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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老舅


作者:邵曉林 布衣,418.70 游戲積分:0 防御:破壞: 閱讀:2992發(fā)表時間:2018-11-06 08:50:07

老舅不老,也就四十來歲。
   老舅曾是絳州城汾河碼頭上一大戶人家,早些年游手好閑,浪跡于茶樓煙館、牌局賭場,及至父母雙亡,家道中落。他是先輸?shù)卦儋u房,最后和人推牌九,讓人一對天罡贏了自己的老婆,從此一無所有;絳州城是呆不下去了,遂投奔到條山腳下一個遠房姐姐叫三奶奶的家里。
   三奶奶給他在村外溝邊找了一面窯洞權(quán)且安身,沒事的時候,老舅就獨自坐在外面曬太陽,后悔、嘆息……
   三爺爺是村里的頭前人,三奶奶也跟著風(fēng)光不少。人們看在三奶奶輩份上,都叫他老舅,時間久了,誰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是老舅老舅地叫,老舅就成了他的名字。
   早年間世道亂,烽煙四起,賊匪盈道,民不聊生,普通百姓只圖生兒育女,種地打糧,過安生光景。
   有天大早,三爺爺開門去地里,門外跌進一個衣衫襤褸挺著大肚子的女人。她夲是早期西北軍閥手下一個官太太,丈夫在戰(zhàn)亂中喪生,她原本想返回老家保定府,不料被亂兵挾裹,隨著逃難的人群湧過黃河一路北上,走到此地,她實在是不想走了,也走不動了,只求遇到個好心人收留,不圖榮華富貴,但愿過百姓日子,撫養(yǎng)孩子長大成人。
   近水樓臺先得月。三奶奶踮著小腳一溜煙地跑到村外溝邊老舅住的破窯洞,勸他改邪歸正,甚至對著祖宗牌位賭咒發(fā)誓,逼得老舅掂起案板上的菜刀幾乎砍掉自己的手指,三奶奶才和三爺爺做主把那逃難的女人許給他。
   從此,村里人跟著老舅,呼那女人為老妗。
   有了老婆那一陣子,老舅確也像換了人,開始租了地,春種秋收,閑了外出打工,早出晚歸,享受起了三十畝地一頭牛,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甜美小日子。
   老舅命薄。老妗因為水土不服,渾身浮腫,繼而潰爛不止,最后流膿發(fā)臭,未到臨產(chǎn),兩腿一蹬,依舊做她的官太太去了。
   ……
   再后來,三爺爺死了,三奶奶也死了,他們一生沒有子嗣,也沒有抱養(yǎng),老舅是他們唯一親近的人。
   那時老舅也真老了。
   他的命運不濟。年輕時家中富有,他不務(wù)正業(yè),到處浪蕩,毫無專長,加之他名聲不好,三爺爺們在世時,鄉(xiāng)親們還敬他幾分,有時幫他照顧他。年邁體弱了,又無田產(chǎn)、積蓄、子女,鄰居也漸漸敬而遠之,其獨自一人的窘迫程度可想而知。臨了得了病,變得瘋瘋癲癲,起初到野外去偷生玉米棒子,生紅薯充饑,后來便沿村乞討,最后一個人默默死在窯洞的土炕上,好久人們才發(fā)現(xiàn),此是后話。
   晚年的老舅,即使貧困潦倒、性情古怪,卻喜好去兩個地方,一是寺廟,二是學(xué)堂,在村里他只有兩個朋友,一是吃齋念佛的老善人,二是在家廟里教書的老朱先生。日本人進中國前幾年,當(dāng)孩子們念書的家廟被暴雨沖毀,首倡集資建學(xué)的就三人:一是老朱,二是老善人,再就是老舅。
   條山之下,鳳凰塬上,有一個鳳凰書院,從這里曾經(jīng)走出了一代偉人傅懋恭(彭真),但它最令人稱道之處卻是書院五六一十一,加門洞垂花門共一十七間房子椽頭齊齊如氈帽口,故又稱鳳凰書院為氈帽檐。而圍繞氈帽檐,至今流傳著一個神奇的故事——
   一年冬天的大早,有個拾糞的老頭來到橫水街上經(jīng)銷木材地方轉(zhuǎn)游?;镉嬕豢此@身打扮曾想驅(qū)逐,一來二去兩人爭執(zhí)起來,驚動了店鋪的掌柜。他撩著長袍急出勸解,一看老頭模樣也啞笑了,尥了這樣一句話:你要買得起木材,我白送你一座四合院。老頭沒有作聲,扒拉開糞筐,里面露出三個金元寶,筐底還有一件正經(jīng)東西:一把子彈上膛的二把匣子手槍。掌柜嚇得屁滾尿流,趴在地上叩頭不止。老頭沒有難為他,只是限他幾天之內(nèi)把一座四合院的木材送到鳳凰塬,但有一個標(biāo)準,他摘下頭上的氈帽,房間所有的椽頭必須能卡上氈帽。說完,揣起手槍,揚長而去……
   那個老頭就是老舅。
   多少年過去了。
   我小時常聽父輩們講老舅這段英雄壯舉,都猜測那元寶和手槍肯定是老妗在世時留下的,氈帽檐在大躍進時被拆除,光房子上的木頭就拉了幾十車,時至今日,沒了牙的老頭老太太還在津津有味地談?wù)撝嘘P(guān)氈帽檐的趣聞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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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老舅,的確是一位帶著傳奇色彩的人物。早年生活在富裕的家庭,但是父母死后禁不住老舅的狂賭,家里的田地、數(shù)十間房屋,連同老婆都被老舅在賭桌上輸給了他人。孑然一身的老舅不得已只得投靠一位遠房姐姐,因為遠房姐姐姐夫的威望,他才得了個老舅的尊重。也許是作孽太多,遠房的姐姐姐夫曾給他收留了一位逃難落魄的官太太,老舅在剛成親的一段日子里,確實努力過;但很快剛?cè)⒌睦掀呕疾∷懒?,姐姐姐夫慢慢地也死了,老舅生活日漸窘迫,最后孤獨地死去,不過,這位不靠譜的老舅為了當(dāng)?shù)剞k學(xué)還出過一份大力,以后的人們的閑談時還時常提到他。小說語言樸實,結(jié)構(gòu)安排存在值得商榷之處?!揪庉嫞浩降缢?/div>

大家來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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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樓        文友:平淡如水        2018-11-06 08:56:05
  老舅,一位紈绔子弟,一位命運多舛,但終究做了一件值得稱道的好事。
不與他人攀比,只求自己進步!
2 樓        文友:老游湖        2018-11-11 07:43:20
  總算省悟過來了。也算蒼天有眼了!
仰觀天文,俯察地理,中觀人間,攬經(jīng)史子集,只為敷衍成一則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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