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想起了蔡桓公(隨筆)
一
中學課本上有這么一篇文章《扁鵲見蔡桓公》,說的是蔡桓公諱疾忌醫(yī)的故事,原文是這樣的:
扁鵲見蔡桓公,立有間,扁鵲曰:“君有疾在腠理,不治將恐深?!被负钤唬骸肮讶藷o疾?!北怡o出,桓侯曰:“醫(yī)之好治不病以為功!”
居十日,扁鵲復見,曰:“君之病在肌膚,不治將益深。”桓侯不應。扁鵲出,桓侯又不悅。
居十日,扁鵲復見,曰:“君之病在腸胃,不治將益深?!被负钣植粦?。扁鵲出,桓侯又不悅。
居十日,扁鵲望桓侯而還走?;负罟适谷藛栔怡o曰:“疾在腠理,湯熨之所及也;在肌膚,針石之所及也;在腸胃,火齊之所及也;在骨髓,司命之所屬,無奈何也。今在骨髓,臣是以無請也?!?br />
居五日,桓侯體痛,使人索扁鵲,已逃秦矣?;负钏焖?。
大家知道,扁鵲是名醫(yī),他站在那里只望了桓侯一眼,就知道他病在腠理,病在肌膚,病在腸胃,可謂一天比一天重。這個蔡桓公不但拒絕治療,而且還說出了一句名言:醫(yī)之好治不病以為功!
這句話是甚意思呢?它是說醫(yī)生喜歡給沒病的人治病來當作自己醫(yī)術的功效。
初讀這篇文章,覺得這個蔡桓公的確偏執(zhí)、頑固,有病不曉得去治療,結果把自己害死了。
扁鵲的時代過去幾千年了,如今的杏林不再是患者的吉祥地,也是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扁鵲式的醫(yī)家卻是難于尋覓,蔡桓公那句名言沉睡幾千年后居然變得真理起來,流行起來。
今年的網上流傳這么一個故事,大意說,一個中醫(yī)專家在京城一個高級別杏壇會上演講,專家八九十歲了,還精神矍鑠,健旺得很,臺下坐了幾百人,都是醫(yī)學專家教授,最低檔次的也是個醫(yī)學博士。那個演講的中醫(yī)專家開口就說,你們這些人名為專家教授博士,實際上是飯桶。老人的話無疑是一竿子掃倒了一船人,坐底下的人不解:誰得罪您老人家了?
老人慢悠悠地說,你們別不服氣,我說你們是飯桶是有根據的,現(xiàn)在,你們看病離不開機器,機器要是不說話,你們全是啞巴,一個病人擺在那里,你們離開機器就是說不出他患嘛病了。老人繼續(xù)說,你們頭上的光環(huán)很耀眼啊,什么專家啦,教授啦,博士啦,這說明嘛呀,無非是說明你多讀了幾年書,你有本事嗎,沒有機器你會看病嗎?
老人這么說完后,底下人氣順了一點,但還是不完全服氣呀!憑甚說我們全是飯桶呢?
老人說,好吧,你們要是不服氣,我們就來比試比試,找一百個患者來,你們出一百人去給患者看病,不準用儀器,我也去給這一百個患者看病,我一個人和你們一百個人比賽,然后看結論,看誰能把這一百個患者的病說清楚。
老人發(fā)出挑戰(zhàn)后,沒人吱聲應戰(zhàn)。最后,老人說,你們連病都不會看,如何給人治病?。?br />
這個故事不一定是真的,但是,它揭示了一個鐵的事實,如今的醫(yī)生,不管是專家教授還是一般的管床醫(yī)生,他們離開機器,確實不會看病了,更不具備扁鵲那種只站住望一眼就全知的本領。不能看病,你還能治病么?
