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云】人間,一場春夢了無痕(外三首)
海螺里寄居的蝦怪?;蛞舴?。躲避,騰挪
以什么樣的速度,穿過回廊般的時空
浪花一朵朵面孔
用破碎的方式還原另一種破碎
鷗鳴天海一色,得以回應(yīng)潮聲的回應(yīng)
是哭泣的囈語。無處不在的悲鳴
憂郁的海岸線遮住了他憂郁的額頭
一場風(fēng)暴過后。沙灘上遺留下
他咆哮后不可抗拒的妥協(xié)
海葵。蝦蟹。蹣跚的貝殼和腥咸的風(fēng)
他向天空說再見。他的身影無處不在
追趕的速度也是逃跑者的速度,不容復(fù)制
當白云有了澎湃。星空不可羈絆
浩瀚亦狹窄。來去,也許就是一場春夢
◎口琴吹出的光
模擬二十四孔橋的妙構(gòu),捧出二十四輪明月
亮光如晝。似流水一樣穿過時間
他的雙唇薄涼。有暗香浮動
有美人宮闕輕舞
有怦然的音符。在云霧山頂起伏
雙手并攏散碎的秋風(fēng),潮聲涌動
他亦是輕輕晃動身影。一聲喟嘆
吐出大地的琴弦,彈落的一串休止符
口琴聲時斷時續(xù)。伴奏的雙手仿佛無處安放
當惶恐的雨滴穿透烏云。他垂下肩頭
這次,完全把身體交給斷崖的雪崩
◎流浪貓
漂泊的城市不可預(yù)測。不可模擬的生活
有時,一粒面包屑可能引發(fā)饑餓
一滴水,也可能救活一條生命
人間的道路四通八達。城市
垃圾堆積,枝葉繁茂
在黃昏,一條蕭瑟的小巷
東二條胡同出租屋里,我的孤獨無人知曉
一只貓咪步履輕盈,有些熟悉
它的身影幾乎讓我想起
陽光下一些快樂的動詞在跳躍
直到有一次在樓梯偶遇
與它短暫對視。它拖著受傷的后腿
一黃一綠兩個驚恐的眼睛,我們
彼此都被對方嚇了一跳,卻不約而同
朝同一個方向,倉惶而去
◎與一只灰麻雀對視
它就蹲在院子外的柴垛上
它專注的樣子,令我驚詫、沉思
仿如一尊漢白玉雕塑
此時,天地渾然一體
萬物正以它們該有的模樣
為人間保持一場雪應(yīng)有的靜止
我靜靜地站在窗前,雪已停
沒有人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驚詫于它的靜謐
這只是一個冬日午后
我和對面柴垛上一只麻雀的對視
彼此好像從對方眼里,看見了
一樣的冰涼與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