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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菊韻】大嫂 ( 散文)


作者:古城布衣 布衣,344.25 游戲積分:0 防御:破壞: 閱讀:4976發(fā)表時間:2019-06-27 22:43:24

八年前的一個冬日,上午八九點鐘了太陽才從石門山頂上探出頭來,西北風不緊不慢的刮著,搖曳的衰草發(fā)出“嗚兒嗚兒”的細微叫聲,天干冷干冷的,幾乎是滴水成冰。
   “唉,秀珍,我又尿了?!贝蟾缂o淑文躺在病床上,一聲嘆息,接著輕聲呼喚著。大哥六年前得了腦血栓,病情難以穩(wěn)定,患病六年了,一直癱瘓在床。
   “別急,我馬上就來?!遍T簾撩動,大嫂走了進來,她六十幾歲年紀,中等身材,清瘦的臉龐有些憔悴,面帶倦色,一雙好看的大眼沒有了昔日的光輝,略顯黯淡無神,精神不振。進門后撩起衣襟擦了擦濕漉漉凍得通紅的雙手,拿起一塊晾干的尿布,麻利地掀起大哥的被子,把濕尿布換了下來。她,大嫂王秀珍。大哥自從患病那日起,生活及其他都不能自理,一切都是由她來打理。
   “王秀珍,我要大便!你快來呀!”久病在床的大哥有時脾氣暴躁,容易激動,動輒大呼小叫。還真是應(yīng)了那句話:“久病脾氣躁?!?br />   “來了,來了!”大嫂放下肩上的柴草,來不及擦一把臉上的汗水,一陣風似的跑到里屋,給大哥清理著大便,臉上依舊那么平靜,那么慈祥,那么和藹可親。大嫂不急不慍,低聲細語安慰著大哥,像是勸導一個不懂事的孩子:“我剛才抽空去撿了點柴,咱們做飯用啊,聽話,你千萬不要著急上火,那樣病情會加重的。”
   “嗯,嗯,我心里難受,不想你離開?!贝蟾绲那榫w慢慢平復下來了,像是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依偎在大嫂的懷里。六年來,大哥這樣的呼喚早已成了習慣,大嫂做這樣的事情也早已經(jīng)程式化,不厭其煩地一遍又一遍一直重復著。
   大嫂和大哥相識到結(jié)合那是上一世紀七十年代的事情。那時大嫂是民辦教師,學校的骨干,全鄉(xiāng)的年級組長,她苗條的身材,頭上扎兩條小辮,瓜子臉上嵌著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是十里八鄉(xiāng)的大美人。大哥英俊瀟灑,是化肥廠的一名優(yōu)秀職工,也是全廠獨一無二的帥哥。一天,大嫂騎車到縣城去買課本,途徑化肥廠,一霎時天昏地暗,沙塵暴來了,大風裹挾著沙土,迎面撲來。刮得人睜不開眼,站不住腳,更不用說騎自行車了,大嫂只好就近到化肥廠避風。就此結(jié)識了大哥,兩人一見鐘情,成就了二人的姻緣。一個靚女,一個俊男,他們倆的結(jié)合,大家無不豎起大拇指,交口稱贊,都說是天造一對,地設(shè)的一雙。
   大哥的家在石門山中,是一個全家十八口人的大家庭。上有年老多病的公祖父婆祖母、多年癱瘓在床的婆母、體弱多病的叔公,下有小姑小叔子一大群,她是唯一的長孫媳婦。侍奉老人和照顧弟弟妹妹們的重擔,理所當然就落在了大嫂一個女人柔弱的肩上。節(jié)假日和平時的晚間,別人的休息時間,卻是大嫂體力勞動、忙家務(wù)的時間。
   每當太陽躲到石門山后,夜幕慢慢拉開,在學校忙碌一天的大嫂,回到家中,把教案和學生的作業(yè)本放到自己臥室,顧不上嗷嗷待哺的女兒,首先到年邁的公爺爺婆奶奶的堂屋問候,然后到癱瘓在床的婆婆屋里,給婆母翻身,換尿布,收拾一番。最后到廚房做好一家人的飯菜,一家人收工回來,圍坐在飯桌前,津津有味地吃著可口的飯菜,談?wù)撝惶靵淼乃娝剷r,大嫂卻在忙碌著,首先給公爺爺婆奶奶端去飯菜,又趕緊去喂婆婆。
   每當這時,婆母咀嚼著大嫂喂進嘴里的飯菜,淚水在眼框里打轉(zhuǎn),總是深情的看著大嫂那姣好的臉龐,輕輕嘆著氣說:“閨女,你受累了。”
   大嫂理解娘的心,娘有千萬個過意不去,每當這時,大嫂的心里總是酸酸的,總會輕聲細語寬慰著老人:“娘,看您說到哪兒去了,我是您的孩子,這些都是我應(yīng)該做的?!北M管一天超負荷的勞動使她頭暈?zāi)垦?,渾身酸痛,大嫂在婆婆面前依然是和顏悅色,說話柔聲柔氣,“娘,您也不想生病在床啊!您安心養(yǎng)病,養(yǎng)好了多陪伴我們幾年,就是我們最大的福分。”
   “嗯,嗯?!蹦镄闹形逦峨s陳,頻頻地點著頭。兒媳賢惠、善良、勤勞和對自己以及爺爺奶奶的孝敬,她全看在眼里,記在心中。不是親生,勝似親生!這樣的兒媳婦打著燈籠都難找啊!
   “娘,今天是星期日,我給您洗洗澡,擦擦身子吧,躺在床上身上會舒服些。”每個星期日,大嫂都會這樣對娘說。
   “閨女,這個星期就算了吧,好不容易盼個星期天,你歇歇吧,看把你累的?!蹦锟粗笊┫莸哪橗嫞奶鄣卣f著,眼圈都紅了。
   “娘,您不洗澡那怎么行呢?細菌多了容易感染。我沒事,多干點活睡覺踏實?!闭f著大嫂故意顯出一副輕松的樣子。
