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沉睡的鄉(xiāng)村(散文)
小鄉(xiāng)村安安靜靜的,像一座沉睡的大山,沒有小孩子的玩鬧聲,一切都是靜悄悄的。也許,鄉(xiāng)村里的人們習慣這樣生活,祖祖輩輩遵循著永無更改的規(guī)律。
山里人沒有文化,時不時會造成一個笑話。有件事我至今也不知是真是假,只是道途聽說的。
一個年輕人當了三年兵,退伍回到了故鄉(xiāng)。他對自己的父親說,他已經(jīng)忘記了自己的方言,因為部隊紀律規(guī)定講的都是普通話。他的父親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目光中是失望的眼神。
一個晚上,老伴興奮的樣子對著老頭說,他爹的,你看這娃子才當了幾年的兵,就學(xué)到了很多東西,文化程度也提高了不少。老頭瞪了她一眼,直怒道:女人就是女人,頭發(fā)長見識短,三寸金蓮的小腳永遠走不出社會。老婆子聽到這話很不開心,固執(zhí)地認為老頭井底之蛙,斗字大不認識幾個粗人,狗嘴里吐不出好象牙。老頭氣得轉(zhuǎn)身關(guān)上了門,“砰”一聲上床睡覺。
夜色靜靜的,遠處傳來的蟋蟀聲打破了寧靜,冷風絲絲搖曳著椰子樹葉沙沙作響,沉睡的鄉(xiāng)村不知經(jīng)歷了幾代人夜夜如此的寧靜生活。村里上學(xué)的人少了又少,一個中專的文化水平可任縣里級別的職位。中央實行的掃盲制度計劃以后,六七十年代的山里人開始上了學(xué)校,八零年代的這一輩漸漸趕上了文化的起點。其他大的城市,文化下鄉(xiāng)的知青我有所耳聞。而像我們這樣僻靜的鄉(xiāng)村只能聽說,期盼知青的日思月盼也是遙遙無期。所以鄉(xiāng)村人的文化程度的落后程度可想而知,人才也像沉睡的鄉(xiāng)村一樣默默無聞。
秋收的季節(jié)來臨,農(nóng)民四處忙個不停。一大清早起來,婦女匆匆起火,炊煙裊裊升起,這一片鄉(xiāng)村就顯得更加安靜。老婆子像往常一樣叫老頭子起來,老頭子走了出來,刷完了牙,又走到了兒子的房間,把兒子叫起來到工地干活。兒子走在田埂上,一路上望著白茫茫的田野,有村民路過問他什么時候回家,他有禮貌地回答村民,只不過講的是普通話,讓問話的人感到尷尬。鄉(xiāng)里鄉(xiāng)親,一方水土養(yǎng)一地方言,習慣了自己的土方言,何必講其他的方言?村里人在背后嘀咕著。
老頭子匆匆行走在前頭聽見,也不想和自己兒子說話,也不怎么懂普通話。老婆子就不一樣,她走在路上臉面感到無比的光彩,孩子有文化,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要讓兒子做上人上人的念頭涌入心頭。老婆子處處關(guān)心兒子,上前把毛巾遞給了孩子擦擦汗水,兒子不要,推開了她的手。讓他的母親走開,在他的眼中母親顯的老土,用了他母親的臟毛巾萬一傳染的病菌,那就可不得了。即使母親被兒子無數(shù)次的推開,老婆子依然開心與樂意。老婆子認為孩子當了幾年的兵,肯定改變了不少,再過一些時光,當兵的兒子會慢慢地習慣村里人的生活。
村里的人開始議論紛紛傳開,使一片沉睡的鄉(xiāng)村熱鬧了許多。村里出了一個當兵的,只不過的幾年就把自己的方言忘記了,講的是普通話。一些老婦人感嘆自己的命運不公平生了幾個兒子,個個不爭氣,代代走不出文盲的圈子,當兵也當不成,老天爺?shù)内ぺぶ械陌才?;也有部分的老大爺也捋一捋胡子感嘆,當過兵打過勝仗解放海南島,斗大的字不識幾個,退伍下來結(jié)婚生子,命運的差別,一個時代的當兵人,拼命扛槍上前線,而這一時代的當兵人,人卻拿著筆和書本認真學(xué)習。
那一天,老頭子要買一把鎖頭,他叫了當兵的兒子讓他去幫他買,兒子答應(yīng)了。他來到了縣城市場,一家又一家地看各種各樣的鎖頭。市場對比三家才了解價格,知道了鎖頭的大概價錢,他要準備買下來。他不懂鎖頭怎么講,因此,他想到了一個好辦法。他伸出左手打著Ok手勢形狀,右手就一支手指頭來來回回伸進去。老板娘看見了他所打的手勢,問他到底想要什么!而我們這些外道的人都明白那當兵打手勢的用意。那是褻瀆侮辱人的意思。老板娘幾次三番警告他,文明一點,要不然對他不客氣??墒撬廊晃⑿Γ汛虻氖謩菟俣仍絹碓娇?。一般的人,往往誤認為是生理上的問題,才打這樣的手勢。老板娘認為在非禮她,拿著一根鐵棒,把當兵的趕了出來。當兵吚吚啞啞,啞巴有苦說不出的滋味。
這一事件,讓村里的人知道了,像活魚在熱鍋里炒得活蹦亂跳。當兵的那段歲月,才幾年你連自己熟悉的方言忘記的一干二凈,說的全部是普通話,卻到了買個鎖頭連名字也說不出來地步,硬生生給人趕了出門,真是丟人!村里的人看見了他都捂住了嘴巴偷偷地樂,本來安安靜靜的鄉(xiāng)村,人們本本分分做著農(nóng)民,過著日出而起,日落而歸的安居日子,這一下子再也不平靜了!
村里,那二月似剪刀也剪不斷的竹葉,垂落著長長而的葉片;夏天炎熱的日子里,一口井水安安靜靜地躺在那里,井底里水干干凈凈;在秋天涼爽的微風下,那一棵棵紛紛落葉的苦戀樹;在冬天寒冷的季節(jié)里頭,人們裹著一層外套,冷得三言兩語也懶得說地注視遠方。村里的人少言少語,如同安靜的林子住了一個人,聽一聽大自然美的旋律。在我的眼中,它就是沉睡在山中一樣,安安穩(wěn)穩(wěn)地沉睡著,一片寂靜。而如今多了一個的新聞,村里的人茶余飯后,把那位當兵買鎖頭的故事,一而再再而三抖了出來,這變成了曼妙音樂的樂趣,沖破人的疲勞與沉靜的村莊。
一個人不管生在哪里,死在哪里,愛國的心不可少。只有愛自己的家園如同樹樁,把根深深地扎在土壤里,去了哪里,千里迢迢之外的遠方,土生土長的方言你一輩子永遠不會忘記。村里的故事,有靜有動,仿佛太極拳那樣靜打動,動反打靜的道理才熱熱鬧鬧,快快樂樂。本來安安靜靜的村莊,像沉睡大山一樣,來一個熱鬧的故事攪動了村莊,一下子又熱鬧了起來,這也是我童年的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