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荷】你是最亮的星(作品賞析) ————讀《名人傳》
對于我來說,一本本好書比那些珍饈美味要更具誘惑力。冗長的日子里,每天除去做家務、吃飯睡覺,我都把時間交給了閱讀,一邊閱讀一邊思考,總是能夠遇見那些與眾不同的靈魂,將我的靈魂治愈。
我讀了《名人傳》不止一遍,直到我弄明白字里行間的偉大。
羅曼?羅蘭的《名人傳》由三部傳記《貝多芬傳》《米開朗琪羅傳》《托爾斯泰傳》構(gòu)成,用作者的話說:這是寫給那個時代的人們的,慰藉心靈的書。毫無疑問,它的影響未曾被削弱,它帶給人們的思考是無限的。
一
不幸各有迥異
貝多芬生于一個貧窮的家庭,父親是唱詩班的男高音,嗜酒如命,母親是宮廷廚師的女兒。這個貧窮的家庭里有七個孩子,貝多芬是第二個,他的哥哥夭折了,所以,貝多芬也就成了大哥。貝多芬的童年是痛苦的、暗黑的。他的父親為了挖掘他的音樂才能,把他培養(yǎng)成莫扎特一樣的人,以便用來炫耀,在貝多芬四歲的時候,就逼迫他學習音樂,有時一連幾個小時坐在羽管鍵琴前面,或者把他關在屋子里。他的童年是沒有愛、沒有溫暖的。他八歲登臺表演,十一歲輟學,挑起了養(yǎng)家糊口的重擔,命運是不公的,父親嗜酒如命不顧家,把養(yǎng)育弟弟妹妹的重擔早早地壓在貝多芬的肩上已經(jīng)很殘酷,在他十七歲時,他溫柔的母親也逝去了,這對貝多芬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的事,他的人生更加艱難了。
或許是因為命運多舛,這個少年的心早已千瘡百孔,以至于除了用來糊口的音樂,他沒有了什么愛好,這個世界也讓他無從愛起,他是孤獨的、寂寞的,他是人世間無法溫暖的浪子。
他沒什么朋友。愛上了一個女人,那個女人卻轉(zhuǎn)而嫁給了加倫貝格伯爵,耳聰加上情感的摧殘,讓他差點就放棄了生命。還好,堅強的意志力阻止了這一切的發(fā)生。后來貝多芬與愛他的特雷澤訂婚了,卻因為他的暴躁、多病、憤世嫉俗的性情,而解除了婚約。貝多芬再次被愛情拋棄了。然而不得不說,即使分開,依然相愛,直到生命終結(jié),特雷澤仍然愛著貝多芬,我想,她或許才是那個真正了解并真心愛貝多芬的人吧。他對自己說:“可憐的貝多芬,今生今世在這個世界沒有你的幸福。只有在理想的境界中,你才能找到朋友?!边@給自己的獨白讀起來讓人覺得是那么孤獨寂寞,那么凄涼殘忍,甚至覺得心疼。他終究是孤獨的貝多芬。
后來,他的弟弟因肺病死去,留下一個兒子,貝多芬將對兄弟的愛傾注于侄兒,扮演者慈父的角色,承擔起了養(yǎng)育侄兒的義務。然而,他的侄兒卻辜負了他的信任,賭博欠下賭債,自殺,讓貝多芬備受打擊。
貝多芬是偉大的,連同他的遭遇也是不同于普通人的。人們都說: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蛟S也是有道理的,他用一生痛苦,換來人類偉大的財富,他是時代敬仰的天才,終究成為了他父親想要他成為的樣子,然而,那份特立獨行的凄苦又有多少人懂呢?《歡樂頌》主旋律回繞在耳邊,那份深沉的痛楚又有多少人能領會呢?
