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秋日隨筆兩章(散文)
◎秋天里的流云
季節(jié)里我最喜歡秋天,更是愛上了秋天的云。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開始注意到了天上的流云。也許時無意間的一次抬頭,那如棉花糖般的軟綿或是如畫家筆下一掃而過的飄逸,總之我就被深深吸引了。
我工作的位置靠近窗戶,每天往左瞟一眼,那云就在我眼前。遙遠的天邊白茫茫,云彩就一點點的升上來。都說是西邊的云彩,確實是啊,我每天都看到云從遙遠的西邊飄來。千變?nèi)f化,天氣不同,季節(jié)不同,云的樣貌千變化萬。每一片云都那么像,可每一片都不同。
如果天空沒有了云,這大地上的風景將會失色很多。很早以前我夢想著可以去看一次云海,在我眼里那飄渺繚繞的云霧仿若仙境,年少時的少女心誰不想當美麗的仙子呢?去年十一假期,我去了趟西天目山,沒想到夢想成了真。
我們一行人住在山腳下的民宿,第二天一早山頂還沉浸在云霧中,我們就開始了徒步爬山。為了避開人群,我們選擇了一條古道,一路碎石可見。天目山因森林景觀獨樹一幟。這一路所見都是高聳挺拔的大樹,很多都掛著牌子,我仔細一看,上面寫著樹齡,有的是二百年,有的三百年。不禁感嘆,這些老樹歷經(jīng)了多少風雨滄桑卻依然生命旺盛,站在百年老樹下真的覺得自己很渺小。
我們一行人爬到了據(jù)山頂還有三分之一的路程,不得不和其他游客會合,因為登頂?shù)穆分挥幸粭l。很多游客選擇已止步于此,因為在朝上爬,路會更艱險,身體早已也處于疲憊狀態(tài)。而我們沒有放棄,因為有些景色只有登上山頂才能看到。
登頂?shù)倪@一段路程走的很慢,腿腳不聽使喚了,走一會就挪不動步了。偶然聽到有游客說,“加油,還有半小時就登頂了,上面有云海哦!”一聽到云海,我疲憊的身體瞬間充滿了能量,我夢想見到的云海就在前面,雖然走的慢,走走歇歇,始終沒有放棄。有些景色注定要所有付出才能看到的,當我抬頭看天一片蔚藍,朝下云霧繚繞,被眼前的美景震撼了,我看到了云海,它是那樣的美,婀娜多姿,仿若仙境。突然覺得這一路的辛苦都不算什么。
每當秋季來臨,我都會想起那次爬山看到云海的經(jīng)歷。路途艱辛,只要不放棄,夢想會實現(xiàn)的。每當生活里遇到困難我總是以那次經(jīng)歷鼓勵自己,只要勇于攀登,終會欣賞到不一樣的風景。
說起云海倒讓我想起來王安石的一首詩:“不畏浮云遮望眼,自緣身在最高層”。想想那次經(jīng)歷,倒真是有一種登高望遠的意境。萬事如浮云,易散易遠,這就是流云的特征,隨風而散。所以人們把一切糟心的事比作成浮云,把過眼云煙看成一種境界。修身亦在修心,若心如流云不定,那人肯定是飄著的。
有時向往天空里的一片云,那是自由的,可是這種自由是沒有目的的,是不隨心意的。風去哪里,它就被吹向了哪里,沒有人問它愿不愿意,就這樣遠了,消失了。第二天又是新的一天,看似嶄新的一天,卻又重復(fù)著前面的重復(fù)。
“總為浮云能蔽日,長安不見使人愁”,李白就沒有王安石那么灑脫了。浮云一時得意,遮得了日月光輝,卻也只是短暫得,因為它是流動的,不用太擔心它會賴著不走了,因為風還不樂意呢。
日子那么長,總不能太過悲觀,有浮云的日子終會散開。也許它只是偶爾頑皮,在你頭上化成了雨,不過也只是一場玩笑豈能當真。“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爾投影在你的波心,你不必訝異,更無須歡喜,在轉(zhuǎn)瞬間消滅了蹤影?!庇行┫嘤鍪遣豢深A(yù)期的,純屬偶然,這份偶然說不定是生活中的小插曲,可能是意外驚喜呢。如若不是,也讓它隨風而去,這一路你會遇到太多這樣的云,即使不是同一片,卻也有不同的風景。
秋天又到了,如期而至。我聽到寒蟬的最后的鳴叫,最后的沙啞也許是無奈,倒也算“壽終正寢”了。夏荷雖敗,那就“留得枯荷聽雨聲”。花開花謝,不必感懷,改變不了的自然現(xiàn)象,仔細想來它其實是以另一種形式存在。秋意濃,在我這里是一種詩意,更期待秋天里的一場攀登,因為我還想在看一次云海。
◎靜坐聽雨聲
記不清這是自立秋后的第幾場秋雨,這場雨才真正有進入秋天的味道,驅(qū)趕了盛夏的余熱,也讓我們換上了秋裝。今日的雨沒有往日的綿密,而是如豆粒般簌簌而下。我聽到了雨水拍打窗臺的聲音,也仿佛聽到了馬路上奔馳的車輛濺起水花的聲音,還有樹木被風搖晃的聲音。