現(xiàn)實卻是他不能看病,偏要治病,我下面用自己的治病經歷來說說這個怪象,我的結論是,如今的杏林很像菜市場,醫(yī)生們一邊在救死扶傷一邊在做生意撈錢。
二
2015年,我們夫妻想去兒子家里住一段時間,就先去縣城一家醫(yī)院做個體檢,躺在CT機上一操,結果是那個操機器的醫(yī)生對我說,你有肺結核。
我聽了以后當即就和他爭論起來,我說我一不咳嗽,二不吐痰,不胸疼,不咳血,哪有肺結核啊。
那個操機器的醫(yī)生堅持他的觀點,并說,如若不信,你過一周再來復查。我當時拿起片子看了,我要看看,他說我是肺結核,根據是甚。一看才知道,我的肺部有一些淺表性的陰影。
那天,我們還在一起吃了午飯,同我們一起吃飯的人還有兩個別的醫(yī)生,他們是我學生。
回到家里還沒一刻鐘,我就接到了疾控中心打來的電話,他們如獲至寶一般勸我去他們醫(yī)院治療肺結核。我知道,如今國家政策好,肺結核患者治病是免費的。他們對我如此上心,是他們真的想要救死扶傷嗎?我懷疑是他們有錢賺,國家對患者的撥款可能大于患者的治療費用。
一連三天,疾控中心天天打電話來催我去治療,我耐心地對他們說,還沒確診啊,你們慢慢等吧!
滿一周后,我再去那個現(xiàn)醫(yī)院做檢查,還是照CT片,操后,那個操機器的醫(yī)生拿著片子對我說,你就是患的肺結核。我也拿著片子看了,只見肺部上的淺表性陰影色澤更淺了,我對醫(yī)生說,這就是炎癥啊,你當醫(yī)生的還看不出來?
操機器的醫(yī)生還是堅持他的意見,我還是堅持我的意見,后來相持不下,我那兩個做過我學生的醫(yī)生說,你把兩個片子拿去市醫(yī)院請個專家看看,看他如何說。說完,就給我介紹了市醫(yī)院的專家,一問才知道,她是個女醫(yī)生,還是我的鄉(xiāng)黨,只是我不認識她。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了市醫(yī)院,專家自然很忙,我在她的診室外面排隊,等了兩個小時,輪到我了,她問我嘛病,哪里不好。我說我哪里都好,就是體檢檢出麻煩了,照了兩個片子,操機器的醫(yī)生硬說我是肺結核,可我相信自己沒有。
我把兩張片子交給專家,專家看了一會說,這怎么是肺結核呢,明明是炎癥嘛,而且這炎癥也在逐漸消除嘛。
我說,那個操機器的醫(yī)生硬說我是肺結核啊!
專家說,你莫要聽,他就是個操蛋的醫(yī)生!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向專家說聲謝謝,就笑著走了。沒想到,一個文質彬彬的女專家竟然說出這粗魯的話語。
三
2016年夏天吧,我的手桿突然患上了濕疹,我當時也不知道是濕疹,只看見它有一大塊,奇癢,越撓越癢,而且,范圍日益擴大,程度日益加深,用開水洗,用一般的藥膏涂,沒一點效果,心里很急,就去了縣醫(yī)院。
在皮膚科醫(yī)生那里看病了,醫(yī)生說,這是濕疹,我問他可不可以治愈,他說應該是可以的。說完之后就給我開了三種藥,他囑咐我說,一種是口服的,一種是外涂的,還一種是需要打吊針的,我問他多久的量,他說是一個星期。
縣醫(yī)院有一個診室,專門給門診病人打吊針的,我就天天冒著酷暑去那里打吊針,那里有兩三個護士,給我打吊針的護士年紀大約在四十歲上下,頭兩天是她弄的,我一看就知道,她不內行,老是在我兩只手上尋找合適的地方下針,我又不是很老,也不是經常打吊針的人,難道就找不到入口。到了第三天,這個護士在我手上尋找了大半天,硬是沒找到插針的地方,她就走了,還是笑咪咪走的,回到她的護士站,就叫另一個更老的護士過來給我扎針,老護士只幾秒鐘就搞定了,先頭那個護士還在那里笑,我心想,你笑甚啊,是不是不會打吊針就是你的榮耀???
