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路(散文)
1996年,我與妻相識并結婚。從此,一個與妻相識前從未聽說過名字的村莊——乳山市白沙灘鎮(zhèn)吉林村便成為我生活穿梭軌跡的常點。
乍到吉林村,可以說是印象很差,窮鄉(xiāng)僻壤,山丘環(huán)繞的破舊小村莊。村中槐樹村中舊瓦殘垣的房舍隨處可見,居家主要的經濟來源便是幾乎家家戶戶種姜的主業(yè)。印象最深的要數(shù)通往村落交通不發(fā)達的幽長小路,蜿蜒不平,雨雪泥濘。一年春節(jié)與妻打的從市里回岳父家,打了好幾個車,司機一聽說到吉林村就揮手而去了。村里的縱橫巷路,更是泥石相掩、雜草斑駁,不時有哪家流出的濁水,破路恣流。村里的主路邊上時常站有七八個閑散聊天的老人。這種環(huán)境盡顯了山村的蕭條冷落,每到吉林村,我心中總有一種莫名的陰晦。
結婚三年來,我到岳父家我?guī)缀鯖]有串過門,對于性格急躁的我來說是難得的。第四年春節(jié),終于耐不住寂寞,我便開始偶爾與村里近乎同齡的年輕人打打小麻將、撲克與下下象棋。在這簡單的交往交流中,我知道在村里的行輩與稱呼,也大致了解了他們的性格與差異,但都不失農村人的純樸與本分。
在交往的人中,一個比我小一歲按村里行輩叫叔的年輕人引起了我的格外注意,他叫馬才,那時他只有二十九歲,臉頰修長,神情剛毅,為人憨厚熱情,說話在同齡人中有一定的影響力。
馬才當時家境很一般,家中布局簡單,除一臺17英寸彩電和一輛125摩托車及結婚時簡單的家具外,幾乎沒有什么值錢的家當。
2009年,隨著威海市村村通公路的規(guī)劃建設,通往吉林村的路猶如一夜春風,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原來的泥濘,原來的飛塵,原來的狹窄,原來的蜿蜒不平與斑駁,全都煥然一新,變得大道如砥了。
2010年暑假,我開著新購買的家庭轎車,載著妻子女兒,談笑間不覺便到岳父家。與以往相比,那種速度、舒適與愜意,心情格外舒暢。
“老高,什么時候來的?到我家來坐坐!”馬才見到我非常高興,熱情地招呼道。在簡單的寒暄中來到馬才家,我這才注意到他家里家外全變樣了,原來院落里辟出一塊蓋起了寬敞的車庫,庫內容納了一輛嶄新的聯(lián)合收割機和一輛家庭轎車;屋內進行了精心的裝修,原來的家具全換了,電視也換成了42英寸超薄型的,還安裝了電腦寬帶網(wǎng)絡。
“馬才叔,你發(fā)財了啊,怎么還購置了聯(lián)合收割機?”我驚奇地問道。
“近幾年多種了幾畝大姜,趕上大姜價格好,是發(fā)了點小財。今年從網(wǎng)上了解到大姜市場恐怕不太好,我也不打算做這生意了,就買了這收割機。一方面不用再外出找機器割麥子了,另一方面為三鄰五里村里群眾解決收麥難的問題?!瘪R才一邊倒茶水一邊說:“老高,有個問題想問問你,我剛買了音箱,想在門口安裝音響,通過電腦播放廣場舞音樂,讓大家每天晚飯后在門口跳跳舞,可不知怎樣設置,剛想打電話詢問賣家,你來得正巧,電腦又懂得多,看能不能幫忙?”說著便搬出了剛拆封的音箱。
這對于我來說確實簡單,放下水杯,我便和他在閑聊中接好了音響,這期間他拿著本子非常認真記著一步一步的操作。當清脆悅耳的優(yōu)美旋律響起時,整個山村在渾厚的共鳴中震動起來了。
看著他家中神話般的變化,聽著他這么專業(yè)的生意經和超前的觀念,真難以置信一個只有初中文憑的山村農民能有這種創(chuàng)新思路。
2012年,由于岳父和岳母到深圳為小舅子看孩子,我到吉林村次數(shù)少了,自然到馬才家也少了,后來聽自家大伯說他被推選到村委會干了主管會計。
再次見到他是今年清明節(jié)頭天,因岳父回家為三代老人樹碑,我到山里幫忙。路經他家門口時,只見他在修旋耕機,一身的油漬。
“馬才叔,挺忙哈,又整新式武器了?”
“老高,不能陪你聊哈,我換換犁,還要到山里旋地?!?br />
“馬才叔,今天我們向山里運磚與水泥,把人家地給碾了,明天有時間幫旋旋吧?!?br />
“好的!”
本以為不經意的一句話他可能忘卻了,第二天傍晚他打電話告訴說下午已經幫把地旋好了。
傍晚時分,歡快的音樂響起,他家門前聚集了很多村民,在圍觀十幾個婦女跳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