和貝多芬相比,米開朗琪羅要幸運得多,他生于佛羅倫薩一個貴族家庭,他迷信自己的家族,并且愿意為了家族而奉獻。為了照顧好家人,他近乎瘋狂地工作,忽視了生活以及健康。他瘋狂地接訂單,一件雕塑沒有達到自己的目標便摧毀,不斷雕刻,不斷否定,不斷改進,致使許多訂單總是最后期限才完成。他似乎很喜歡身體上和精神上帶來的折磨,他說:“越是使我受苦,我越是快樂。憂傷是我的享受。萬千快樂比不上一絲悲苦?!眽毫ぐl(fā)出來的靈感毫無疑問給他和人類帶來了寶貴的財富。
面對思想和工作,他總是優(yōu)柔寡斷,躊躇不前,他用高強度的工作以及精神上的折磨給自己鑄造了一座憂郁的高墻,墻內(nèi),只有米開朗琪羅,沒有別人。他是孤獨的。
他六歲失去母親,父親和兄弟們都得仰仗他養(yǎng)活,他似乎也樂意。他愛自己的父親和兄弟,而家人卻只是把米開朗琪羅當做提款機,他的兄弟們過著貴族一樣的生活,而他卻依舊貧窮而艱辛。他寫信向弟弟訴說:“我?guī)缀鯖]時間吃飯,我在極不舒服又及惡劣的環(huán)境中生活,除了沒命地工作,什么都不想;我覺得,我已受過那么多痛苦,如今還得這樣忍受……這是巨人的工作。”而貪婪的家人,除了他的錢,誰會關心他的健康呢?他的家人濫用他的錢,拼命地壓榨他。在米開朗琪羅不在時,還虐待他們的父親。本來為工作而焦頭爛額的米開朗琪羅,還得處理家庭問題,滿足弟弟們無理的要求,他們?nèi)缤纳x一樣活著。米開朗琪羅被自己的家族信仰束縛著,孤獨地默默付出,字里行間都能感受到那份辛勞。
一個善良的人被人利用、壓榨,薄情寡義的環(huán)境、盤剝壓榨的家人、期待他失敗的頑強的對手,這簡直是令人窒息的生活,確無法讓他停止工作。他是戰(zhàn)斗的英雄,不停地戰(zhàn)斗著。
戀愛方面,雖然生于貴族家庭,血統(tǒng)良好、經(jīng)濟收入不錯、拼命工作,他卻未被丘比特眷顧。如果貝多芬擁有來自母親十多年的陪伴、兩段不完美的戀情。那么在情感上,米開朗琪羅似乎更加不幸,他沒有擁有過愛情,過了花甲之年,他愛慕過一個小伙子的美貌與天才,然而這似乎只是來自藝術(shù)家視角的欣賞,后來還結(jié)識了維多利亞?科洛納。在他的人生長河里,這兩個人對他的影響很大,這一段時間他完成了一些偉大的杰作。他的人生遇到了溫暖。
米開朗琪羅不停地工作,一直到九十歲的高齡,他人生的盡頭,這種執(zhí)著和與苦難對抗的精神無疑如同明星激勵著世代類似的人們。他的苦難遭遇換來的是讓人類時代珍藏的不朽財富。
生于貴族世家,擁有世人羨慕的榮華富貴的托爾斯泰,物質(zhì)生活比貝多芬和米開朗琪羅要好得多,然而,生活總是充滿戲劇性。
他們都經(jīng)歷過戰(zhàn)爭,貝多芬用激昂的曲子鼓舞士氣;米開朗琪羅參加了戰(zhàn)爭,卻當過逃兵;而托爾斯泰,他也參加了戰(zhàn)爭,從戰(zhàn)士的勇敢中,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恨,他們討厭戰(zhàn)爭。他參加人口普查,看到勞苦大眾的貧窮生活。他本是貴族,或許應該同其他貴族一樣享受歌舞升平的快樂,應該對別人的痛苦視而不見,可是他終究不是一般人,他是托爾斯泰。他長著和俄羅斯普通大眾一樣的面龐,他的思想也和俄羅斯大眾在一起。他想拋棄自己的財富,奉獻勞苦大眾,他創(chuàng)辦教育卻以失敗而告終。然而他卻始終沒有放棄探索,他愛他的家人,他也愛俄羅斯勞苦大眾。他不能讓家人為了他的信仰而被迫受苦,他也不愿蒙昧良心享受著唾手可得的財富。于是他選擇離家出走。
彌留之際,躺在病榻上的托爾斯泰,仍然掛念著受苦的貧民,他一邊嚎啕大哭,一邊說:“世界上有千百萬生靈在承受苦難,您們?yōu)楹卧谶@里照顧一個列夫?托爾斯泰?”這如同重錘一樣的話語,怎能不讓人潸然淚下?人或偉大或渺小,很多時候都取決于我們的人生觀與價值觀。雁過留聲,人過留痕。世間匆匆行走一遭,或許,我們更應該如同托爾斯泰一樣,思考我們該留下什么,而不是要索取什么。
