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祝福丁香】隕落的流星(散文)
當我寫這些文字的時候,你已經(jīng)像流星一樣,在空中劃過一道美麗而璀璨的弧線,消失在遙遠的夜空下,無影無蹤。我這才意識到,你是永遠地去了,這輩子,再也看不到你笑容可掬的笑臉了,想再聽你操著濃濃的家鄉(xiāng)口音與我交流寫作的心得體會,也成了這輩子再也無法完成的憾事了!
你原名劉炳良,筆名流星。這難道是冥冥之中造化弄人,你給自己取了這么個浪漫而轉(zhuǎn)瞬即逝的筆名。你曾經(jīng)說過:“盡管人生苦短,但我們完全可以在有限的生命里留下閃亮的痕跡。亦如流星,它盡管很短暫但卻非常的美麗。它劃過黑寂的夜空,釋放出那一閃而逝的璀璨,充滿了精彩與傳奇,如一首美麗的歌謠。如果愿意,流星也可以變成永恒……”
出生于1943年的你,高高的個子,清瘦而矍鑠,花白的頭發(fā)總是向后梳得整整齊齊,一絲不茍,一件細毛線織成的馬甲與暗條紋白色襯衣得體地搭配在一起,顯得格外精神。一見人臉上就會綻放出燦爛笑容,這笑容直白地泄露出你的孤獨與無助;你拉著我的手說這說那,像個孩子過年似的非常開心。盡管這是我們初次見面,你卻給我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你是一個標準的文弱書生,手無縛雞之力,但一談到文學即刻便興致勃勃,談興大發(fā)。面對你書屋里如墻似的書籍,我明白了你清瘦的外表下淵博的知識的由來。無論是人文歷史,天文地理,還是經(jīng)典名著及當?shù)氐拿耧L民俗,你幾乎是無所不知,侃侃而談。在你這個山東移民的面前,我這個土著羞愧得無地自容。你說:“老牛自知夕陽晚,不待揚鞭自奮蹄”,我由衷地佩服你對學習的執(zhí)著。在當今這個電腦全面普及的時代,你愣是用“一指禪”敲擊出了靈動的文字。
我面對滿頭華發(fā)的你,慚愧得真想從地縫里鉆進去。上世紀五十年代,在革命老區(qū)的魯北平原,僅僅讀完了高小又上了兩年“紅專學?!敝挥惺龤q的你,在老家山東博興這塊熱土上,手執(zhí)教鞭走上了三尺講臺,為當時“十男一半睜眼瞎,婦女抱娃沒文化”的父老鄉(xiāng)親們辦起了掃盲班。一學期下來,全班四十多名的“老學生”全部升級,一個個由過去的“睜眼瞎”變成了識文斷字的新農(nóng)民。這段經(jīng)歷不但為你以后從事教育事業(yè)奠定了堅實的基礎,而且使你更加深切地體會到:讀書是改變?nèi)松季S的金鑰匙,書籍是人類進步的階梯(高爾基語)。
一九六零年,十七歲的你穿上了心儀的國防綠,成為一名戍守祖國海岸線的解放軍戰(zhàn)士。軍營的沙場練兵、巧抓敵特、驅(qū)逐美艦、領導關懷、軍民情深及祖國美景都在你的妙筆之下開出鮮艷美麗的花朵。特別是濟南軍區(qū)司令員楊得志上將到營地慰問官兵時,得知你這名小戰(zhàn)士喜歡寫作,親切地鼓勵你寫出更多更好的反映部隊官兵堅守祖國海岸線的文學作品來。司令員的鼓勵如同上足發(fā)條的鬧鐘,將你的足跡印遍海市蜃樓的蓬萊仙閣。這兒不但有八仙過海的美麗傳說和羅成打登州的歷史典故,更有丹崖山下永遠屹立抗擊倭寇的民族英雄。水城漁港是新中國走向富強的有力見證,“碧海丹心”傾注了祖國兒女對母親深深的眷戀與愛戴。這一切的一切,都在你的筆下一一展現(xiàn)。八年戍守祖國的海岸線練就了你豐富的愛國情懷;八年的軍營生活,歷練出一位具有鋼鐵意志般的革命戰(zhàn)士;八年的從軍歷程,使你成長成一位歌頌祖國,贊美生活的歌者。此后,無論走南闖北,無論道路有多艱險,環(huán)境有多惡劣,都沒能使你放下手中的筆。在你今后的工作崗位上,記錄下了祖國從一窮二白到國富民強的滄桑巨變,歌頌了偉大的黨和不屈不撓、頑強拼搏的中國人民,贊美了生活的甘甜,弘揚了人生的真善美,一篇篇美文佳作刊登在祖國各地的報刊雜志上。
