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如果這就是愛情(小說)
有多少人相識于那個初識愛的年紀,享受著青春中最愜意,最純潔的暗戀時光,又有多少懵懂的少男少女被命運捉弄,不得不短暫分離。但你要堅信,因為這是愛情,所以它能帶來奇跡,如果這就是愛情,我也愿意。
——題記
一
彭晶晶最喜歡在上英語課時捉弄姚飛翼,每次他望著那個穿著雪白的校服的同桌趴在桌子上酣然大睡的時候,她都會暗自偷笑,心里癢癢的,忍不住去刮他的眉毛,或者用筆在他的臉上大畫幾筆。而這一次畫的異常細致和精妙,在做完英語習題以后,彭晶晶閑來無事,又靈感大發(fā),揮舞起自己手中的原子筆,像雕刻家一樣,全神貫注地在姚飛翼臉上精雕細琢。這一畫,就是半節(jié)課,筆剛停的那一刻,下課鈴就驟然響起。
“起來了,呆子,下課了?!迸砭Ь韵裢R粯舆吔羞吺箘磐浦鴳猩⒌囊︼w翼。
姚飛翼睜開了朦朧的睡眼,用手揉了揉,說道:“這節(jié)課又過去了。對了,你的英語作業(yè)呢,拿來抄一抄?!?br />
他一只手拿著筆,兩眼在自己的卷子和彭晶晶的卷子上來回徘徊,飛快地書寫著,然后習慣性地在還有兩分鐘上課時,奔去廁所。他在下課時,就注意到彭晶晶不懷好意的目光了,可是看著鏡子里那張臉上一只可愛又慵懶的大花貓,他竟然狠不下心來洗掉它,心想:既然她喜歡,那就留著吧,等到放學回家再說。
這節(jié)課是姚飛翼最擅長的數(shù)學課,可是他連頭都不抬一下,手里還在奮筆疾書著放學前要交的英語作業(yè)。對于姚飛翼來說,英語就是一個難以戰(zhàn)勝的魔咒,其實他也想過努力學好英語,有一天能夠在彭晶晶面前嘚瑟,可是英語十分不給他面子啊,面對那慘不忍睹的分數(shù),一次又一次努力未果后,他選擇放棄了。
“姚飛翼,這題怎么做,說說你的思路?”講臺上的數(shù)學老師見全班鴉雀無聲,沒有一個人響應(yīng)時,再次抽起了姚飛翼。
姚飛翼應(yīng)聲而起,對著黑板上那道早就爛熟于心的題開始了自己的侃侃大論,班上的同學們一個接一個地感嘆:原來還可以這樣做啊,真不愧是數(shù)學屢考150的天才。姚飛翼在享受掌聲膜拜以后,坐了下來,繼續(xù)抄著彭晶晶的英語作業(yè)。他絲毫不覺得解答完這道題后有什么自豪感,對于一個競賽生來說,再難的高考題都能信手拈來。曾經(jīng)隨省隊參加過數(shù)學冬令營,遺憾敗北的他也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彭晶晶是姚飛翼的克星,這是整個校園里眾所知周的事情,而他們這對歡喜冤家也是一班的一大亮點。每次其他年級和班級的學生路過班門外時,總會用眼睛一睹美女和帥哥的風采。對姚飛翼來說,彭晶晶是他的逆鱗,亦是值得捧在手中的明珠。
姚飛翼是數(shù)學老師眼里的寶貝,他是這么多年來,這座小城里唯一一個在高中數(shù)學聯(lián)賽中脫穎而出,進入省隊的人,哪怕在國賽中不盡人意,也算是一個較大的突破了;可他也是英語老師的肉中刺,聲稱他是她執(zhí)教實驗班以來教過的英語最差的學生,甚至連初中生都不如。然而,盡管各科老師對他褒貶不一,在同學們的眼中,他仍是英俊瀟灑,一個微笑就能迷倒女生的絕世美男。
