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芽】絕唱(小小說) ——致我一去不復(fù)返的女孩
一
最初遇她,一襲黑衣。
動聽的聲音。雙馬尾。美艷得令人憐惜,卻并不是令人厭惡的蕩美,清純,滿眼清純。
神秘,我還不知道她的名字,也沒想著問。一問下來,距離就遠了。
你喜歡這里,對吧?風(fēng)景多美。她問我。
我笑了。美的不是風(fēng)景,美的是你。我們唱首京戲如何?
好。我唱正旦,你唱小生。
二
織布。雙手劃出美麗艷舞。
再次見到她時,還是背影。黑衣變成了紅衣,染紅了她,也染紅了整個世界。殘破的夕陽,她借著夕陽的血光,織著布。布是白的,影是紅的。
姬發(fā)型。雙馬尾不在了。完美的姬發(fā)型。
我走近,她轉(zhuǎn)頭。
黑夜!無盡的夜。天被一滴滴血染成了黑紅色,夕陽不復(fù)存在。她的面孔,也變了。眼眶內(nèi),漆黑如夜。黒血滴涌,雙手鎖住我的喉頸,尖利的指甲插入我的脖子,鮮血噴涌。
不疼,只想哭。
她倏地停手,捂緊我鮮血噴涌的頸部,淚如雨下。
意識模糊,我只聽到她驚天的淚泣。
三
你……我望著她,悲傷涌入心頭。已經(jīng)死了。
是。
為何要殺我?又要救我?
我沒想到是你……
你是誰?你要殺誰?你的黑衣,已經(jīng)被染紅了。
婆家的所有人。
你是有夫之婦?可你……才十幾歲。
不算是。又算是。
……
不明白,是嗎?她飄到廳房中央。
我給你唱首京戲,你自然會明白。
四
紀元年,我本是京城一女。家姓上官。此時正值封建元年,我十有三卻嫁人,欲哭無淚,卻因得家命難違,只得含淚作罷。
夫其家,霸道更甚!重男輕女家也,婆逼我做苦力,夫在外花天酒地,沾花惹草。若醉歸,則施暴以我。非人哉,卻無可奈何。
一日,外出打獵,卻不幸跌落陡崖,從此喪命。死有不甘,化為紅衣厲鬼,復(fù)仇去也。
五
淚目。我們都哭了。血淚。
我替你復(fù)仇!你告訴我他們都是誰?我拿起手邊的武士刀。
別……我不想讓他們那群賤人的血濁了我愛的人的身體。她哭道。你醒之前,我已復(fù)仇去也。厲鬼復(fù)仇后,魂飛魄散,要等很長時間才能投胎。
我仰天長笑。我會等你。
好。等著我。
六
所以,我們的因緣真深??Х葟d里,迎著陽光,我品了一口卡布奇諾,笑吟吟地看著她。
是啊。想不到你還記得我。她一襲白衣,披肩發(fā),可愛至極。
不,主要是你還記得我。
為什么?她很疑惑。
因為……我又喝了一口咖啡。在我死后,便跳入了忘川河,等了數(shù)千年,終于在孟婆橋上看見了你,而你居然還記得我。真險啊,你若不記得我……
她愣了。沉默許久。一滴淚,從她的眼底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