托爾斯泰的一生是痛苦的,他為了勞苦大眾而鉆研、思考,無法改變現(xiàn)狀帶來的精神上的折磨是旁人無法想象的,而精神上的折磨也是人生最痛苦的事,他的人生觀、價值觀卻讓人不得不歌頌,不得不學習、模仿。
二
偉大如此相似
命運多舛,貝多芬的命運應證了中國那句老話: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是的,他出生貧窮,還有一個酒鬼父親,如同惡魔般操控了貝多芬的童年,而這一切,只是為了他令人作惡的虛榮心?;蛟S,我們應該感謝這個酒鬼父親,是他的逼迫造就了一位天才。然而給貝多芬人格上造成的影響確是不可否認的,這個孤僻的人,孤獨一生,和朋友失和,和愛人分道揚鑣,沒有得到親情的溫暖。對于貝多芬來說是多么沉痛的一生。
貧困,耳聰,讓他苦不堪言,他給韋格勒的信里說:“別人如果說得慢些,我還勉強能聽見,如果稍快我就受不了……我經(jīng)常詛咒自己為什么仍然活著……如果可能,我還是愿意向命運挑戰(zhàn)……”從字里行間,我們已經(jīng)能夠體會到他生之痛苦,可是盡管命運不公,給他如此多的苦難,可是他仍然樂觀,仍然不失生之希望,他發(fā)出:“我無法再忍受下去。我要扼住命運的喉嚨,它永遠不可能讓我屈服?!边@樣的吶喊,像極了一個戰(zhàn)士,隨時準備著迎接生活給他的考驗,躍過歲月的鴻溝,他給人的鼓舞依舊鏗鏘有力。對生活、對愛,他仍然充滿希冀的樂觀態(tài)度,也讓人感動。
他寫給英雄的音樂勢若奔馬,寫給戀人的音樂繾綣深情,在最后的生命里,終于如愿寫出的《歡樂頌》給了世人歡樂、如同天籟般滌蕩在聽者耳膜,走到了生命盡頭。即使痛苦,也不忘給世人帶來心靈的慰藉。而他的快樂,卻始終沒有等到。
合上書本,淚眼朦朧,這生命的斗士,令人感動。正如那句話所說:“唯有痛苦,才有快樂?!蓖纯嗯c快樂就像孿生兄弟,總是結(jié)伴出現(xiàn)在生命與生活中,所以,當遇到困難的時候,或許我們可以想一想這個音樂的天才“我要扼住命運的喉嚨”的吶喊,痛定思痛,擦干淚水,對未來充滿希望,不斷地努力、不停地奮斗,即使生活狠狠地打了我們一耳光,我們也應該明白這些考驗是一筆財富,只有做一個不認輸?shù)膽?zhàn)士,才能在痛苦愈合之時笑靨如花。
米開朗琪羅是一個古怪的人,他分明有很好的人脈,有巨額的財富,一個人養(yǎng)活了一家人,這是一家不知道感恩、隨時如同饑餓的獅子一般盯著米開朗琪羅的錢財?shù)娜?,米開朗琪羅卻依舊愛他們。他可以掙很多錢,他生活卻依舊貧困,依舊過著窮人一樣的生活,為了工作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原本可以吃大魚大肉的他,卻只是簡單地吃點東西。
或許,當我們在奮斗的日子里,應該多讀一讀米開朗琪羅,從他那將工作融進生命的人生態(tài)度里、從他不被金錢蒙蔽的人生態(tài)度中;在物質(zhì)生活足夠充裕的條件下,仍然可以固守初衷;在每一個睜開眼的日子里,不負韶華的高尚的人生態(tài)度里,將我們的信仰堅守,將我們的初心堅守。不忘記在起點,我們?yōu)槭裁闯霭l(fā);不忘記在生命長河里,我們?yōu)槭裁慈绱诵量?,我們該往哪里去?br />
再次翻來《米開朗琪羅傳》,如同這浮躁生活氣息里的一泓清泉,滌蕩心間。雖然年已而立,笨拙的我,一無是處。幾十年了,孤僻的性格、愚笨的腦袋、不思進取,抑或是努力錯了方向的我,沒有找到通向美好未來的路,這讓我生自己的氣。然而一味生氣只是徒勞,所以,我只能不斷努力,雖然物質(zhì)條件還有待改善,但是思想上也不能讓生活的浮華沾染,守住小時候嗜學的習慣,不問過往,只求未來。
生活讓我常常疲憊不堪,讀了《米開朗琪羅傳》以后,我慢慢地靜下了心,那個擁有巨額財富的人,都能夠忍受生活給他的寂寞和孤獨,那么,我又有什么理由不去努力呢?
