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那年丁香】木子的初戀(散文)
錢鐘書說,天下沒有偶然,那不過是化了妝的,戴了面具的必然。是啊,人與人相處久了,你總以為有些人變了。其實,不是變了,只是面具掉了。
一
木子是個女孩,那年高考,她名列前茅,選擇了醫(yī)學。她小巧玲瓏,個不高,卻長得漂亮,美若二月桃,像一朵水蓮花。她心向陽光,不知愁苦,整日樂呵呵。
木子很自信。她說,心臟,是人的主心骨。你若寬容、灑脫、睿智、曠達,心頭定能生出燦爛的花朵兒。你若糾結(jié)、懦弱、迂腐、糊涂,定會心生黑暗厭世悲觀的情緒來。所以,人生在世,健康活著的每一天,不論是上坡,還是下坡,凡事看開,守心自暖。人的兩個心房,并不是孤立的。就像人上下兩個出口,一個住著幸??鞓?,一個接納悲哀憂傷。不要說什么來日方長,三千繁華彈指間,酸甜苦辣會交織,喜怒哀樂頻繁忙。遇事冷靜點,不為瑣事憂,不為煩惱困,心胸寬闊了,才會天高水長。
楊絳先生說,人生最曼妙的風景,是內(nèi)心的淡定與從容。大千世界,紅塵萬丈,無論是靚男還是俊女,不論你高矮胖瘦,都要好好記住,你的頭發(fā)胸和腰和屁股比你的臉蛋重要,內(nèi)心強大到混蛋更是比什么都重要。生活在這個紛雜的世上,情竇初開的女孩子心里都會有一個小秘密,總會有一些青春妙曼、純粹執(zhí)著的愛戀,懵懵懂懂跌跌撞撞才珍貴。
關(guān)乎青春的愛戀,曾有人得出過這樣的論斷:兩個男人追求一個女人,時間久了,用情淺的那個先放棄;兩個女人追一個男人,常常是用情深的那個先放棄。
女孩的初戀,幻想著夢里的摸樣兒。女孩的初戀,如陽春三月萌動的嫩芽兒,甜蜜的心思蠢蠢欲動,花兒樣燦爛著心房,卻羞羞地紅了雙頰,出口的話兒柔柔甜甜的,像春風拂面,花香般芬芳,惹得帥氣的小伙兒,低眉頷首,扭捏得咋看咋像個大姑娘,“怦怦”加速的心音,像風吹皺的一湖漣漪,那心花怒放的小摸樣,還以為是夢里昵,掐疼了指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女孩的初戀,美美的,澀澀的,憨憨的,甜甜的,柔柔的,迎著漫卷的絲絲春風兒,羞怯怯悄悄地探出個頭兒,充滿了好奇,充滿了憧憬,甜蜜于心,喜形于色,花骨朵樣兒透著勃勃生機。不要人夸顏色好,陶醉其中不張揚,初戀的夢兒總在路上,燦爛了人生,芬芳了春天……
木子說,自己的初戀,像霧,像風,像彩虹,美麗卻短暫。每個少女的初戀都那么難忘那樣刻骨銘心嗎?初戀是糖,甜到哀傷。初戀是火,燒得遍體鱗傷。不管怎樣,愛就愛了,雖然注定分手,是個無言的結(jié)局,但在自己人生成長的歷程中,它永遠都屬于內(nèi)心深處最潔白亮麗的一朵花,最值得追念美好的一段情。
木子說,自己的初戀,甜甜澀澀,酸酸楚楚,纏綿悱惻,欲說還休,就像開過的花,飄過的云,一切不重來……
二
夜色濃濃,小雨淅瀝,敲打窗欞。
失戀的木子,悲悲切切,哭干了淚水,輾轉(zhuǎn)難眠。天涯有窮時,相思無盡處。經(jīng)年多忘事,唯不忘相思。青澀初戀不懂愛,年少兩顆心,情深深,意切切,愛了恨了,憶時淚漣漣,情愫飛滿天……
那年,木子戀愛了。青澀,羞怯,喜悅,一波波,像決堤的水,接踵而來……
