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礁石】羊倌(微電影)
時間:現(xiàn)代
地點(diǎn):某縣常家莊
故事梗概:
本故事根據(jù)平凡老師的短篇小說《羊倌常生貴》改編而成。常生貴出生在常家莊小山村,因母親生他時難產(chǎn),頭顱受到擠壓,比較愚笨,前后上學(xué)總時間不過三年,輟學(xué)在家,當(dāng)了一名名副其實(shí)的羊倌。放羊能手的他,一晃三十年過去,仍然還是光棍一條,最終,二嬸給他介紹舟花為妻。舟花雖然是豁嘴,但勤勞樸實(shí),還為常生貴生了一胖兒子來子,過上了幸福的生活。然而,好景不長,舟花第二胎臨盆時,大出血不止,胎死腹中,氣絕而亡,留下常生貴與來子相依為命。常生貴又當(dāng)?shù)之?dāng)娘,不再另娶,一心把來子撫養(yǎng)成人。來子終不負(fù)所望,考上大學(xué)出了人頭地,回鄉(xiāng)捐資開辦了敬老院。然而,習(xí)慣放羊生活的常生貴,入住敬老院沒多少天就神秘失蹤了,一下就攪動了整個常家莊。為何之?留給您去思索。
主要人物
常生貴:幼年時,三歲;少年時,七八歲;青年時,十七八歲;中年時,三十多歲;老年時,七十多歲。
常老蔫:常生貴的爹,五十多歲。
柳桂枝:常生貴的娘,五十多歲。
二嬸:媒婆,五十多歲。
舟花:常生貴之妻,三十多歲。
來子:常生貴的兒子,幼年時,幾歲;青少年時,十七八歲;中年時,三十多歲。
常厚德:村主任,五十多歲。
常明:敬老院院長,四十多歲。
001.日外,常家莊
一場秋雨過后,碧空萬里無云。蔚藍(lán)的天底下,一條延綿數(shù)公里的山梁,顯得格外的蒼翠清爽,猶如母親般,呵護(hù)著懷里的小村莊。一條逶迤的小河,纏繞著村莊,傳唱著幾千年來都不變的清脆音符,與人和諧為伴。時而為村莊的喜悅,引吭高歌一曲;時而又柔情地親吻著婦人潔白的肌膚,靜靜聆聽著菜鹽油米中的故事。
(字幕話外音)據(jù)傳說,幾千年前,一個常姓遠(yuǎn)足路人來此,被眼前山清水秀的風(fēng)景所迷住,不慎失足,跌入溝里折了雙腿,不能再行走。他強(qiáng)拖著身子,艱難地爬進(jìn)一孔石頭洞里,休憩療傷。正當(dāng)他奄奄一息快被餓死的時候,一只母猴發(fā)現(xiàn)了他,摘來野果喂他吃,還用寬大的樹葉卷著筒,從河里盛來水給他喝。在母猴的精心照料之下,他雙腿逐漸痊愈,同時,也與母猴產(chǎn)生了濃厚的感情。于是,他決定留下來,與母猴一起生活,開荒種地,并繁衍了后代,這就是后來的常家莊。
一群又一群羊被趕出村莊,蹦跳于秋收之后的田間地壟里。它們時而像掉牙的老人般,吧唧吧唧著嘴,細(xì)嚼慢咽著玉米葉;時而又像調(diào)皮的小屁孩,用嘴一蹭那遺漏下的玉米棒子,招來同伴們角對角的嬉戲爭搶。一羊鞭高高地甩響,彈出字幕:羊倌。
002.日內(nèi),常老蔫家
一聲嬰兒啼哭,常老蔫家瞬間沸騰起來。
接生婆:(推開臥室門,滿臉春風(fēng)地)生啦,生啦!
常老蔫:(一屁股從石墩子上站起來,扔掉旱煙袋,沖到門前,凝視著接生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生啦?
接生婆:(頻頻點(diǎn)頭)嗯,生啦!還是一個胖小子呢!
常老蔫:(驚愕)啊!還是一個帶把的?哈哈,(一手拍自己腦袋,似乎恍然大悟)怪不得折磨了兩天兩夜都不愿出來。(凝望著)沒啥特殊情況吧?
