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芽】鄰里情深(散文)
掌燈時分,初冬的風(fēng)有些凜冽,呼呼鼓著窗戶,玻璃上起了霧,窗外的一切都朦朦朧朧,似真似幻,暖光四溢的家中顯得格外溫馨。媽媽在廚房忙碌,菜板上演奏著交響樂?!肮?,媽媽正在做蒜爆三文魚。你來幫我一個小忙?!眿寢尩穆曇舸┻^暖暖的燈光?!凹依锏乃庥猛炅?,快去跟三樓的李奶奶家借幾瓣回來吧?!毕胫獗聂~的鮮美:我欣然受命,大步溜星,邁出屋門,順著樓梯上移動的光影,快步來到李奶奶門前,夜色如墨般漸漸暈進傍晚的天,幾粒星子遙遙地閃著光。我輕輕敲門,屋里傳來腳步聲,一聲輕響,門打開了,一股暖流涌出,籠住了我的全身。滿頭白發(fā)的李奶奶,笑瞇瞇地把我讓進屋里。“喲,果果呀!吃晚飯了嗎?快進來坐坐?!蹦棠逃脺?zé)岬氖治兆∥业男∈?,一股暖流直達我的手心?!澳棠?,我媽媽正在做蒜爆三文魚,可是家里沒有蒜了……”奶奶在圍裙上擦擦手,臉上的皺紋笑成了一朵花:“等一下,奶奶去找找,別著急?!闭f罷,李奶奶轉(zhuǎn)身進了廚房。片刻后,便走出來,抱歉地望我一笑,將一顆奶糖塞進我的手中,“果果啊,真是不好意思,奶奶沒找到蒜……”我連忙擺手,向奶奶道謝后,轉(zhuǎn)身離開。
我輕輕剝開糖紙,把那顆又香又甜的奶糖塞到嘴里,那漫溢在口中的絲絲甜意,瞬間融化了我心中淺淺的失望。回家后,媽媽已經(jīng)把魚殺完洗凈,做魚的佐料差不多已經(jīng)備好,油亮亮的蔥花,黃澄澄的姜末,只等著那白玉般亮晶晶的蒜片,我兩手空空地回來,表情有些悵然,迎來的是媽媽寬慰與會心的笑容。
窗臺上花瓶里旺長著的那束向日葵,仿佛一束陽光,暖暖的,亮亮的,映亮了霧氣彌漫的窗外蹊徑。天邊滾著一團蒙蒙的墨黑,少頃,雨腳點點落在玻璃上,是冬雨,說來就來的冬雨。雨幕越來越稠密,漸漸擦亮了玻璃,而我的心情,卻似乎并沒有那么明凈。
忽然,樓道里傳來匆匆的腳步聲,門隨即被輕輕敲響,我急忙打開門,門外站著的正是三樓風(fēng)塵仆仆的奶奶,微笑著,銀發(fā)有些凌亂,手中一把雨傘,往下滴著水。我的眼眶已經(jīng)盈滿了淚水。李奶奶輕輕摸了摸我的頭,另一只手遞過一個手提袋,里面躺著幾頭白白胖胖的蒜,“你要的蒜,快拿給你媽媽,她等著蒜爆魚呢?!蔽医舆^奶奶手中沉甸甸,白瑩瑩,泛著縷縷銀光的新蒜?!澳棠?,用不了這么多的……”媽媽聞聲從廚房急急忙忙趕過來,“大姨,大雨天,勞你冒雨去采購,這叫我說什么說好呢?真是太麻煩您了?!蹦棠虧M臉含笑,“沒事,沒事,樓上樓下住著,鄰里鄰居的,有啥麻煩的……”媽媽轉(zhuǎn)過身,將花瓶里那束向日葵取過來,向日葵綻放著金燦燦的笑臉,每一個花瓣都煥發(fā)著勃勃生機。“大姨,這花送給您,能開好長時間呢?!蹦棠绦τ亟舆^花,“美著呢,香著呢,也甜著呢,真好!”碧綠的花葉,每一片都滾動著晶瑩的水珠,而那花兒,開得如同奶奶的笑顏,親切而暖人心扉。
雨,越下越大,沖散了方才心中那抹惆悵,沖不散的,是濃濃的鄰里深情,沖不走的,是那束盛開在我心中的向日葵。
幾頭飽滿的新蒜,一場淅淅瀝瀝的冬雨,一張布滿皺紋的笑臉,正如那盆美麗動人的向日葵,搖曳著我滿身的馨香,順著我的記憶長河漂流,洇潤了我的心田……
作者:山東省乳山市府前中學(xué)6年級7班。2009年9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