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云】小滿(外二首) ——聽到一個兒童反映父母離家外出打工三年不與家庭有任何聯(lián)系,爺爺奶奶和孫子相依為命,生活十分艱苦,感動不已,寫下了這3首小詩。
月亮在云朵里穿行
風(fēng)從東邊吹來
爺爺吮吸塌陷的獅鼻子
一股油菜籽的清香裊裊襲來
聽著鐮刀在磨刀石上霍霍的歡叫
奶奶取出爬滿蛛網(wǎng)的連枷泡在水池里
我翻個身子
夢里老鼠愛大米樣地嚼著
花椒葉菜籽油烙熟的油饃餅
陽光在爺爺鐮刀尖上跳躍
哧哧的刈割聲
伴著油菜們溫順地倒伏
無數(shù)的白蝴蝶瞬間在田間街舞
它們是在追憶菜花的沁香
亦或嘆息被毀的巢居
烈日曝曬著田野的風(fēng)
奶奶的連枷有些遲緩
滾圓的黑菜籽在曬席竹篩上蹦跳
汗水與塵土迷蒙著奶奶
擠滿皺紋的眼
端午近了
土豆、蠶豆、大蒜都收上岸了
坡上的艾葉青蒿長高了
奶奶撫摸著吊籃里積攢的100個土雞蛋
兒啊 !你的心真硬——
為什么三年里都等不來你們的消息
◎布谷鳥
枇杷果黃亮亮地掛在枝頭
山雀飛來高興地啄了一口
麥苗黃梢了 芒刺變硬了
布谷鳥的鳴叫似乎很急促
割麥插禾是它最強(qiáng)烈的信號
爺爺?shù)溺牭蹲笥覔]舞
金黃的麥穗
在他眼前匍匐
豐收的喜悅在汗水里濕透
咕咕——咕咕——
布谷鳥親切地呼喚
可曾喚回兒子迷失的渡口
◎風(fēng)箏
寫完家庭作業(yè)
我舉著風(fēng)箏走向田野
爺爺奶奶弓著身子
在田野忙碌
鋤頭鏟子鐮刀撅頭緊握在手
帶血的繭子 飄飛的白發(fā)
記不清他們的辛苦
幾十年風(fēng)風(fēng)雨雨耕耘泥土
永遠(yuǎn)也寫不完的作業(yè)橫亙在他們心頭
我放飛燕子風(fēng)箏
在天空飛舞
親愛的爸爸媽媽
你們可曉得我的憂愁
三年里你們音訊全無
我就像你們手中斷線的風(fēng)箏
早晚會出事栽跟頭
我與爺爺奶奶都成為留守
他們留守著土地家園和孤獨
我留守著蒼白的知識和情感的荒蕪
我要放飛我手中的風(fēng)箏
讓它去尋找我丟失三年的父母
沒有希望的希望已隨絲線飄走
但愿夢的那端能纏住沒有忘記鄉(xiāng)愁的手
2019/6/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