木子說,人生是一種經(jīng)歷,經(jīng)歷過后就是故事。她懷念初戀,其實并不是懷念初戀的人,而是懷念初戀時那兩顆透明的心,懷念那份純凈的一塵不染的心靈。那時的情感,沒有點點私心雜念,只知傾己所有,用心去愛對方。那時候心里異常純真的感情如雨后沾滿露珠的玫瑰花兒,燦爛陽光地開在彼此心田;那時候的情感,以心相許是濃濃的情,純純的意;那時候會以為人一生只會真愛、深愛一次;那時候,如果分了手,會以為這一輩子都不會再有愛;那時候,會以為對方已經(jīng)融入了自己的生命,刻在了心田,再不會接受任何人;那時候,每一天都是好幸福、好甜蜜、好浪漫。
小的時候,木子就有一個夢。她篤定地認為,今生今世有一個人,包容自己的任性,用心用情溫暖、疼愛、呵護、牽掛、照顧自己,心無芥蒂,沒有傷害,沒有顧忌,沒有猜疑。心中的他、成熟、穩(wěn)重、內(nèi)斂、寬厚、睿智、忠誠、唯一,這樣的愛情夢多美好。
木子戀愛了,心情花一樣。初戀,是一位兵哥哥,大她五歲半。
那年,木子十七歲,讀高二。她喜歡看雜志,鐘情《女友》《知音》。那個年代,雜志上經(jīng)常會刊登一些交友信息,也就是所謂的筆友。比如綠鴿子信箱,是軍人的?;蛟S是因為哥哥也當兵的緣故吧,她對軍人也就有一份獨特的親近感。一次,她心血來潮,按照《女友》上面的交友信息寫了一封信,投信箱前,她腦袋晃圈,四處望望,沒見熟人,眨巴眨巴調(diào)皮的眼睛,匆匆把信丟進郵箱里,轉(zhuǎn)身“噔噔噔”沒影了。
大約三個多月后,她收到一封信。是他,一定他回音了。她心跳“怦怦”加速,心里藏著甜蜜蜜,嘴里哼出歡快的歌——我們的生活,充滿了陽光,充滿了陽光。匆匆關(guān)了門,還不忘插上門閂。
把信貼在手心。木子充滿好奇,帶著幻想。她雙手合十,瞇上眼睛祈禱。她小心翼翼撕開信封,內(nèi)容如下:“木子您好:很抱歉,在您的新建寄到之前,那個刊登信息的士兵已經(jīng)退伍了。如今,他的信堆積一起足有半尺高了,我?guī)退硇偶r發(fā)現(xiàn)了你的來信,怕你不見回音,著急上火冷了心,才決定給你回了這封信,不當之處,敬請諒解,莫見怪。”
哎,這?不是他的信。木子多多少少有點失落感??墒?,她想畢竟第一次收到異性這樣的信,心里像是揣著個小兔子,怦怦跳的厲害。可她,又覺得挺新奇好玩的。出于感激之情,她很客氣地給人家寫個幾句道謝的話,禮貌地回了信。
木子說,這個世上真奇妙,有心插花花不活,無心插柳柳成蔭。就像你刻意追求的事情往往如水中之月,而漫不經(jīng)心的事情往往決定了你的一生。就這樣,陰差陽錯,一來二往,沒幾個來回,她和這個好心回信的兵哥哥成了無話不談的筆友。
木子心思欠縝密,紙里豈能包著火?不久,這個小秘密沒能逃過家人的“火眼金睛”,暴露了。父母傳統(tǒng)守舊,虎氣臉來,一副大敵當前的陣勢,小小年紀不學好,鴻雁傳書,談情說愛,這還了得!
木子急了,大了聲爭辯,戀什么戀?大驚小怪的,沒影的事,不就是交個普通朋友嘛。
父親青筋暴突,舉起巴掌,鐵青著臉,哼,不知羞恥,哪知深淺。我不管你戀不戀?趕緊和他斷了線!否則,我……
一旁,母親眼淚汪汪,小聲勸,閨女啊,聽你爹的話,趕緊斷了哈,咱這村上哪有黃花大閨女主動去找男的?這事要是傳揚出去,唾沫星子能淹死人,你爹娘的老臉往哪擱?你一個大閨女家,羞不羞,難堪不難堪?
