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云】與妻書(組詩)
與妻書
小城已醒
車流 母親呼喚同伴的聲音
遠處你與孩子匆忙里嬉笑的
我的想象
從前我們的海岸線 斷橋的許愿
和動車站的擁抱
仿佛隔了半個世紀
用溫存替代濃烈的表面激情
我們?nèi)缃褡叩贸墒於陌?br />
我給孩子的十字架
你叮囑他要常戴
你說可以抵御猛獸 帶來好夢
還可以收獲天上使者帶來的樂園果實
兩個人的戰(zhàn)爭持續(xù)多年
如今我們空留和解之力
半個世紀
我們花費這么長的煎熬
順利地成為了彼此的家人
所有的苦難 他們的軀殼已經(jīng)消解在土里
我仿佛能清楚聽到他們落敗后誠摯祝福的心聲
上帝選定的兩個人 他們最后的封賞是風(fēng)平浪靜
于是我想起彼此已很難挑起對方心中烈火
半個世紀的時光 我們沒有虛度
大圓之境
當我寫下
魚的強大在于游曳于海水中 但自身并未變咸
我知道 她看得懂
我更清楚 她一直在關(guān)注我的文字
我把魚引進身體時 海水也進來了
我成為人魚 她也一樣
人世的海浪里浮沉 我們抬高愛 拒絕鹽分滲透
我們都是表面孩子,人們常常忽略我們內(nèi)心愛與向上的宇宙 忽略我們共同守護的秘密
人們傳講最多的 是我們的諸多苦難和長期戰(zhàn)爭
我們對人世和上帝的愛與之相比 上色不足
在長期動蕩后歸于平穩(wěn)
在平穩(wěn)里安之若素地繼續(xù)抬高愛
抬高愛 高過山巔
或許可有大圓之境
結(jié)局
一個年輕女人抱著孩子哭著離開小區(qū)
我的負罪仿佛因為不相識的她又多了一重
因為從前的一次犯錯 世上所有的過錯都急于與我相認
我有萬具肉身也承受不了世人所有的過錯
反諷的是
除了愧對愛人
我一生中已犯 在犯的其余過錯
就使我唯一的一具肉身嚴重超載
每個人都是超載卡車
沒有誰愚笨到用這話來寬慰我 誆騙更行不通
罪與欲像塵世之鳥雙翅
飛行時抖落的都是別人的傷悲
我比許多人提早預(yù)知結(jié)局 飛鳥的虛無與消亡之結(jié)局
選擇了誠心面向天父
反諷的是
我總是一邊懺悔一邊犯錯
有時候還會因為同一種錯懺悔數(shù)次
或許我真的需要動用萬具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