接生婆:(略顯結(jié)巴)沒,沒啥特殊情況,就是腦袋被擠壓了一下,你快進(jìn)去,自己看看吧?。ㄒ徽f完,簡單收拾起來,準(zhǔn)備離開。)
常老蔫:(深深舒緩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ㄒ患娇邕M(jìn)臥室門,奔到床邊,一把抱起孩子就親昵逗樂)嘟嘟嘟,瞧你個傻愣兒子,娘肚子里就那么好耍嘛,還舍不得出來?你看外面的世界多好呀,還有爹娘作伴,嘟嘟嘟……
孩子:(圓瞪著眼,一臉傻笑,就是不吭聲。)
常老蔫:咯咯咯,我在說你呢,還一股勁地傻笑?
柳桂枝:(嘆氣)哎,有了兒子,就忘了媳婦!
常老蔫:咯咯咯,傻愣兒子,你看看,你娘都在一邊吃醋哪。
柳桂枝:(嫉妒羨慕)嗨!我說你當(dāng)家的,你左一句傻愣兒子,又一句傻愣兒子,難道我兒子就叫傻愣?
常老蔫:(一怔)怎么能叫傻愣呢?(逗樂自語)我們的小寶呀,長大之后,那一定是一生的富貴,既不傻又不愣,名字就叫……(一陣沉思之后)名字就叫生貴吧!
柳桂枝:(翻身坐起來)生貴,生貴,(疑惑)叫常生貴?
003.日內(nèi),常老蔫家
常生貴都快滿三歲了,還仍然不會說話,常老蔫妻惴惴不安。
柳桂枝:(看著一旁獨(dú)自玩耍的兒子,十分的憂慮)孩他爹,你看貴娃子不會真是傻愣一個吧?
常老蔫:(安慰)怎么會呢,貴娃子他還小嘛,等長大了些一上學(xué),與其他小朋友們一玩就好啦!你把心好好裝在肚子里就行了,我們的貴娃子呀,一定會富貴一生的。
004.日內(nèi),某小學(xué)教室
同學(xué)們都背著小手安靜地聽數(shù)學(xué)老師講課,唯有常生貴左右搖擺,坐立不安,不是戳戳同桌男同學(xué)的腋窩,就是拽拉前桌女同學(xué)的小辮子。
前桌女同學(xué):哎喲,(突然站起身來)老師,常生貴同學(xué)又拽拉我的小辮子。
常生貴:(低著頭,傻笑)嘿嘿嘿。
老師:(瞟了一眼,放下教案,大聲地)常生貴同學(xué),你說說看,二和三誰大?
常生貴:(怯生生地站身起來,)報告老師,(抓耳饒腮,老半天牙縫里才擠出)二比三大!
(全班同學(xué)哄堂大笑起來。)
老師:(驚愕)為啥?
常生貴:(振振有詞地)報告老師,我三舅常叫二舅為二哥,不是二比三大,難道還是三比二大呀?
老師:(十分生氣)你?
(教室里又是一陣哄堂大笑不止。)
005.日外,常老蔫家院壩
常老蔫彎腰正修理著農(nóng)具什物,柳桂枝拽拉著生貴走進(jìn)來。
柳桂枝:(一進(jìn)院,大聲嘟嚷)真是氣死我哪,二比三大。
常老蔫:(抬頭,疑惑)你又是咋個哪?貴娃子不是在上學(xué)嘛,你把他拽拉回來干啥呢?
柳桂枝:你自己問問你寶貝兒子咋個哪?
常老蔫:(放下工具,走過去,撫摸著生貴的頭)貴娃子呀,你給爹說說看,究竟是咋回事,怎么二比三還大?
常生貴:(傻愣了半天,才吞吞吐吐)爹,三舅叫二舅啥?
常老蔫:(順口而出)二哥呀,(疑惑)咋個哪?
常生貴:(手舞足蹈地)這不結(jié)啦,二舅比三舅大,這不正好說明二比三大呀?
