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采】尋找一盞燈(散文)
晚飯過后,按照預先的打算,到一家心儀的理發(fā)店理發(fā)。因為,今天剛好是我的生日,所以理發(fā)是免費的。我走進理發(fā)店,人很多,于是刷完卡之后,按照服務員的安排坐在一張椅子上排隊等待。椅子可以靠背,因此,很舒服。我便閉上眼睛休息、等待,順便思考起今天要寫的散文的題目:尋找一盞燈。
題目是孫老師出的同題,前幾日便已發(fā)給我。當時,她發(fā)了五個題目,我們每天寫一個,然后相互交流。題目發(fā)給我之后,我看了一下,這個《尋找一盞燈》是我最喜歡、也最期待寫的。或許是因為題目本身的張力和朦朧;或許,是因為顧城曾經(jīng)寫過一首《我們去尋找一盞燈》的詩歌。顧城的這首詩歌我閱讀過幾遍,至今印象深刻。雖然理解并不透徹,但是,卻能夠感覺到詩歌中的朦朧美。
我閉著眼睛,開始思考這個題目要寫什么、怎么寫。開始為這個題目謀篇,并在心里列提綱。我想到了“燈”這個意象。這個意象的指向太多,忽然覺得自己很難找出具體的詞匯來表達。閱讀詩歌有時候真的只是一種感覺,讀完以后覺得感覺好,就好,很難去具體地解釋一首詩,也決不能把對詩歌的理解理性化。所以,我覺得自己無法思考出《尋找一盞燈》這篇散文的大綱來。這時,輪到我去洗頭發(fā),我便暫時中斷了思考。
躺在洗發(fā)床上,腦袋被溫水沖洗,被洗發(fā)的小伙子按壓,精神一下子好了許多。我又開始閉目沉思,思考這篇散文該寫什么、怎么寫。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其實想太多、太執(zhí)念了。何必去想怎么寫呢?這思考如何寫散文的過程,其實就是在尋燈。于是,我放棄了思考,開始注意起周圍的人來。
有趣得很,我一仔細思考,再加上“燈”這個意象可以讓人產(chǎn)生許多聯(lián)想,便覺得這篇散文其實寫寫理發(fā)的過程,也蠻好。理發(fā)雖是生活中的一件小事。但是,善于思考、善于從生活中挖掘題材,不正是一個作者應當具備的基本素質嗎?理發(fā)店雖然很小,卻一定有故事等待我發(fā)掘。我在理發(fā)店里尋找到“燈”,尋找一盞開啟我智慧、打開我寫作思路的引路之燈。
為我洗頭的小伙子,不時問我:“水溫如何?”,“按壓的力度如何?”我感到很溫暖,也感到很親切。雖然我知道他這么問我,很可能是老板的要求,但是他問的聲音很輕,而且問得不緊不慢,我能感覺到他出自內心的關心。由此我想,他一定是個有恒心,也比較細心的人。否則,每天前來洗頭的人這么多,日復一日重復地問這兩個問題,他一定會覺得煩躁。想到這里,不禁為我自己能享受到這樣的服務而感到幸運、幸福。然后,我的心開始變得溫暖、安靜。似乎在這一刻遠離了人潮熙攘,遠離了塵世喧囂。享受溫暖,遠離人心的冷漠,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也許,我的舒服和滿意,便是這位為我洗頭的小伙子所要尋找的“燈”吧。他為我洗完頭之后,給我倒了一杯開水,并微笑著對我說:“祝你生日快樂?!蔽亦坂鸵恍Γf:“謝謝,這是我今年收到的唯一一份生日禮物?!蔽覜]有想到我的生日禮物會是一杯白開水,但是,這一杯白開水是一位陌生人送給我的,我們彼此從未見面,也將擦身而過,因而顯得彌足珍貴——這是一盞溫暖的燈。
坐在理發(fā)的椅子上,發(fā)型師準備為我理發(fā)。為我理發(fā)的發(fā)型師是一位中年男子,他扎著一條小辮子,穿著時尚、潮流,看上去像個藝術家。他撫摸著我的頭發(fā),問我:“有什么想法?”我說:“沒想法,我不太懂?!彼⑽⒁恍Γf:“那就把中間的頭發(fā)留長一點吧。”我答應,他便開始理發(fā)了。在理發(fā)的過程中,我聽他談起了發(fā)型師這個職業(yè)。
他說:“在美國,發(fā)型師是個很吃香的行業(yè)。不僅能賺到很多錢,而且很受尊重。在國內,發(fā)型師就不怎么熱門,特別是在潮州這樣的小城市。人們對自己的頭發(fā)并不是很重視,特別是上了年紀的人,總覺得理短就行……我是很喜歡我的工作的,每年都會自己交錢去學習……不僅是為了提高身價,也是為了超越自己……理發(fā)不僅是我的工作,也是我的愛好……”
從發(fā)型師的話語中,我能感覺到他對理發(fā)這個職業(yè)的熱愛。他也在尋找一盞燈,尋找一盞實現(xiàn)自我價值和超越自己的理想之燈。這盞燈給予了發(fā)型師勞動的動力,也為他指引了未來的方向。
其實,我們每一個人,都在尋找一盞燈。有時,是想要在燈邊取暖,有時,是在追尋自己的理想。這盞燈既指引我們前進的方向,也是我們的溫暖的港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