸D月一到,一天一天,大年就臨近了??墒?,泱泱華夏十四億,好些人在搖頭慨嘆:這年味漸漸淡了!真的么?且讓我們來搜索一下年味。
年,像煙嵐,似光焰,抓不著,留不住,但她實實在在,每年都會不倦地向我們走來,用她的大愛親吻我們每一個華夏子孫,然后又絕情地揮手而去。時代的車輪加速運轉(zhuǎn),年的味道也在不變中漸變,正所謂“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澳辍笔鞘裁??有個古老的傳說:“在中國古代有一種叫‘年’的怪獸,頭長猗角,窮兇極惡,每到除夕就現(xiàn)身人間,吞食牲畜,傷害人命。除夕這天,村村寨寨的人們扶老攜幼逃進深山,躲避‘年’獸的傷害。直到某年,出現(xiàn)了一位白衣銀髯的神秘老者,教給大家用紅色、火光、爆響驅(qū)趕年獸的方法,人們才過上幸福安定的生活。從此才有了這樣的習俗:每到除夕,家家門貼紅對聯(lián)、燃放爆竹;戶戶燭火通明、守更待旦。初一大早,就走親串友互道平安、互致問候?!敝两?,我們還在延續(xù)這個傳說,但“年”不再兇惡,而是美好、平和!“年”在哪里?她在我們每一個人的心里,十四億人心中會有十四億個不盡同樣而又同樣美好的“年”。
年在手里!臘月一到,奶奶就架上老光眼鏡,率領滿門女杰大不停地紙花,什么“雪兆豐年”、“喜鵲鬧梅”,什么“五虎報春”、“六福臨門”……窗前、門上,貼了個滿堂彩。爺爺抒展了大紅紙,笑意盈盈,眉頭一皺,大筆一揮,新春聯(lián)問世:“新年生虎氣,祖國起龍圖”;“英雄氣概如龍虎,祖國江山似畫圖?!狈鶜g天喜地,氣壯氣河。媽媽不停地勞作,巧手做出誘人的美味佳肴。從臘月初八開始,一道道烹飪杰作就從媽媽手上登上餐桌。煲、蒸、炸、煮、包,樣樣俱全。先是煲小米、紅棗、赤豆、花生、蓮子,合成的臘八粥噴香噴香;往后接是蒸,饅頭、糖包、豆包、年糕,一籠又一籠;炸,丸子、穌肉、豆腐、麻花,一盆又一盆;煮,臘肉,心舌,雞鴨,一鍋又一鍋。包,包餃子,包湯丸,素的,葷的,一樣又一樣……那一桌豐盛的團年飯,盤盞層層疊疊,美酒蕩蕩悠悠,香飄八里十里!年,是美味的大餐。
年在色彩里!你看,新年將到,城里的一串串大紅燈籠、鄉(xiāng)下的一串串紅辣椒,還有家家戶戶門上的紅對聯(lián),紅得就像一團團火焰,說是預示來年紅紅火火。那高樓大廈,處處霓虹閃爍,那廣場街道,一片火樹銀花。孩子們手上的氣球,花花綠綠,五顏六色。更有那幾乎天天燃放的焰火,隨了“蓬”的一聲巨響,禮花沖天而起,一團團,一簇簇,五光十色,爭奇斗艷,映亮夜空,爭輝星辰。赤橙黃綠青藍紫,這就是年的色彩!
年在聲音里!沒有爆竹不成年,時近年關,小伙伴們就偷偷地冷不丁放起響炮,向人們報告新年大駕將臨。除夕夜,當零點鐘聲震撼華夏,頃刻之間一聲引來萬聲和,從都市到山鄉(xiāng),從雪山之巔到東海之濱,九州大地,震耳欲聾的鞭炮聲此起彼伏,綿延不絕。還有秧歌鑼鼓、戲臺鑼鼓,迎春鑼鼓聲聲入耳;親情歌聲、團拜歌聲,新年歌聲句句在心。新年里人人歡聲笑語,笑逐言開,年在男女老少的笑聲里!
年在路上!遠游雖快樂,回家更幸福。年關春運,數(shù)億的人南來北往。汽車站里人頭攢動,人們背了大包小包在上車、在趕路;火車站售票口前一天一天人們夜以繼日隊排長龍;航空公司喜笑顏開,同聲預告:機票吃緊不再打折。每一位異鄉(xiāng)的游子都會不惜一擲千金,不遠千里萬里,不顧一身疲憊,懷揣著與家人團聚的最真切的渴望,而行色匆匆!大年初一開始,人們春風滿面,提了美酒禮盒,走親訪友,鄉(xiāng)間路上行人絡繹不絕;然后,扶老攜幼,踏上遠遠近近的旅游觀光旅程!年,就是這樣,總在路上。
年在心里!年是感覺,年是快樂,是一份美好的向往。一年中遠離故土親人,追尋夢想,勞苦奔波。過年,讓我們抖落掉一身塵埃,拋卻了種種莫名不快!年,是打拼的人恬然的驛站,是親人團聚棲息的港灣!
