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花·回眸】風(fēng)吹浮世(散文)
又失眠了,一整夜的開著燈,坐在臥房里深夜的風(fēng),總是深而冗長。黑色,也總會凍結(jié)了生命,我也這樣地聽著,一切,在我的耳異樣地清晰聽見。
我一直相信夜晚是有魔力的。如果說,白天代表了光明理性的一面,夜晚就是天真率直的;白天是勤奮做人,高昂著頭努力迎接一切挑戰(zhàn),夜晚就是深深地低下頭,俯視黑暗中裸露的心臟。
一直以為,黑夜中的自己是孤單的。雖然同時喜歡著這份孤單,但直到現(xiàn)在才明白,每一種黑夜流露的心聲,都匯入了城市夜晚的流聲中,如果有足夠敏銳的耳力,一定能在當(dāng)中找到自己的波長——原來那城市夜晚的嗚咽,同樣有我的一份。
在白天是聽不到那嗚咽的。只有在真正夜靜更深時分,在你以為一切沉睡的時刻,都市袒露出它的靈魂,以烈性的哭泣,沖撞與撕扯黑夜。
在那樣安靜的日子里,我沉靜而快樂得感受著身邊的一切,沒有打擾,卻也會在心血來潮時與友人眉飛色舞聊上一晚,雖然我盡說些沒用的話,但他們卻說只要他們聽得懂就好。其實包容的感覺真的很好,我們很放肆的笑,雖然我一直都很清楚被人理解是件困難的事,但我并不奢求。我能想象在那個深夜笑著眼睛的樣子,好像那風(fēng)輕拂著我的臉……
于是,日子如流水般滑過,在友人淺笑中我獨自蒼白著、憂郁著、寂寞著,還有一點兒被裹得很久的叛逆,但我卻一直沒有打開……
所以我放棄找尋,用最蒼涼原始的姿態(tài)迎接生命、背叛、逃離、疼痛、文字和死亡。
所以,永遠(yuǎn)存在便不真實。
所以,到現(xiàn)在我依然兩手空空。
這個春日又如以往的每個春日那般匆匆地溜走了,想留也留不住了。我想我該為這匆匆再寫些什么作為紀(jì)念,盡管自己在這些年也停筆不再寫散文了。在這個南方的國度,讓我想起我的那個春天第一次喜歡上的筆名“東北偏北”,那時的東北偏北是因為喜歡北方,渴望永遠(yuǎn)在北方,而現(xiàn)在卻在這個南方不可思議的生活了五年,人生真的有很多無可奈何,或許我應(yīng)該說每個人的人生中總有他的無可奈何之處。
春天是那般短暫就過了,我喜歡春天,卻非常懼怕冬天,冬天是我的夢魘。其實有無數(shù)的離別都在春天,而我卻喜歡春天,因為我總覺得冬天太過于蕭條了,似乎在某個冬天我也要離去一般,冬天的沉寂讓我的心也冰封住了,不會理性的思考任何問題。
那個春天是值得所有中國人驕傲的春天——2008年春日,對我而言卻是一種有痛而無言的春日。每當(dāng)回首起這個春日,我都不知道此后的每個春日我都是怎么樣度過的?在這個春日我失去了我的哥哥。即使以后他在每年春日都會出現(xiàn)在夢中時,我也會覺得心痛。此后每年的春日我都會停下我那勾畫夢的筆,每當(dāng)我聽見憂郁的樂章,勾起回憶的傷,當(dāng)我看見白色的月光,想起他的臉龐,明知不該去想不能去想,偏又想到迷惘……
我想我的思緒又要混亂了,每次回憶都是慢慢的將傷口挖開,讓自己面對自己靈魂深處。
窗外,刮著風(fēng),下著雨,夜黑漆漆的,風(fēng)中的最后一朵玫瑰消失在死寂的黎明……
他走了,走得那么突然,那么凄慘,敲敲另一個世界的門,我想問他,聽到了嗎?
輕輕地你走了,正如你輕輕的來
悄悄地你走了,你揮一揮衣袖
不帶走一片云彩,留下的是我
迷路的也是我……
我不知道前方有怎樣的不幸和痛苦,但我相信,那片回憶的故土,將是我避雨的唯一去處;我也不能預(yù)言前方還有多少挫折與打擊,但我會用那漫長的歲月包扎這痛苦的傷口。
我想如果我不曾回頭,那么我不會如此心痛的思念。如果我只是將我的思念遙寄給他,他會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輕輕地飄飛回來。如果我不曾珍惜,那么我不會在如此溫暖的春日用文字來訴說我的思念。如果,我只是將我的思念深埋在心底,他會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輕輕地裹緊他的靈魂不讓他離去。
于是,我在這綠色的春日,悄悄織入一種思念的液體,無色無味,卻充滿回憶的氣息,一針、兩針;一天、兩天……終于,在飄雪前,哥哥戴上了,好溫暖,我能感覺得到,就像感覺到他對我們的不舍一樣。
我不知道要經(jīng)歷多少的風(fēng)霜才可以使憂傷變得不再巨大地占據(jù)世界,而是轉(zhuǎn)成波瀾不驚的平靜,穿越人生有些故事不能忘記,有些故事也不必忘記。
面對遼闊無際的滄海,起伏的浪濤之間多少金色蕩漾的光輝,蒼茫之外又是什么?我試著平靜自己,平靜那些躁動不安的心緒,在如血的殘陽間領(lǐng)悟著什么……命如同穿越流水的悲傷。
世間的坎坷沒有平息,喜劇和悲劇總在一念之間。看過了生老病死,看過了悲歡離合,我才明了,反復(fù)無常的變幻才是永恒不變的真理,我固守的完美原來不堪一擊。破碎的信仰零落一地,我竟不知是喜是憂。坐臥于生死之間,我不知該作何感想。
故事的結(jié)果誰都不能好過,刻意締造的一切你如愿所得了嗎?一切都隨你的愿吧。我看透了這些虛偽的紛擾,一個人對月暢飲,一個人深夜顧盼,一個人自得自樂,誰還能傷了誰?誰還能傷了我?
隨著年齡的增長,漸漸明白,這個世界里,有很多東西是人力所不能及的,有很多的東西只能在記憶里鮮活生長著的,有很多東西我們只能看著它過往,有很多東西一旦成為現(xiàn)實,塵世間也沒有幾人真得能做到完美。大多數(shù)人都是在擁有的時候,不再精心呵護(hù)那份來之不易的緣,所以這個世界充滿了許多悲歡離合的故事與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