常老蔫:(迷惑自語)好像這沒毛病,二舅確實(shí)比三舅大,好像還大兩歲。
柳桂枝:(朝常老蔫怒吼)真是應(yīng)了那句話,有其父必有其子。氣死我了,貴娃子以后上學(xué),我不管啦,你自個去求老師吧(甩頭進(jìn)屋而去)。
006.日內(nèi),常老蔫家
常生貴一時上學(xué),一時又退學(xué),前前后后加起來不到三年的學(xué)。他輟學(xué)在家無所事事,一晃就到十七八歲,干啥事都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柳桂枝:(一臉的焦慮)他爹,貴娃子總這樣無所事事地玩下去,那也不是辦法呀?以后等我們老了,誰來養(yǎng)活他呀?
常老蔫:(吧唧吧唧著旱煙袋,沉默無語。)
柳桂枝:(不耐煩地催促)你倒是說說,到底該怎么辦呀?
常老蔫:(猛吐了一口煙圈)那還能怎么辦,給他一桿羊鞭,讓他自個趕羊到后山坡玩去。
從此,常生貴揮動著羊鞭放養(yǎng)起羊來。說來也奇怪,在他的精心放養(yǎng)之下,沒過多久,一只羊變成了兩只羊、三只羊、成群結(jié)隊(duì)的羊。賣羊,賣羊毛、羊肉、羊皮掙錢致富了,他還把羊糞免費(fèi)送人種莊稼,贏得村民翹首夸贊。每到秋收之后,都能收到村民們的各種瓜果梨桃的回饋,但他總是淡然一笑之。
007.日內(nèi),媒婆二嬸家
一晃三十年過去了,常生貴仍然光棍一條,來相親的姑娘,不是嫌棄他說話結(jié)巴,就是嫌棄他那一身難聞的羊騷味,二話不說,扭頭就走。著急的常老蔫,臨近年關(guān)時,橫下一條心,宰殺了羊,扛上一整只羊腿就去了媒婆二嬸家。
二嬸:(見常老蔫扛羊腿而來,驚愕)老蔫,你,你這是干嘛呢?
常老蔫:(進(jìn)屋放下羊腿,苦苦哀求)他二嬸呀,我家貴娃子也老大不小了,求求你這個月老,給他介紹一個媳婦吧。
二嬸:(一味地推辭)關(guān)鍵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一時我也找不到合適的對象呀!
常老蔫:(眼巴巴地跪求)要求不高,能生會養(yǎng),能給老常家傳宗接代就行。
008.日外,常老蔫家院壩
數(shù)日之后,二嬸來常老蔫家,一進(jìn)院壩,常老蔫夫妻倆便迎了上去。
常老蔫:(十分客氣地招呼)二嬸來啦!
二嬸:(樂呵呵地調(diào)侃)貴娃子,你這羊腿可好難消化喲!
常生貴:(甩著羊鞭)咋個了,還磕到你二嬸的牙哪?
常老蔫:(埋怨生貴)你個貴娃子,咋個跟二嬸說話,沒大沒小的。(轉(zhuǎn)身凝望著二嬸,壓低聲)他二嬸,情況咋樣?
二嬸:哎?。ㄏ乱庾R地怕打著自己的腿)跑斷了我這條老腿,總算有著落哪!
常老蔫:(臉露出喜色)是么,哪家的?
二嬸:南村的舟花,人長得勻稱,腦瓜子又好使,是打理家務(wù)的一把行家里手,關(guān)鍵是與貴娃子的年齡還相近,就是上嘴唇有點(diǎn)豁嘴。
常生貴:(癟嘴)還豁嘴呀?
二嬸:嗯,天生的豁嘴。你若沒意見,明天就來相親。若這次不成,(兩手一攤)二嬸我也是無能為力了哈?。ㄆ沉艘谎叟赃叺某@夏瑁┠阈∽右院竽懿荒苋⑸舷眿D,那就聽天由命了。
常生貴:(猶豫)這……
柳桂枝:(脫口而出)豁嘴怕什么,只要能生娃傳宗接代就行。大妹子,你就放心去張羅吧!