一九六九年,從部隊轉(zhuǎn)業(yè)到地方軍工企業(yè)的你不但是企業(yè)的技術骨干,還兼任《淄博日報》、《大眾日報》的通訊員,前途一片美好。但是,為了積極響應祖國的召喚,你還是舍棄了優(yōu)越的工作環(huán)境,懷揣一顆火熱的報國心,毅然遠離故土,踏上了支援大西北三線建設的道路。你和一群抱有同樣志向的伙伴們來到了陜西關中西部貧窮落后的岐山縣??朔怂敛环睦щy,抗風沙,吃炒面,自力更生,白手起家組建起了在當?shù)睾蘸沼忻能姽て髽I(yè)——先鋒機械廠(現(xiàn)已合并至陜西開關廠)。隨著企業(yè)的不斷發(fā)展與壯大,企業(yè)逐漸完善了醫(yī)院、幼兒園、學校的建設。根據(jù)你的特點,組織安排你從企業(yè)的管理崗位重歸三尺講臺,你重新執(zhí)鞭,教書育人,直至退休。在這期間,你創(chuàng)作了大量的文藝作品,有歌頌工農(nóng)兵的小話劇,有贊美祖國走向繁榮的小演唱和詩歌等等。同時,你利用節(jié)假日行走在腳下這片歷史厚重的周原大地上,搜集整理流傳千年的民風民俗、歷史典故,弘揚周禮文化,傳承民族精華?!讹w渡月河的金?!?、《哪吒魂游鳳凰山》、《鳳凰與烏鴉的傳說》、《史海沉鉤——諸葛亮卒因之謎》、《周公與八寶飯》等民間故事就是在那時搜集整理發(fā)表的,為岐山這塊周禮之鄉(xiāng)增添了更加迷人的風采。
盡管你從工作崗位上退休了,可你的思想你的文學創(chuàng)作不僅沒有退休,反而井噴似地寫出了一篇篇膾炙人口的美文佳作,同時如饑似渴地汲取新知識,充實著自己。你身為中國民間文藝家協(xié)會陜西分會會員,寶雞市民間文藝家協(xié)會會員,陜西省兒童文學研究會會員,陜西省國防系統(tǒng)成人教育學會會員,并沒有躺在功勞簿上,而是在學習電腦知識的同時,成為網(wǎng)絡文學平臺上的紅人,特別是成為江山文學網(wǎng)站的丁香文學里年紀最大,創(chuàng)作質(zhì)量最高的作家之一。你孜孜不倦的創(chuàng)作精神感動著我和你身邊的文學愛好者們,大家在你奮斗不息的精神感召下,紛紛創(chuàng)作出質(zhì)量上乘的文學佳作。你看到后來人的成績單,臉上露出了舒心的微笑。
就在今年的2月份,突聞你患病的不幸消息,我急急趕到醫(yī)院探望你,你反而滿不在乎地安慰我,說自己沒什么大病,保養(yǎng)一下就好,說你還要完成你準備結(jié)集出版的文集??吹缴癫赊绒鹊哪?,我甚至懷疑醫(yī)院的診斷結(jié)果。你只住了一個星期的院就急急回家整理你的文稿,你在和可惡的病魔賽跑,你要在有限的生命里完成人生最后一次輝煌的跳躍,你要像燦爛的流星,在人世間留下最璀璨的風景。可嘆你的如椽之筆停頓在2019年9月20日凌晨1點40分,你抱憾而去。臨終前你再三囑咐兒女,當你的文集出版后,第一時間到墳前告知,撫慰九泉之下的你。我突然想到了北宋時期的大詩人陸游的那首《示兒》詩,“死去元知萬事空,但悲不見九州同。王師北定中原日,家祭無忘告乃翁”。此詩表達了詩人臨終時復雜的思想情緒和憂國憂民的愛國情懷,而你臨終前還是不忘要留痕在人間,要將你的知識和你的愛黨愛國的情懷留給后輩兒孫。
流星,再次劃過了夜空,如焰火,如禮花,在我的眸子里亮麗地閃耀著,那樣的璀璨,那樣的美麗和迷人。那是你嗎,劉炳良先生?
一路走好啊,劉老先生!但愿你的流星,能夠在另外一個世界燦爛永恒!
2019年9月26日深夜,寫于劉老先生首七。
附:劉炳良先生【江山昵稱:天邊的流星雨】的江山個人文集鏈接: http://m.latinasvipbahamas.com/space/myspace-75710.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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