托爾斯泰,有著藏污納垢的皮膚、兩孔朝天仿佛被人打塌的獅子鼻、亂蓬蓬的頭發(fā),難看的招風耳和凹陷的臉頰,即使世人覺得他失調(diào)、崎嶇、平庸,甚至粗鄙,但他的精神世界是無窮的,他出身貴族家庭,衣食無憂,如他一樣的貴族們生活高雅??墒峭袪査固﹨s與他們思想不一樣,甚至連貴族作家屠格列夫,他也不喜與之為伍,他的心,如同他的長相一樣,是同俄國的普通的勞苦大眾在一起的。如同羅曼?羅蘭所說:看到他,你會認為他是車夫、是農(nóng)民,但是你不會想到他是貴族。就是這么一個人,如同太陽一樣,光芒直達我們心房,指引每一個在山重水復的日子里摸索的人,依舊給自己柳暗花明的理由去奮斗,也讓那些在名利場中如同霧里看花的人們,時刻謹記“達則兼濟天下”的忠言。心懷天下,不僅將自己的小家放在心里,也將祖國這個大家放在心里;不僅心中有對家人的小愛,也有對世界的大愛。
2020如此與眾不同,在那些恐懼害怕的日子里,這部傳記給我的感觸極深。原本舉國歡慶的春節(jié),我們卻只能躲在家里,透過頻幕,我們認識了鐘南山、李蘭娟等英雄,他們本應該安享晚年,他們本該享受天倫之樂。在國難面前,他們卻舍棄了小我,把那份愛,帶到了武漢,在許多人都開玩笑說過上了豬的生活時,我們是否想到了一線醫(yī)務人員是如何度過這一天二十四小時的。無數(shù)個逆行的英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獻身精神,不就是書本上描述的模樣嗎?那些不斷攀升的數(shù)據(jù),牽動多少人的心,那些疲憊的身影、不再嬌美的面頰、以及不再細嫩的雙手,都是給這個世界的大愛。他們和托爾斯泰一樣,不逃避現(xiàn)實,而在現(xiàn)實社會里找到立足點奉獻社會。
是的,站在講臺上講過多少故事、煽了多少情,或許都不如2020年中國人的團結(jié)與奉獻那么讓人感動。正如托爾斯泰所說:“唯有理智的陽光能助長愛……愛是真正、至高無上的善,能解決生命中的所有矛盾,既能消除對死亡的恐懼,也能驅(qū)使人為他人做出犧牲……”是的,戰(zhàn)“疫”的英雄們和書中的托爾斯泰一樣,都有偉大的靈魂,對世界的愛、對同胞的愛,讓他們摁下一個個鮮紅的手印,讓他們剪掉引以為傲的秀發(fā),讓他們離開家人,甚至幼小的孩子。是那份我們歌頌的偉大,讓一些有孕在身的醫(yī)生,也堅守崗位,哪怕他們知道此去,任務艱巨、危險重重。
是古人,是來者,用行動告訴我們,怎樣的生命才是有意義的,怎樣才是不負此生,他們始終如同陽光,照亮了我們前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