009.日內(nèi),常老蔫家
紅紅燈籠高高掛,圓雙喜字貼窗花。三百彩禮送丈家,懷抱媳婦樂開花。
一頂花轎抬進(jìn)院,鞭炮噼啪奏樂章。躬身彎腰拜天地,一對新人入洞房。
嘴豁不關(guān)風(fēng),持家如熙鳳。里外一桿挑,羊鞭響天嗡。
010.夜內(nèi),常生貴房間
窗外夜色漸濃,屋里燈光燦爛。舟花一手拿著一只大腳盆,一手提著一桶熱水,走進(jìn)房間。彎腰擺放好洗腳盆,并倒好熱水,走到床跟前。
舟花:(拍打著和衣睡著的生貴)當(dāng)家的,你起來洗洗澡再睡吧。
常生貴:(哈欠連天)今天太累了,不想動。
舟花:(拽拉著衣角)一身的羊騷味,你想熏死我呀?
常生貴:(驚愕)羊騷味?(一躍而起,聞了聞衣服)嗯,還真有一股羊騷味哈!媳婦,我馬上就脫衣服洗澡。(迅速脫掉衣褲,卷曲在大腳盆里搓洗著,羞澀地)你別偷看,怪難為情的!
舟花:(噗呲一笑)哈哈,你的我啥沒見過,還用得著偷看。(說著,抱起常生貴脫下來的衣服,走出房間,趁著窗戶漏出的燈光,洗起衣服來。)
011.日外,羊圈棚前
常生貴打開羊圈門,揮動著羊鞭,正趕羊出院壩,舟花提著水壺,急匆匆地追上去。
舟花:(揮動著手)當(dāng)家的,等一等。
常生貴:(扭轉(zhuǎn)身)媳婦,咋個哪?
舟花:(跑過去,遞上水壺)你忘了帶水壺哪。
常生貴:(接過水壺,噙滿淚花地)謝謝媳婦?。ㄞD(zhuǎn)身趕著羊群朝后山坡而去)
舟花:(望著常生貴的背影)當(dāng)心點(diǎn)!(一說完,走向羊圈棚,打掃起衛(wèi)生來。)
012.日內(nèi),常生貴家
兩年以后,舟花順利產(chǎn)下一男嬰。
舟花:(躺在床上,盯瞧著兒子)當(dāng)家的,給兒子取個啥名呢?
常生貴:(一驚)取名?我也沒讀過幾天書,不會取呀?
舟花:不會取也得取呀!兒子不可能沒名字呀?(安慰)你好好想想,究竟取個啥名字。
常生貴:也是哈,兒子怎么能沒名字呢!這個,我得想想。(背著雙手,徘徊踱步,喃喃自語)媳婦嫁來我們家,生了一個兒子……來了媳婦,來了兒子,(頓悟)那就叫來子吧!媳婦,你說這名字好不好?
舟花:(咧著豁嘴笑了笑,不再言語。)
013.日外,后坡草坪
秋高氣爽,閑暇無事。舟花背著一歲多的來子,與常生貴一起來到后山坡,一邊放羊,一邊玩耍。一家人其樂融融,幸福醉滿臉。
來子:(撒嬌)娘,我要吹羊尿泡泡。
舟花:(掏出羊尿泡,遞過去)給,你自己吹。
來子:(接過羊尿泡,鼓著腮幫,使勁吹了幾下,一點(diǎn)反應(yīng)都沒)娘,我自個吹不起來,(遞回羊尿泡)您幫我吹嘛。
舟花:(接過羊尿泡,反復(fù)吹了幾天,也敗陣下來)我也吹不起來,叫你爹來幫你吹。
來子:(大聲嘟嚷)爹,來幫我吹羊尿泡泡耍。
常生貴:(聽到來子的呼喊聲,甩著羊鞭就跑了過來)咋個哪?你兩個都沒吹起來,真沒用,(一屁股坐在草坪上,接過羊尿泡)那就瞧看我的。(一說完,把羊鞭遞給來子拿著,便呼呼地吹起羊尿泡來。)
來子:(手舞足蹈,拍掌嘟嚷)哦,爹吹羊尿泡泡了?。粗浌墓牡难蚰蚺荩粩嗟孛洿?,一把抓搶過去)我也要吹羊尿泡,(不料,爺倆的手都沒抓穩(wěn),鼓脹的羊尿泡,順風(fēng)給飄走了。)
來子:(著急)爹,快點(diǎn),我要騎馬去追羊尿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