   “唉!你累不累娘心里最清楚。你爺爺奶奶年紀大了,本來我該侍奉二老,可我得了這不爭氣的病,死又死不了,動又動不了,家里一大攤子事情都給了你,能不累嗎?娘心里不落忍吶?!?br />   “娘——你都已經(jīng)把我當您的閨女了,就不要說這些見外的話了?!?br />   “唉!不說,不說,娘不說!”娘伸出骨瘦嶙峋的一只手,愛憐地撫摸著大嫂,淚水又一次涌了出來。
   娘患病后一直癱瘓在床二十多年,二十多年里,大嫂喂水喂飯,擦屎刮尿,洗澡梳頭,請醫(yī)煎藥,對娘百般孝敬,精心呵護,照顧的無微不至。久臥病床的老人,容易便秘。病床上的娘,每次大便,總是唉聲迭起,大汗淋漓,十分痛苦,就好像從鬼門關(guān)走了一趟。自從大嫂來到這個家,為解除老人的痛苦,大嫂都是用手把大便摳出來。每當這時,娘十分難為情,心中很不是滋味,眼含熱淚,這樣的臟事怎么能讓兒媳來做呢?多難為情??!總是固執(zhí)地阻止說:“閨女,娘不要你這樣做!”大嫂總是對娘說:“娘,您忘了?我可是您的親閨女??!這點事是我應(yīng)該做的。再說,只要您不受罪,就是我最大的幸福?!薄拔业暮瞄|女……”娘抱住大嫂泣不成聲。難怪老爹爹見人就夸:“要不是我家的大媳婦伺候的好,我家那老婆子得少活二十年?!编l(xiāng)鄰們也都伸出大拇指,夸大嫂善良賢惠,孝敬老人。都說“好事不出門”,可大嫂孝敬老人的事跡,一傳十,十傳百,傳遍了整個狼牙山區(qū)。
   二零一零年,大嫂被評為感動狼牙山十大人物。易縣縣長親自為她頒獎,她的先進模范事跡在保定日報刊載了。一時間,大嫂成了公眾矚目的人物。大嫂就是大嫂,她沒有因為受到上級表揚而自豪,更因為沒有受到大家的矚目和稱頌而懈怠,她一如既往,依然在老人們面前盡孝盡心盡力,依然是在工作上一絲不茍,盡職盡責。
   公爺爺婆奶奶走了,癱瘓在床的婆母走了,他們帶著對大嫂的無限感激之情,帶著對這個不是親生又勝似親生的大嫂萬分不舍和眷戀,就像娘臨終前拉著大嫂手說的一句話:“孩子,下輩子我要你做我們的親生女兒?!?br />   送走了公爺爺婆奶奶和婆母,大嫂感到從未有過的落寞和空虛,閑暇之時,她常?;叵肫鸷推牌?、公爺婆奶相處的那些日子,自己雖然忙了些,累了些,苦了些,可是有娘在,有爺爺奶奶那些老人們在,日子過得踏實?!凹矣幸焕希缬幸粚毎?!”
   這天夜里,大嫂告訴大哥心中醞釀已久的一個驚人決定:把一個遠房的孤寡老人——聾爺爺接到家中贍養(yǎng)。得到了大哥的同意和支持,第二天一大早大嫂和大哥就把聾爺爺接了過來。大嫂又開始了起早貪黑、簡單而又重復的工作,一直到聾爺爺入土為安。
   而今,大嫂精心照顧的幾位老人相繼離世,大哥也在兩年前遠赴天臺。大嫂經(jīng)歷了那么多的生活磨難,吃了那么多的苦,現(xiàn)在年逾古稀,身體依然健碩,只是滿頭的烏發(fā)平添了幾根銀絲。也許是她的善良、賢惠、孝敬使然。
   是啊,“百善孝為先”!大嫂用青春和多半生的實際行動詮釋了這句古訓的真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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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尋常人家平凡事,大嫂是千千萬萬個普通人中的一員??墒菂s又不普通,善良淳樸的大嫂,尊老愛幼,擔當起整個大家庭的重任。她侍候著年邁的爺爺奶奶,癱瘓的婆婆任勞任怨,數(shù)十年如一日操勞辛苦。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傳統(tǒng)美德在她身上表達的淋漓盡致,百善孝為先,大嫂的一舉一動詮釋著她的愛心。一位普通人用大愛感染著所有人。對老人,丈夫,孩子都是一份仁愛之情。傳承大愛,弘揚美德。推薦欣賞【編輯:楓魂帝星】

大家來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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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樓        文友:黃金山        2019-06-28 08:47:15
  大嫂很辛苦!
活到老學到老
回復1 樓        文友:古城布衣        2019-06-29 15:46:10
  感謝黃老師賞讀!敬茶問好!
2 樓        文友:古城布衣        2019-06-29 15:45:20
  謝謝老師辛苦編按,遙祝夏安!
熱愛生活,熱衷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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