木子說,天哪!我什么都沒有干呀,就是寫寫信而已,壓根也沒想過什么戀?有個可以交流溝通、暢所欲言的人,多一個知心朋友,不好嗎?可是,家里人卻如臨大敵,天塌陷似的,全家人心齊如一,決定狠狠打壓,不斷了我的念想,決不收兵!境況如此,木子百口難辨,倍感壓抑。
叛逆的年齡,木子明里服了軟,暗里較足勁。交友這件事上,家人越阻止,她愈發(fā)不可收。嗯,不是偷看我的信嗎?自此,木子告訴兵哥哥把信寄到同學那、鄰居那、閨蜜那。
就這樣,躲躲閃閃的光陰里,木子和兵哥哥書信傳情,樂此不疲,卿卿我我,望眼欲穿。
白云蒼狗,日月如梭。一晃,到了高考的日子。
三
哈哈,俺考上了大學了!
長大了,自由了。遠走了,高飛了!哈哈,家里再也管不住了,信也不用麻煩轉(zhuǎn)寄他人了。接到高考錄取通知書那天,木子欣喜若狂,如出籠的鳥兒,心思飛呀飛,飛過了高山,飛過了大海,飛到了兵哥哥的心窩里……
充滿喜悅,飽蘸深情。木子洋洋灑灑,寫下一封自己都感動不已的長信,連同內(nèi)心無法抑制的開心快樂,一股腦兒塞進了信箱。
木子說,應(yīng)該是家人的干涉,促使了她這份初戀。如果不是家人太過敏感;如果不是壓制,而是動之以理曉之以情,耐心疏導;如果給自己足夠的自由空間,自己就不會那么倍感孤單,以至于在叛逆中陷入情感,不能自拔。那時,她總覺得信的那一端,才是最懂、最愛、最信賴的人,是她的太陽,她的天。
木子說,讀大學的日子,最幸??鞓返氖虑?,莫過于下課去傳達室看看有沒有自己的信件。班里同學都知道她戀愛了,是個兵哥哥,一周一封信從不間斷,很是羨慕人兒。那時,這位兵哥哥,對她百依百順,疼到心坎,愛到纏綿,可是沒得說。木子喜歡照相,他省吃儉用,攢下錢來,特意為她買來喜歡的“海鷗”照相機;她喜歡吃零食,他像個搬運工,想方設(shè)法大包小包給她寄過來。
第一次見面,木子讀大三。
相識四年了。大三的第二學期,他們在信里很快突破了一般關(guān)系,敲定了第一次約會。為了迎接兵哥哥的到來,她提前請了假。離開學校前,她好生梳洗一番,吐著舌尖,美美地對著鏡子扮個鬼臉兒,心生歡喜去見他。
約會的地點,是木子選定的。人逢喜事精神爽,心生燦爛笑也甜。一路上,走路帶著孩子的蹦跳,臉上漾著少女的調(diào)皮。
右手一本《女友》相約,對上暗號了。
他一米八的個頭,濃眉大眼國字臉,,四周的頭發(fā)剃得很短,中間一片興旺蓬勃,是當下小青年正流行的發(fā)型,看起來活力四射,是木子喜歡的摸樣。
兩人接上頭,萬語千言,不知如何開口,簡單客套幾句,木子說:“我憋悶許久了,咱們游樂一番好不?”他微笑點頭。
游樂場。他陪她先后游樂體驗了刺激驚險的失落瑪雅、極速飛車、特洛伊木馬……
木子說累了。他們東瞅瞅,西望望,最后尋了一個較偏遠的地方坐下來。微風吹過,她捋捋額頭吹亂的發(fā)梢,看著坐在身旁英俊瀟灑的他,心頭私藏了一切美好。
他傻傻地笑著,真誠地說:“木子,謝謝你,我這輩子最牛的事,就是遇見了你?!?br />
她心頭一熱。嬌嗔地說:“能遇見你,是我一輩子最開心幸運的事?!?br />