一場秋雨一場寒,這場雨加快樹葉的凋零,風雨的摧殘,想必滿地都是落葉吧。你說,葉子的離開是因風的追求還是樹的不挽留?有些事情不是自己所能左右,就像樹葉被迫凋零,四季的輪回,時光的流轉(zhuǎn),終會留下悲傷和惆悵。一念的花開,一念的花落,既然我們?yōu)橹畤@然,也改變不了大自然的運作規(guī)律。
自古秋風秋雨秋思,難分難解,不管是梧桐更兼細雨,還是秋雨梧桐葉落時,秋雨本是無心,卻成了詩人離愁別緒的情感依托。
那些充滿離愁別緒的詩還在耳邊回響,可一起讀過這些詩的我們卻早已散落天涯。那些年的歡聲笑語,那些年的懵懂歲月,就這樣悄悄流淌在時間的長河里越去越遠了。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而今識盡愁滋味,卻道天涼好個秋。走出了校園,走出了象牙塔的我們才知世界很大。那些年的年少輕狂,也終于認清了什么是現(xiàn)實??偸抢硐牒茇S滿,現(xiàn)實很骨感,我們?yōu)榱松娑β?,每天行色匆匆,你有多久沒有停下欣賞路邊的風景了。
窗外的雨還在下著,想起前幾天看的電影《無問西東》的一個場景。在那戰(zhàn)火紛飛的年代,一位老師在給西南聯(lián)大的學生們上課。外面下起了瓢潑大雨,雨水打在簡易的鐵皮的教室屋頂上叮叮當當不絕于耳,導(dǎo)致學生們聽不清老師講課的聲音。老師盡量提高了嗓門,甚至是喊出來的,學生們還是議論紛紛,說聽不見。雨水透過屋頂打濕了書桌,也打濕了老師的衣服,老師沒有用言語制止學生的議論,而是轉(zhuǎn)身在黑板寫下四個字“靜坐聽雨”,瞬間教室安靜了。老師和學生一起正襟危坐,細聽雨聲。我被這個場景感動了,當時的條件那么艱苦,甚至還不時傳來警報。彼時的讀書人都懷著一顆赤誠之心,有理想,有信念。那聲聲的雨聲直達心靈。暴風雨始終會走的,留下的是祥和,是晴空,是彩虹。
我也好久沒有靜下心聽場雨聲了,每天白天上班,下班后忙碌自己的愛好繪畫,周末大部分時間還是繪畫。忙碌到很少逛街,很少和朋友相聚。慢慢的發(fā)現(xiàn)我們都話少了,在這網(wǎng)絡(luò)信息如此發(fā)達的時代,你有多久沒跟朋友打過電話聊過天了。甚至有些事情不知道跟誰訴說,又覺得沒必要傾訴。我們都變成了生活里的強人,強大到很多事情自己消化。成人的世界沒有容易二字,成人的世界都被各種忙碌充斥著,都為生活奔波著。
望著窗外的雨,想著當年風華正茂的我們,似乎是昨天的談笑風生。四年前離開了校園才是我們逐夢的啟程,而如今天各一方的我們,你們還好嗎?好懷念那場青春的大雨,即使被淋也是酣暢淋漓;即使跌倒,也能隨時站起開始新的奔跑。此時的我們,為了生活工作上不得不小心翼翼,不得不加班加點,為了那個心中還沒有被磨滅夢想而掙扎著。
偌大的城市,夜晚的霓虹,平凡的孤寂,我們只是其中的一個縮影,無數(shù)類似的我們都在奔波著,在路上行走著,所以你不孤單。是雨,總會有停的時候,說不定還能見到久違的彩虹。
每當累的時候,經(jīng)常會夢到學生時代,夢到好久不見的朋友,總有一些離別太過匆匆。有些體會只有當經(jīng)歷過后才覺得刻骨銘心,那年輕說離別后還會再見,豈止一別很難再見。如今真正體會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感覺。
那些好久不見的朋友只期望早日相見,那時相信遠方的你一定有所作為,成就一番最真實的自己。成長的第一課就是學會別離,往后的日子里,會思念,會懷念,會流淚,但不會止步不前?!扒嗌揭坏劳朴?,明月何曾是兩鄉(xiāng)”,暫且安慰自己,天涯各處,明月還是那個明月,我們期待下一個路口在相見。
也許要走許多的路,才能將塵世的風景都看遍,才能輕握一份懂得,于歲月的輾轉(zhuǎn)中妥帖安放自己。生命如塵,時光如水,洗盡鉛華,輕度流年,走過冷暖的歲月,才能感知生命的厚重。
雨聲漸小了,這時的雨聲溫柔了很多。終于明白,人生中該走的路一步都不會少,該經(jīng)歷的都會成為一種閱歷。時光一直在流逝,我們只要把握當下,努力過好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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