今年有幸回到闊別多年的川北老家過年,一個夜晚,我浪漫了一回:熄掉電燈,點燃蠟燭,導演起一出“老少同侃兒時大年”的戲,一家老小二、三十號人圍了火爐就著燭光,好不熱鬧。時交虎年,我特地請了60歲的“老虎”,36歲的“中虎”,12歲的“小虎”,作重點發(fā)言暢聊年味。
老虎道:我兒時心目中的年,是穿新衣服,敞開肚子吃飽飯。那年媽媽給做了新鞋,大年三十穿上就舍不得脫下,結(jié)果穿著新鞋睡了一整晚。除夕一家人圍著火盆熬年夜,拉家常,再不然就爺爺講《小紅帽》,奶奶講《灰姑娘》,熬到半夜,就開始放鞭炮、上供品,小孩跟著大人一起作揖磕頭,敬神祭祖。新年不能倒垃圾,小孩不能多說亂問,意在圖個吉利。初一這天,天一亮大人們就打開大門,說是“開門進寶”。早上要下好湯丸、水餃,端到列祖列宗面前敬貢。然后,孩子們衣袋里裝滿花生、蠶豆、玉米花、糖果,三五成群上街游樂,看熱鬧。熱心人早在小鎮(zhèn)街上架好了幾副秋千,等著孩子們?nèi)ケM情蕩漾,戲臺上有草臺班子的伊伊呀呀地唱著古裝戲。最刺激的是玩火龍,含有“鐵錨子”的焰火從四面八方噴向龍燈,赤膊的玩家不得不瘋狂地舞著彩龍,前后左右地抵檔,觀者如堵,哄聲四起,一群群小孩雀躍歡呼,擊掌大笑。廟會是過年必到的好去處,傳統(tǒng)工藝、小商品、金銀珠寶、珍奇古玩、絲綢唐裝,掛包飾品,吹糖人的、捏面人的……應有盡有;舞獅的、摔跤的、抖空竹的,拉琴的、唱戲的、賽詩歌的、亮書法的,各種團體都來“趕會”,那真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讓人目不暇接。最喜歡是懷揣了小角子壓歲錢,邀朋引伴去玩“劈甘蔗”的游戲。先在老板那里賒來甘蔗,大家依次去劈,劈多得多,一根劈完,就比較所得甘蔗的長短,由敗者去向老板付賬。劈法是先用小刀壓住甘蔗頂部,直立平衡之后,刀尖在空中挽了小圈再劈向甘蔗。那“贏甘蔗”帶給的樂趣,讓人終生難忘。
中虎道:我兒時電視剛剛進入普通人家,“春晚”初初起步,辦得熱鬧紅火。我心目中的年,就是舉家一起溫馨地看“春晚”,幾輩人都圍了電視,樂成一團。等到新年鐘聲敲響便出門大放禮花,然后向長輩們拜年,接過一個個紅包。吃什么都不苛求,但年飯中,總有一條大魚,說是“年年有余”。初一天最有興趣的是去街上看人跳舞,追趕時髦的少男少女們,身著奇裝異服喇叭褲,圍了“三洋”放肆地跳著,磁石般的吸引著人們的眼球。
小虎道:過年是去飯店吃大餐,喝“五谷豐登”、“金六福”。讓我最高興的是興趣班“大大的不上”,沉甸甸的紅包“大大的拿”。老面孔的“春晚”可以不看,電腦游戲不能不打,一家人駕車游不能不去!還有,發(fā)短信上QQ,拇指傳情,對同學、朋友的親切問候,“一個也不能少”!
是啊,中國人代代過年,年年過年,人人過年,傳統(tǒng)永續(xù),但年有百樣,歲歲不同,人人不同。世界上的事物總是千變?nèi)f化,此消彼長,當舊時的年味變淡時,新的年味卻在生長、增強。
看來,中華大地上,年或古樸,或新潮,但年味常在,年味不敗!在孩子,“年味”是巧克力糖果,是精致的紅燈籠,是漂亮的新衣裳,是沉甸甸的紅包,是五顏六色的煙花,是噼噼啪啪的鞭炮,是忘我縱情的歡樂;在成人,“年味”是攻關奪隘后的小憩,是重新孕育鴻圖的基地,是絡繹不絕的趕路人,是熙熙攘攘的購物季,是鄰舍熟人的熱情談天,是素昧平生者的微笑呼喚,是微信QQ的暢聊、電話的傳情、短信的致意?!澳晡丁笔谴竽耆且活D豐盛的“團圓飯”,是濟濟一堂的大團圓,是合家老小坐在一起,喝著熱茶、磕著瓜子,笑看“春晚”。年是古人“歲陰窮暮紀,獻節(jié)啟新芳。冬盡今宵促,年開明日長。冰消出鏡水,梅散入風香。對此歡終宴,傾壺待曙光”(李世民)的詩,年是今天“歲月煥新,海角天涯皆溢彩,桃李迎春,無邊景色來天地;山河鋪錦,疆南地北總宜春,江山入畫,萬縷詩情上筆端”的畫!古有“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我要說“人人個個心各異,個個人人年相同”,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年境,一個人有一個人的年味!只要我們細細體味,年,就在我們每一個人的身邊,年就在你的心底。
愿過年的歡娛、溫馨,盛滿華夏,直到永遠;愿古老的中國年,青春不老,地久天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