“喂,呆子,過來我有事找你?!斌w育課上,彭晶晶把姚飛翼叫到了操場邊的大榕樹下。
“什么事啊,快說,說完我好去打籃球?!币︼w翼把手里的籃球扔到一邊,跟在彭晶晶的身后。
“你知不知道你這次英語考了多少分,45誒,英語老王和老班都對你束手無策了。高三了啊,別人都在前進,你卻保持著勻速不變運動,剛才班主任把我拉過去聊了會兒天,說讓我?guī)湍阋幌?,讓你的成績提升到及格線,有機會沖擊211,你怎么看?”彭晶晶鄭重其事地對我說道。
“我能怎么辦,我天生就不是學習英語的料,別跟我說什么勤能補拙,付出就會有收獲,我的成績已經(jīng)定格在一本線,提升不了了?!币︼w翼依舊是那副吊兒郎當?shù)恼Z氣,好像英語于它而言真的就是一道跨越不了的鴻溝似的。
“可是我就不信這個邪啊,作為我的同桌,你就甘心一直這么菜下去,而且我可是要考清北復交的人啊,你怎么著也得跟我在同一個城市,上個985吧,要不然多丟人啊?!迸砭Ьн瓦捅迫说卣f道。
“晶姐,你太看得起我了,可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币︼w翼對彭晶晶豎起了一個大拇指,然后轉(zhuǎn)身就走。彭晶晶望著籃球上的他,撇嘴道:“哼,呆子,本小姐就不信把你治不服帖。你是我的,所以我在哪兒你就必須跟著,永遠別想逃?!?br />
接下來幾天,姚飛翼在無盡苦惱中度過,原以為體育課上彭晶晶只是開個玩笑,哪里知道噩夢真的開始了。他每天都被彭晶晶拉著學習英語,而且,一出錯,就會遭到彭晶晶的拳打腳踢和詆毀?;蛟S有的人臉皮厚到了一定程度,面對任何人能夠做到打罵無動于衷,可姚飛翼是這樣的人嗎,他可以不在意所有人的眼光,唯獨彭晶晶不行。
“你怎么這么笨,你是不是傻啊,真不知道你這樣的人咋進數(shù)學省隊的,該不會是運氣好吧?”一周內(nèi),姚飛翼不知道聽了彭晶晶多少遍這樣的嘲笑,盡管他知道她不是真的看不起自己,可是就這樣被干罵著,他真的感覺自己窩囊得不是一個男子漢,他再也不想當縮頭烏龜了,尤其是面對彭晶晶的時候。
這世間有很多不可思議的力量能讓一個人煥然一新,但姚飛翼從來沒有想過,日后的他能夠考上名校僅僅是因為不想讓彭晶晶拿英語笑話他。
姚飛翼在英語課上,仍舊是低著頭,可是與以往不同的是,他在惡補高一,高二的英語,他深知自己現(xiàn)在的水平跟大家不在一個水平線上,聽課也是不知所云,倒不如利用好為數(shù)不多的時間,盡最大的努力去提高成績。
“呆子,一起去吃飯吧?!钡谒墓?jié)下課以后,彭晶晶對姚飛翼說道。
“嗯嗯,好的?!闭f著,姚飛翼合上了書本習題,跟隨著彭晶晶向食堂走去。
彭晶晶雖然跟姚飛翼關(guān)系匪淺,但是兩個人卻很少坐在一起吃飯,所以當她主動邀請姚飛翼時,他知道對方肯定又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告訴自己,于是率先開口說道:“說吧,什么事?”
