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楓】那種心疼始終牽扯著我(散文)
今天早上和小娥視頻,爸爸我們兩個談起了你,轉(zhuǎn)眼間你離開我們都滿八年了。好快啊。今年我竟然把你的周年都忘了,爸爸你不生氣吧?撂下電話不由自主地想起小時候的感覺。點點滴滴涌上了心頭,瞬間我流下淚來。
爸爸你在的時候家就還在,雖然你總是和媽媽吵吵鬧鬧,每當我們回來,家里馬上就充滿溫馨的感覺。媽媽訴訴苦,抱怨一下我都感覺好幸福,我們都指責爸爸,爸爸點頭笑一下,那種感覺怎么都成了回憶?寫著這篇文章的同時,心里就好痛啊。爸爸你走了,丟下了媽媽,丟下了我們幾個孩子,放下牽掛就走了。你在金色的秋季匆匆走了,啥也不管不顧地走了。那么決絕,那么義無反顧地走了。
從此后我們的家沒有了。媽媽的家也沒有了,媽媽在小娥那里住一段時間,然后在茹茹那里住一段時間,然后在小敏那里再住一段時間,最后也在我這里住一段時間。我有時候能感覺到媽媽心里的憂傷,她獨自坐在那個眼睛看著遠方,其實媽媽什么也沒有看。作為兒子我知道,媽媽在子女家里的每一段時間都是很漫長的,爸爸你知道為啥嗎?晚年失去了伴侶,失去了家,心中的苦楚有誰能讀得懂?
爸爸你走了,從此你的兒女的家沒有了,媽媽的家也沒有了。有一句話說的多么好啊,父母在家就在,父母不在人生只剩歸途。小娥說,過一段時間她就會回到那個曾經(jīng)充滿歡笑的家,去把滿院的雜草清理一下。那種落寞,那種凄涼掩蓋了以前的溫馨和歡笑。屋子里的家具上全是一層哀傷的灰塵。爸爸你知道這些嗎?你獨自回來過嗎?有啥感受?。?br />
爸爸你知道嗎?小娥和茹茹來電話說你情況不樂觀,我和小敏連夜開車回來。那種急切,那種刀子割心的難受你知道嗎?在高速上沒有行駛多久就大堵車了,我的心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到你的身邊,我們兄弟一次次地下車往前看,黑茫茫看不到盡頭的車龍。再一次地聽到小娥在電話里哭著說,爸爸走了。我和小敏頓時淚水橫飛。爸爸你怎么就那么著急著走開,不等著兩個你認為驕傲的兒子回來看看你,就匆匆忙忙地走了。在漆黑的高速公路上,此時那不見首尾的車龍都在為你默默哀傷。
我們兄弟兩個終于回來了。終于見到爸爸你了??墒悄阕吡耍沆o靜地躺在那里,如同睡著了一樣安詳,你放下了一切擔當,放下了一切難以割舍的東西走了。我們撕心裂肺地哭聲,你也充耳不聞。就連你曾經(jīng)如雷一樣的呼嚕聲你都帶走了。
你走了,帶著遺憾,帶著滿足走了。你知道嗎爸爸,我現(xiàn)在寫的詩,寫的小說,寫的散文都發(fā)表了,我現(xiàn)在也成了一個作家了,你知道嗎?想起小時候我的作文得獎,你都會在朋友面前顯耀,在街坊鄰居面前顯耀。你臉上的笑意都掩蓋了勞累的疲憊。現(xiàn)在你的兒子成了一個作家,你應(yīng)該更加驕傲,更加在朋友們面前顯耀才是啊。可是你都默默不聞了。
村里有人說你人不好,人怎么不好了,六七十年代村東頭的那個張大爺胃出血,是你自告奮勇給無私獻血,整個村里除了你就再沒有別人了。那個年代缺吃少喝,獻血后營養(yǎng)跟不上,在生產(chǎn)隊干活,幾次暈了過去他們沒有人知道嗎?有人說你為人不好,總是和這個和那個吵架罵人,把鄰居都得罪了。叫我說,那是他們侵犯了咱們家的利益。聽爺爺說也是那個年代劉根鎖蓋房子沒有磚用,你就說先把我家的磚用了吧。到自己蓋房子了,他還不起磚,咱家是用土坯壘墻蓋的房子,鄰居有不知道這個事的嗎?爸爸你心眼直,看到不順眼的事就會拔刀相助,在橫水鎮(zhèn)上幾個小地痞流氓欺負老人,是你第一個出來和他們幾個打,救下了人。這個事情當時村里哪個不知道啊?
爸爸,聽媽媽說你在最后的一段時間總是和媽媽吵架,罵她,責怪她。媽媽說那個時候都不想活了,跟你一輩子沒有怎么幸福,卻受了一輩子罪。媽媽說的時候掉眼淚。記得媽媽后來說,你爸爸說,罵你吵你是讓你在他離開后不要再去想他。爸爸你就是用這種獨特的愛來表達你的心意啊。
爸爸到最后都是考慮孩子的,為我們著想,媽媽說讓孩子們回來吧,你說他們忙不用了。爸爸就你這一句話,硬生生讓我們無緣和你做最后的告別啊。
轉(zhuǎn)眼都過去了八年了,你墳頭的野草經(jīng)歷了八個春秋的枯榮。人欲養(yǎng)而親不待,爸爸每當想起你來,作為兒子的就痛徹肺腑的難受。
好了爸爸,等著我回來,我會在在廣闊的藍天下給你讀詩,讀我寫給爸爸的詩,讀我寫給田野的詩,讀我寫給黃天厚土的詩!
2021年11月13日
2021年12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