一個護士不會打吊針,臉上還沒有半點恥辱感,我不知道她是憑哪層關系進的縣醫(yī)院。
再后來幾天,那個老護士一直給我打吊針。
治療了一個星期,該吃的丸子也吃了,該涂的藥膏也涂了,該打的吊針也打了,用去了幾百元,沒一點效果。
那個皮膚科醫(yī)生姓黃,我再去找他,我說,黃醫(yī)生,該做的治療我全做了,沒一點效果,這濕疹還變本加厲起來,你還有別的辦法嗎?
黃醫(yī)生躊躇了一會說:“還有一種藥,是一種膏子藥,進口的,很貴,你是不是試一試?”
我問他多少錢一支,黃醫(yī)生說35元錢一支。我說,黃醫(yī)生你也太搞笑了吧,35元錢一支竟說很貴,我現(xiàn)在用了幾百塊沒一點效果你如何說?
黃醫(yī)生笑而不語,他開了張單子,叫我去門診大廳買藥。
我買了兩支進口藥回家去了,只涂了兩次,濕疹神奇般的好了起來,患過濕疹的皮膚同好皮膚一樣了,我高興得要死,就特別去了黃醫(yī)生那里一趟報告喜訊,黃醫(yī)生當然是也高興。
但是我心里有很多疑惑,我說,你作為皮膚科的醫(yī)生,應該知道哪種藥治哪種病,濕疹雖然是可以治好的皮膚病,卻也是頑疹,那種進口藥是治療濕疹的特效藥,你應該知道這一點,但是,為什么硬要折磨病人呢?作為患者,我花錢事小,這么熱的天,日日來你們醫(yī)院打吊針,你心里過意得去呀?
黃醫(yī)生笑著說,我們醫(yī)生也是沒法子啊,你不來醫(yī)院里多打幾個轉身,我們不是交不熟嗎?
大家看看,這個黃醫(yī)生多會說話,這么惡劣的醫(yī)德經他口一說,還光鮮亮麗了!我也清楚意識到,這個黃醫(yī)生明顯就是把自己當作菜市場一名販菜的人。
四
2019年下年,我身體出了點問題,外出散步走一個五千步的小圈,就會在途中停三到五次,感覺是有一種遍布于軀干的血液類的東西直往頭頂沖去,時間持續(xù)三到五秒鐘,這時候,我必須停下來站好,生怕自己這時候摔倒。
這種情況只要是去散步就會發(fā)生,坐在家里沒事。
一個做醫(yī)生的學生是我鄰居,我把情況說給他聽,他叫我去檢查一下。我犟著沒去,想觀察一下,估計是時段性的。但是,我對幾個老年朋友說,我只怕快要死了,這病好像有點厲害。
一直拖到今年四月份,我去醫(yī)院做了些檢查,比如血常規(guī)啦,二十四小時心臟動態(tài)圖啦,還做了個頭部CT,我一個兄長就是腦殼出問題去世的,我怕我腦殼出了問題,結果是腦殼沒一點問題。
醫(yī)生建議我去市醫(yī)院進一步檢查,4月15日,我來到市醫(yī)院,做了個心臟方面的CTA檢查,4月16日拿到片子,去心內科交給醫(yī)生看,一群醫(yī)生圍著看了,都說我是個高危病人,心臟四根冠狀動脈有一根堵塞了百分之八十五,他們開的開單子,說要給我安裝支架,安排床鋪的安排床鋪,好像立即要把我扣在那里治療似的。
那天是妹夫陪我去的,他朝我使了個眼色,我原本是打算住下來交給這群醫(yī)生治療的,看到妹夫使眼色,就拒絕了心內科醫(yī)生的挽留出來了。
到了僻靜處,妹夫說,別聽他們的,我們走。
那要聽誰的呢,我有病了也是事實啊。回家后商議一番,結論是去長沙找中南大學湘雅二醫(yī)院的專家看看,看他們如何說。
那天晚上,我們在網上掛了一個號,下周二的專家門診。
4月20日,我在縣醫(yī)院做了血糖、血脂、膽固醇、尿酸以及肝腎功能檢查,結果是一切正常。
4月21日,一黑早就動身去長沙,在附二醫(yī)院車水馬龍的門診大廳里好不容易挨到我的號了,我對那個教授把病情一說,教授說,你掛錯號了,我這是心外科,你要去心內科。
不到一分鐘,我就從那個教授身邊滾出來了,望著人搞搞里的門診大廳,一時沒了主意,去長沙一趟多不容易啊,竟然掛錯了號!