“班主任說學校有一個清北的保送名額,他想給我,你怎么看?”彭晶晶開門見山地說道。
“你傻了嗎,姐,當然要啊,多少人擠破頭都想進的學校?!币︼w翼快速地回應(yīng)道。
“可是我不想要啊,我要高考,我得時時刻刻地監(jiān)督你學習啊?!迸砭ЬХ瘩g道。
“你自己想好,這可是人生中的一件大事,萬一你高考失利,與清北失之交臂怎么辦?”姚飛翼不假思索地說道。
“你竟然說我高考失利,姚飛翼,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迸砭ЬЯⅠR嬌嗔道,姚飛翼無處可躲,又中招了。
二
兩人一句又一句地互相嘲諷打鬧著,遠處,一個女生看著他們倆,神色有些凝重和失望,心事重重的樣子讓她在放餐具的路上撞到了一個人,她立馬抬起頭,慌張地道歉。
彭晶晶為了提高姚飛翼的英語成績可謂是想盡了千方百計,她對他成績關(guān)心的程度已然超過了姚飛翼的父母。還好,經(jīng)過一個多月的努力,姚飛翼在市一模擬試中比較爭氣地考了全班30名,英語離及格只差了幾分。
“呀,呆子,你總算揚眉吐氣一把了,不錯,放學我請你喝奶茶?!迸砭ЬТ舐暤亟械?,簡直比姚飛翼本人還高興。
“這算什么,總有一天,我會跟你一樣的?!币︼w翼開玩笑道。
晚上回家以后,姚飛翼像往常一樣,學習著英語,他突然覺得英語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難,尤其是還有著彭晶晶這神一樣的老師,似乎考上一個好一點的學校也沒有什么不可能的。
這一天晚上,姚飛翼做了一個美夢,夢里的他牽起了彭晶晶的手,一起坐在學校操場上的榕樹下訴說著各自的理想,那一刻,他心甜如蜜,傻傻地以為這就叫私定終身。
彭晶晶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學霸,除了數(shù)學成績不如姚飛翼以外,其他每科都年級頂尖,好像天生就是為學習而生的一樣??删褪沁@樣的一個學習尖子,在高三的緊張氛圍中,還有心思看小說,在周末寫一些與學習無關(guān)的文字。大多數(shù)青春文學愛好者都是多愁善感的,彭晶晶也不例外,她總是因為那一段段傷感的文字,凄慘的故事而流淚,同時又羨慕那些又甜又暖的校園愛情。想著想著,姚飛翼的臉龐就浮現(xiàn)在眼前,她好像真的離不開這個愛跟自己拌嘴的同桌了,他一定得屬于自己,一股強烈的占有欲由此而生。
在上高中以前,姚飛翼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個女生能牽動自己的心弦,除了小時候因為保護鄰家的一個小妹妹而跟周圍的伙伴打架以外,他就再也沒有如此在意一個女生了。彭晶晶的悄然而至讓他心亂如麻,起初他以為這是男生見到美女的本能反應(yīng),可日子久了,他才發(fā)現(xiàn)他對她的關(guān)心似乎遠超了朋友的范疇。原來貪婪的他不希望他們只是朋友啊,所以他一次又一次地接近她,逗她笑,惹她哭,好像這么做能給自己帶來無限快樂似的。
市一模擬試過后,姚飛翼學習的更加賣力了,盡管,他一點兒也不在意什么學習成績,可是他卻在意他和彭晶晶的距離?,F(xiàn)在,兩人是同桌,近在咫尺,可是幾個月后呢,將來呢?彭晶晶想要飛向更美的遠方,所以他也要努力使自己羽翼豐滿,有實力跟在她的身后。
其實這世間最大的力量就是愛了,父愛也好,母愛也罷,這都是與生俱來的,唯有愛情,突如其至,改變一個人的同時,讓過程也顯得那么刻骨銘心。姚飛翼很享受現(xiàn)在的時光,和彭晶晶在一起為學習而奮斗的美好是任何一件事都替代不了的。
