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愿我就是一株荷(散文)
春末夏初,沉睡了一個冬天的荷禁不住大自然美麗景色的引誘,漸漸地從睡夢中蘇醒了。
靜悄悄的,泥水中開始冒出一枝枝嫩綠的的小荷角,默默地立在池中,也有的平躺在水面上。偶而有一兩只蜻蜓立在荷尖上,使小荷角增添了幾分生氣。
看到此情此景,情不自禁地讓我回想起兒時在荷塘邊玩耍的情景,在荷尖上捉蜻蜓的畫面仿佛就在眼前……
我兒時的老家在新化縣城,不遠(yuǎn)處是郊區(qū),有一個叫菱角塘的地方,那兒田田舞動,綠意盈盈。是我兒時的樂園。我和鄰家小姐妹經(jīng)常來這兒享受田園風(fēng)光,享受與城市不一般的大自然景色。特別是那一池荷塘,更是我們留連忘返的地方。當(dāng)春末初夏之季,小荷才露尖尖角時,停在荷尖上的蜻蜓點綴著荷塘動人的風(fēng)景,猶如景上添花,美不勝收。特別是雨后天晴的時候,雨滴灑在荷葉上,如粒粒珍珠般晶瑩剔透,在荷葉上來回滾動,這就是大自然的奇妙之處,也牽動著我幼小的心。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這首古詩源于生活,帖切生活,也是對美好大自然的真實寫照。在荷塘邊戲水嬉笑,時而摘下荷葉戴上頭頂,時而在荷尖上捉蜻蜓,追逐蜻蜓奔跑,那正是我兒時最幸福的事了。偶而捉到一兩只蜻蜓,開心極了。我們會用白線拴住它的尾巴,然后拉住線的另一頭,跟著蜻蜓沿著荷塘邊的小徑一起飛奔,如此美好。整個荷塘繚繞著我和小姐妹的歡聲笑語,每個人的眼睛都閃爍著動人的明澈,每個人的臉上都暈染了一層幸福的光澤?,F(xiàn)在想起來,如暖暖清泉在心田涌動,汨汩細(xì)流布滿全身,讓人興奮不已……
在微風(fēng)的愛撫下,小荷角逐漸長大了,嫩綠色的葉角慢慢地舒展成一個圓形的“大盤子”。再過幾天,你看到的再不是什么“大盤子”更不是原先的小荷角,呈現(xiàn)在你眼前的已是一把把碧綠晶瑩的“小雨傘”,不是我夸大其詞,長大以后的荷葉真象一把小雨傘,細(xì)長帶刺的傘柄,頂住又大又圓的“大傘帽”,筆直地挺立在荷池中。你可別小看這些碧綠的“小雨傘”,不管誰,感冒發(fā)燒,只要將它摘下來煮水喝,保證“葉到病除”。夏季喝了可以避免中暑,還能夠提神醒腦呢!
當(dāng)盛夏來臨之時,滿湖的荷花競相開放。粉色的荷花在綠葉的簇?fù)碇?,有的羞澀地打著朵兒高高地挺出來,有的裊娜地開著,有的完全開放著,在陽光的照射下猶如剛出浴的古典美人。有的花朵潔白似玉,花瓣白中帶點淺綠,一片片有規(guī)律的圍成一圈,中間是一個淡黃色的小蓮蓬,樸素而淡雅,遠(yuǎn)遠(yuǎn)望去,就像一個穿白色衣裙的少女在翩翩起舞。
憶起兒時,在這個賞荷的美好季節(jié),父親會帶領(lǐng)我們一起自制風(fēng)箏,然后帶我們兄弟姐妹們一起去菱角塘放風(fēng)箏。自制風(fēng)箏的骨架是用竹片制作的,父親先把竹子削成薄片,搭成“王”字型骨架,固定好。再把“蚊煙紙”裁好糊上,(蚊煙紙即薄又結(jié)實),然后再粘上風(fēng)箏尾巴,風(fēng)箏尾巴一般由我來裁剪并粘好。再在風(fēng)箏上拴上線團(tuán),自制風(fēng)箏就做好了。父親一聲令下:“到菱角塘放風(fēng)箏去”!我們兄弟姐妹們一窩蜂似的,帶上自制的風(fēng)箏,前呼后擁奔向菱角塘。菱角塘確是一個放風(fēng)箏的好地方,那里有空曠的田野,綠色的海洋,還有陣陣飄來的荷花香。我站在荷花盛開的池塘邊的小徑上,握緊風(fēng)箏線團(tuán)的小手高高舉起,父親則站在我的身后,抓著風(fēng)箏的背面舉過頭頂,然后大喊一聲“跑”,我就沿著荷塘的小徑一路狂奔,風(fēng)在耳邊呼呼的響,風(fēng)箏在半空中自由的飛舞。伴著父親濃濃的愛,伴著縷縷的荷花香,我是何等的愜意??!如今,父親走了,菱角塘也改變了原有的模樣,但父親那高大的身影,仿佛就在眼前;父親那聲聲響亮的呼喊,仍然在耳邊響起,此情此景讓我熱淚盈眶!我懷念父親,懷念父親刻骨銘心的愛。每當(dāng)看到盛開的荷花,就會想到父親陪伴我放風(fēng)箏的幸福時光。這深深地愛,濃濃的情,在我靈魂深處流淌。那些明媚的日子令我如飲甘泉,若朝霞披肩,成了我生命長河里最美好的回憶……
隨著夏天的消逝,秋天的來臨,荷花逐漸枯萎了。它仿佛洞穿了生命的哲學(xué),從容著生命的輪回,懂得一場絕倫燦然后,必將遵循大自然的規(guī)律而去。它枯萎的表像里,是不動聲色的奉獻(xiàn)。那飽滿的蓮蓬,脆甜的藕,都彰顯著它生命的無私和高貴。
在生命的最后關(guān)頭,它還為人類貢獻(xiàn)出兩樣“寶貝”——蓮子和蓮藕。蓮子即可吃,也可入藥。蓮藕嫩脆可口,是餐桌上的一道佳肴。
荷花在古今印象中沒有什么“官銜”,不如梅、蘭、竹、菊稱為“四君子”,不如松、竹、梅稱為“歲寒三友”,不如牡丹稱為“國色天香”,荷花只是一介平民百姓。然而荷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節(jié)節(jié)向上,努力撐起一片綠色的華蓋,承接陽光,承接雨露,展示著執(zhí)著的追求與高潔的志向,并向世人捧出潔白如玉的花芯與清冽甘甜的果實,最終嬴得了生命的輝煌。
片片荷葉隨風(fēng)微微顫動,搖成一片綠浪,香柔柔地震蕩著詩意。葉面上的水珠兒滴溜溜滾著,仿佛滿塘荷葉要裙袂飛揚,翩然起舞。我沉醉在萬柄亭亭碧漪中,巳不知我是誰,我愿我是一株荷。
荷花盛開的七月,就這樣深入我的夢中,深入我的骨髓,深入我的靈魂,和我的生命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