言語擦出火花,心的距離近了。
彼此親近了許多,他心跳加快,血壓上升,感到渾身的血液開始在血管里亂竄。
她從來沒有這么愛過一個人,被好情緒潮水一樣推著,她醉眼迷離,差點亂了方寸。
最是夢無憂,歲月淡然過。有時候,一個人喜歡一首歌,不是因為那歌唱的有多好,而是因為歌聲婉轉(zhuǎn)悠揚如表白,似訴說;歌詞句句入心入肺,像是寫的自己日子,傾訴自己的喜怒哀樂。
喜歡的日子,真好!木子心里憋不住樂,他眉梢飛揚著笑。一對初戀的人兒,徜徉在初戀的愛河里,沉浸在幸福甜蜜的時光里,一瀉千里,像綻放的花朵兒,艷麗芬芳,柔若月光。
情不自禁遞過手來,木子低眉含情,不勝涼風的嬌羞。那一瞬間,刻骨銘心,定格在腦海,鮮活了心房。第一次牽手,他興奮不已,心湖蕩漾。她柔情似水,唏噓感慨,這個世上,心中再也裝不下其他任何一個人。
歲月靜好,手緊牽著,醉了兩顆心,妙曼了一段美好時光。
那次,晚飯后。他牽著她的手,一前一后,去影院看了一部關(guān)于愛情的故事,沉醉其中,手牽手,愛透達心底,好生爛漫。
醫(yī)學上說,牽手的溫度,是神奇的愛。世上再相愛的兩個人,也會有“磨牙”的時候。幾個來回,再次牽手,一切“煙消云散”。
牽手是一種承諾,溫暖彼此。手的溫度決定了親情和愛情,牽手是最簡單、也是最難的肉體關(guān)系。牽了手的手,心不會感到寒。牽了手,就應(yīng)該不棄不離,倍加珍惜所有……
四
書信往來六年,第N次約會。
兵哥哥心生燦爛,單腿跪地,給她獻花?!凹藿o我吧,親愛的?!?br />
如果說好的愛情,是靈魂的托付。那么,好的婚姻,就是命運的契合。為了不白愛一場,為了不白來人間一遭,木子曾一遍遍問自己,嫁給他,自己真的準備好了嗎?
愛與被愛,都是幸福。若有懂你的人,知你悲喜,給你溫暖,呵護你一生,如此人生何其幸運。嗅著花香,木子嬌羞如花,醉眼迷離。頻頻點頭,說:“嗯,我愿意??桑愕募胰??”
“嗨,家人怎么了?是我娶你呀。你是我的玫瑰,我的花;你是我的全部,我的家。寶貝,嫁給我吧!”兵哥哥順勢把她輕攬入懷,兩人耳鬢廝磨,纏纏綿綿,說著兩情相悅的情話兒。
“娶我,不后悔?”木子嬌氣微喘,蟲兒樣呢喃。
兵哥哥嘿嘿一笑,摟緊木子。他說:“傻子才后悔!我們結(jié)婚了吧?”
甜蜜里,木子想,有人比喻說戀愛是在荷爾蒙的趨勢下,兩個動物之間的游戲?;橐觯窃谏畹膲毫ο?,兩個人之間的博弈。在戀愛期間愛的死去活來的人,在婚姻期間,也可能鬧得天昏地暗。她仰起臉兒,嬌嗔地問他:“結(jié)婚后,你會容忍我的缺點,不吵不鬧,不棄不離,白頭偕老,相伴一生嗎?”
兵哥哥脈脈含情,堅定認真地說:“會的,一定會的。因為,我懂你?!?br />
馬德說,懂得是一種難言的柔情,入心入肺;是一縷獨語的馨香,入骨入髓;是一絲風吹過草叢的飄逸,入眼入喉。即使不言不語,即使山高水長,也會讓你感到那份理解與關(guān)愛。
老師,我投的是散文呀!您說是小說也行。多謝指導,向您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