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渡】鬼火(微小說)
張家村有個寡婦叫桂花,這桂花生得伶俐,可惜福薄。剛生兒子沒多久,丈夫在外和人家喝酒喝多了,就這么一口氣過去了,都沒來得及搶救。村里小輩都叫她桂花嫂子,逢人她倒也是客氣得很,張姐李哥花妹的不少喊人。要不說人緣好,她家里要是有個啥事,來上門幫忙的,能把門檻踏破。沒事最愛上門的就屬村里的癩子了。
這天癩子嘴里叼著個麥秸,在村子里瞎晃悠。走著走著,一不留神就到了寡婦家附近,癩子心里直癢癢,三十好幾的人了也沒個媳婦兒。他躲在不遠處的樹后面,瞅著四處沒人,就打算偷偷遛進寡婦家。
癩子倒也靈活,翻個墻輕而易舉,他看見穿著短袖的寡婦,露出了白若凝脂的胳膊,一下一下地搓洗著衣服,寡婦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他溜進來。癩子的心“撲通撲通”,像要從嘴里跳出來一樣,他忍不住沖上前去,從背后緊緊抱著寡婦,使勁地聞著她身上的香味。
寡婦一驚,嚇得尖叫一聲:“啊!”回頭一看竟是癩子,“好你個癩子,耍流氓耍到家里來了!”
一個小男孩聞聲從屋里出來,手里拿著掃帚,沖過來就朝著癩子身上打。癩子被打得嗚嗚直叫,打開門自己跑了出去。寡婦在門口破口大罵,直到癩子跑得不見蹤影,寡婦還在罵。寡婦知道,這要是被人看到,自己名聲可就被玷污了,這一罵,就告訴了人家,癩子和自己沒關(guān)系。
小子跟在寡婦身邊,抿著小嘴,黑黑的眼睛又大又圓,滴溜溜地直轉(zhuǎn),一看就是個聰明小子。
“喜娃,走,咱回家!”
寡婦拉著兒子的手關(guān)起大門,轉(zhuǎn)過身就哭了,眼淚止不住地流。
“喜娃,你要快點長大啊!”
小子懂事地點頭,緊緊地抱著寡婦,狡黠的眼睛閃過一絲光。
癩子自從被寡婦趕出來之后,像丟了魂一樣,他心里眼里都是身形豐滿肥碩的寡婦。這天,他從別家蹭了一頓酒喝,迷迷糊糊的,看著天上彎彎的月亮,竟然傻乎乎地追著月亮跑。喜娃一路跟著他,從懷里掏出蠟燭和火柴,點燃了蠟燭以后,他捏著嗓子學貓叫。癩子一聽見貓叫,循著聲找過來,卻看見一小團光亮,忽閃忽閃的!他揉了揉眼睛,使勁兒地看。
“??!是鬼火!”癩子嚇得失聲大叫,連跳帶跑,一個趔趄沒收住,摔倒了。
從此以后,癩子像得了失心瘋一樣,每天嘴里都喋喋不休地念叨著同一句話:“鬼火啊,鬼火啊……”
寡婦家再也沒有被翻過墻,小子考試得了一百分,還從學校拿了個優(yōu)秀學生的獎狀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