侄兒子有個同學在這里當教授,我闖進他的診室,自我介紹一番,他叫我等一下,等了大約半小時,他扔下自己的病人帶著我下到心內科那一層門診大廳,心內科有四五個診室同時開放,他一個個瞅門牌號碼,終于找到了一個熟悉的同事,就同她說了一聲,叫她下班前給我看看。說好后,同學教授急匆匆走了。
心內科教授姓李,是個女性,十二點到了,她的病人也沒了,于是我來到她桌子邊,把病情一說,又把片子交給她看,李教授看了片子后說,我不主張你安裝支架,只做保守治療,吃一點丸子,我的病人大多是這樣治好的。
我同意李教授的意見,因為我原本就不愿意安裝支架。
李教授說:“你這病算甚啊,比你厲害的多了去啦,有的人四根管子堵塞了三根,也沒安裝支架?!?br />
李教授給我開了兩個月的丸子,1200多元錢,我在附二醫(yī)院買好藥就離開了這里。
五
我開始吃李教授的藥。
頭半月感覺甚好,半個月之后就有變化了,一個月之后就有大變化了,以前,我一般每天外出走一萬三千步的樣子,現(xiàn)在,每天走不了五千步,到第五十天的時候,我干脆不去散步了。
我家住在三樓,爬樓的時候,每爬一級,走過彎道時就要停下來歇歇氣,因為這時候人的感覺就是快要斷氣了。我的習慣是每晚洗一個澡,這時候,我連一個澡也洗不完了,中途必須停下來歇歇氣。
6月19日,我把這種現(xiàn)象記錄下來:
昨晚上以為會死去的,洗澡時就感覺到人不行,渾身無力,喘氣不止,心臟跳的厲害。睡一覺后感覺到不舒服,仰著平躺不行,側躺也不行,左側右側都不行,索性坐著,坐了半個小時的樣子,然后靠在床檔睡覺。
自從吃藥后,身體變化很大,頭半月效果很好,不頭暈,然后就開始頭暈,以前早上散步不頭暈,吃藥后,早上散步也頭暈,后來,就只在早上散步了,白天和晚上都不去散步了,再后來,早上也不去散步了。到今天為止,我大概有十天沒出門了。
以前在家里是沒問題的,現(xiàn)在在家坐著也成問題,坐起都會發(fā)生頭暈目?,F(xiàn)象,最大的問題就是渾身無力,肚脹,心臟下好像有塊石頭吊在那里一樣沉重,喘氣不贏,做不得一點事,做事就心臟亂跳狂跳,好像就要斷氣一樣。
我先是懷疑混吃了李教授開的藥和本地劉醫(yī)生開的藥,三天前停吃了劉醫(yī)生的藥,昨夜這么厲害,今天起索性把所有的藥都停了,看是個么子結果。
6月23日,我去縣醫(yī)院咨詢一個心內科醫(yī)生,他勸我去市醫(yī)院做個冠脈造影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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