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 春】春半,且斟一杯芬芳飲(散文)
今日春分,青陽行至一半,晝夜均等,陰陽平分,自此,雨漸多,綠漸濃,花漸繁。且讓身心自在,向綠濃花繁處慢行。
“桃李芬芳梨花笑,怎比我枝頭三人同意鬧?!闭{(diào)皮的杏花總是搶先一步開了。顏色是似有若無的粉,像極了新生兒的膚色。在枝頭笑成一團(tuán)團(tuán),一簇簇,微風(fēng)徐來,便是"花枝亂顫"的樣子。遠(yuǎn)遠(yuǎn)望去,一大片一大片,靜若浮云,動若流霞,如果再遇上如絲的雨,就更好了。雨絲細(xì)細(xì),織離怨,織閑愁,卻怎么也網(wǎng)不住愛鬧的杏花,只是把粉色的衣衫染得越發(fā)紅了些。又如剛剛“蹴罷秋千”,羅衫輕濕,額頭上掛著細(xì)密汗珠的小女子,一邊喘著氣,還不忘得意地唱一句“星兒搖搖,云兒飄飄,怎比我雨潤紅姿嬌。”
鬧夠了,淺線褪去,花瓣如雪,或急或緩,或直撲而下,或悠然盤旋,輾轉(zhuǎn)成泥,報答根之情意。
杏花一轉(zhuǎn)身,在山間,在田野,在路旁,在柴門,或熙熙攘攘,或三五成群,或一株獨(dú)立,
桃花釀了一冬的胭脂酒,都斟得滿滿的,醉春風(fēng),醉路人,醉勤勞的蜂、歡唱的鳥。
一點(diǎn)胭脂紅,從花芯向花瓣暈染,漸漸變淺。一朵一朵,如朱唇粉面的美人,“巧笑盼兮,美目倩兮。”
桃花如女子,女子如桃花。于這,更喜歡《桃夭》: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實(shí)。
之子于歸,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葉蓁蓁。
之子于歸,宜其家人。
這首詩有一種美譽(yù):古代的婚禮進(jìn)行曲。如桃花般美麗的女子,就要嫁入夫家。從此開枝散葉,相夫教子,孝敬公婆,其樂融融。
每逢桃花盛開,總是人面桃花相映紅。孩子在花下嬉鬧,老人的頭上是花,前后左右都是花花,眼前奔跑的孫兒們也是花,自己就笑成了一朵花。此時,你只需要靜靜看著,拍照的,錄視頻的,唱歌的,起舞的,各有風(fēng)韻。
紅云輕攏之下,最愜意的是選一個陽光慵懶的中午,避開喧囂的時段,約三五女友,長裙,長發(fā),擇一棵花盛之樹,于樹下盤膝而坐。輕語,慢言,讀一首婉約的詞,哼一支舊曲。或者,只是靜靜地坐著,也很好。
桃花如云,梨花似雪。每逢梨花開,心里總是和梅進(jìn)行一番比較。梅花凌寒而開,清香高潔,卻是有花而無果的。梨花準(zhǔn)備了整整一個冬天,才趕來迎接春天。它亦有冰肌玉骨,亦有清香縹緲于世間?;ㄩ_為蜂子提供甜蜜,花落為人們奉獻(xiàn)果實(shí),于此,梅花恐是不及的。
漫步清香若隱若現(xiàn)的梨林中,喜歡聽李玉剛的《梨花頌》。“梨花開,春帶雨,梨花落,春入泥此生只為一人去?!蔽裼植皇帤饣啬c的決絕,因愛而長生恨,而愛而生長恨。在梨花深處,向歷史深處漫溯聽江山社稷之外,聽一曲大唐的愛恨情愁,聽一曲天上人間永相隔的無奈凄然。
亦或約三五好友,不拘男女,只為志趣相投,你我相知。可茶,可酒,可詩,可賦??煞爬诵魏〖t塵之外,亦可沉醉于煙火之中。頭頂浮云若雪,腳下春泥生暖,杯中酒,杯中茶,心中詩,口中賦,皆生清香。
海棠欲綻,玉蘭擎杯,油菜花一片金黃……春剛至半,繁花正繡錦妝。且徐行,斟一杯芬芳,慢飲。
2021.03.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