高三上學期已經(jīng)接近尾聲,2016年即將到來,市一中像往常一樣舉行了元旦晚會,姚飛翼不追星,也不喜歡湊熱鬧,可今晚他卻看得極其認真,因為主持人就是彭晶晶。彭晶晶今晚格外的美,一襲長裙,扎起來的頭發(fā)更顯靚麗,尤其是那充滿誘惑的雌音,讓臺下的眾人為之歡欣鼓舞。這個與眾不同的跨年夜里,彭晶晶也有一個表演節(jié)目,就連姚飛翼事先都不知情。
“接下來,讓我們歡迎高三一班彭晶晶演唱歌曲,同桌的你?!敝飨_上,男主持人聲音宏亮地說道。
彭晶晶拿著話筒走向舞臺中央,跟隨著伴奏發(fā)出天籟般的歌聲,在她唱歌的過程中,姚飛翼緊緊盯著她,目光未離。當彭晶晶的眼神看向他的時候,他微笑地比了一個贊,那一瞬間,他的內(nèi)心似乎有一股暖流流過,讓他不懼冬夜的寒冷。
歌曲漸漸接近尾聲,全場都在為彭晶晶歡呼,而彭晶晶在這時候突然開口說道:“感謝大家,希望多年以后,大家都能記住那個同桌的他(她),也祝愿在未來的日子里,你們當年的同桌不僅僅止步于同桌?!?br />
那一晚,姚飛翼興奮地失眠了,滿腦子都是彭晶晶,如果說,以前他還在不確定,那么今晚彭晶晶帶給他的suprise讓他確信無疑,她是喜歡自己的。
彭晶晶依然監(jiān)督著姚飛翼學習英語,哪怕寒假也不懈怠,姚飛翼在每天把彭晶晶交代給自己的英語習題寫完以后,也會花時間復習理綜。他清楚地知道,剩下的日子不多了,現(xiàn)在的他野心勃勃,211大學已經(jīng)滿足不了他,他要向更好的985沖刺。
三
除夕的前一天,姚飛翼回到了自己的家鄉(xiāng)蒼南縣城,他的童年就是和爺爺奶奶在這個老舊的小區(qū)院子里度過的。
“飛子,奶奶可是想死你了,又長高長帥了,將來一定能領(lǐng)個漂亮孫媳婦回來。”姚飛翼的奶奶笑著說道。
“奶奶,你說什么呢,就你孫子這樣,誰看的上我啊?!币︼w翼回復道。
“誰說看不上,隔壁老王家的孫女老早回來就在打聽你?!蹦棠汤^續(xù)說道。
姚飛翼突然想起了那個小時候最好的玩伴,當年的他們形影不離,而姚飛翼作為哥哥,在有誰欺負她的時候,總是挺身而出,玩過家家的時候她還是自己的老婆呢。
“蕭楠今年也回來了呀,自從她去省城以后我們就再也沒有見過了?!币︼w翼說道。
“可不是嘛,那丫頭現(xiàn)在越來越水靈了?!蹦棠虘?yīng)聲說道。
晚飯過后,姚飛翼走出小區(qū)散步,突然一個女生走到他的背后,拍了他一下,說道:“飛翼哥哥,好久不見啊?!?br />
“你是小楠,我奶奶說的沒錯,你果然越來越漂亮了?!币︼w翼說道。
“哪有啊,倒是你,在市一中可出名了,學校里竟然沒有一個人不認識你的。”蕭楠說道。
“你怎么知道,你不是在省城讀書嗎?”姚飛翼疑惑地問道。
“我上學期才轉(zhuǎn)到一中去的呀?!笔掗f道。
兩個人并肩走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語,互相回憶著小時候的趣事,走到步行街時,姚飛翼看到蕭楠不停的搓著小手,就拉著她來到一家禮品店,買了一個手套。
“飛翼哥哥,你還是像小時候一樣對我好,不知道誰那么幸運,能做你的女朋友?!笔掗_口說道。
“我哪有你說的那么好呀?!币︼w翼笑了一下,彭晶晶的身影從腦海里掠過。
除夕夜的第一個電話,姚飛翼是打給彭晶晶的。
“大才女,除夕快樂,你在干嘛呢?”姚飛翼說道。
“我在看電視呢,家里太吵,不想看書。對了,呆子,這幾天有沒有好好學習,要是入學考試沒達到我的預期,看我怎么收拾你?!迸砭Ьдf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