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韻】麻雀(散文)
雨后的空氣格外清新,絲絲涼風(fēng)吹過臉頰,愜意舒坦了很多。我漫步在小區(qū)的院落里,想著四處走走,轉(zhuǎn)悠一下。
這時,一連串的麻雀嘰嘰喳喳地歡叫聲,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我停下腳步,看見它們在草坪和瓷磚的邊緣,十余只麻雀聚在一起,輕輕地向前邁著步伐,像是尋找什么似的。大概是餓了在找吃的吧,我想。
可能是察覺到有人靠近,這群小家伙倏忽間撲楞楞得全飛走了,躲到草坪里面的樹上去了。只剩下較遠的地方那一只了,它似乎不曾察覺到有人類向前靠近著,依舊在那里不緊不慢地緩緩踱著步。
就在我拿起手機想近距離拍下它的姿態(tài)時,它剛好回頭,那一瞬間,我看到了它,它也看到我了,趕緊揮動翅膀,迅速的飛上了枝頭。
看到這一幕情景,我又想起老家的院落里來,那時候后院是片空地,長了很多野生的椿樹,每到這時,也是一群群,一隊隊的麻雀在那里像集合開會一樣,從早到晚吵鬧個不停。
那個年代里農(nóng)村生活物資匱乏,還沒有電視這些可以打發(fā)時光的玩意,無聊的時候,在后院里看這些小家伙,便成了童年的一種很不錯的樂趣了,并且能津津有味,樂此不疲的觀察上大半天。
年紀尚幼的我,會在初春的時節(jié)里,和小伙伴一起拿著彈弓去彈射麻雀,然后用春泥把它裹起來,在野外的田野上撿來一些干枯的樹枝,然后把裹著的麻雀架在火堆上烤,去品味那年少無知的所謂美味。也會在夏日的麥地里,替大人去守護在麥田邊緣,看著麥田里的稻草人的樣子挺有意思,思考那些稻草人真的能驅(qū)趕走麻雀來啄取麥穗里的果實嗎?也會在秋天里看著堆碼在窗戶外的玉米垛上的麻雀,拿根棍子遠遠地輕怕,算是驅(qū)趕他啄取玉米,更會在在晴朗的冬日里,朝著院子中間的位置,撒上一些麩皮谷物之類的東西,然后看著成群結(jié)伙的麻雀,飛落在院子中央,奮力地啄取那冰凍大地上的食物了。
在我的記憶里,無論春夏秋冬的哪一個季節(jié)里,總有它的影子,不畏嚴寒,無懼酷暑。
麻雀是喜歡在屋檐前后和樹杈上壘它的小窩的。回想起兒時的童真時光,總覺得有很多無聊的時光難以打發(fā)。同一個村落的小伙伴,經(jīng)常相約去樹杈上,房檐下,尋找鳥窩,找尋麻雀的影子,還有它的鳥蛋,其實那個東西拿著根本無用,可除卻這些,我們這些小家伙真不知道玩什么。
大家上樹也好,爬屋檐也罷,去在那溫暖的鳥窩里掏出麻雀的鳥蛋或者幼崽的時候,總是會提防大麻雀的出現(xiàn),生怕它的父母知道了以后,會對我們不客氣,那時候也是不甚了解生命的含義,更不懂那一個個看似可笑好玩的舉動里,曾經(jīng)扼殺了多少幼小的生命。如今想來,甚是慚愧。
當(dāng)然這種行為,總歸是會受到懲罰的。
村子邊緣的地方,有一個荒廢的窯洞,我們爬到窯洞的頂部,然后俯身下來,拿著長長的帶著彎鉤的棍子,伸進去里面搗鼓半天,結(jié)果沒有搗鼓到任何麻雀的影子,倒是一條灰色的一尺多長的蛇,順著棍子纏繞著出來,吐著信子,這一幕,真得嚇到我們這幫小家伙了。
那個拿著棍子的小伙伴,因為生怕棍子半路掉下去,在搗鼓之前,特意用繩子捆在手上,這下慌了神,我看見那豆大的汗珠順著他的臉頰不斷的往下掉。大家看到這幅情景,都慌了神,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么辦?
這時年紀稍大的那個小伙伴讓他從趴著的窯洞頂部起身,然后一個人給他解開手上的繩子,還好那棍子比較長,還沒有等這條小蛇順著棍子爬過來,這個小伙伴已經(jīng)把繩子解開,奮力朝著窯洞后面的麥田里一扔,然后和我們一起,撒開腿,一溜煙地從窯洞頂部跑下來,直到到了家門前的垂柳下,這才一個個喘著粗氣,拍著胸口暗忖著總算放下心來。
村里來來往往的大人們,看到我們這幅景象,便問起緣由來,我們幾個就七嘴八舌地將剛剛碰到蛇的故事講給他們聽。其中一個上了年紀的叔叔說,那荒廢的窯洞里,可能有毒蛇,你們沒事別去那瞎跑,更別再去挖那附近的鳥窩了,萬一碰著毒蛇,得讓大人多操心呢?
他又給我們接著講了關(guān)于麻雀的一些話語,譬如麻雀是什么樣的鳥類,有害無害,以及那句諺語,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等等。這些話語,我就是在這樣的情形下,第一次知道并且謹記于心的。
最后他跟我們講了如何尊重每個生命,我們用手撓著自己的小腦袋,可能不太懂其中涵義,但那天碰到的事,真得讓我們對于掏鳥窩這個事,產(chǎn)生后怕了。
回到家,父親知道了事情的原委,狠狠地訓(xùn)斥了我一頓,母親看著我那一臉無辜的樣子,語重心長地和我說了其中的危險性,告訴我這種行為的殘忍性。她說,麻雀也是一種動物,一種生命,它的父母也愛它的子女,這就如同世人都愛自己的孩子一樣,是一個道理的。
我聽罷這番話,想到自己和小伙伴的行為,確實是不應(yīng)該的。那天以后,大家約定成章,再出去玩游戲,絕不再搗鼓鳥窩,不拿去鳥蛋,因為麻雀也是一個生命,我們得尊重它。
后來我上網(wǎng)查看了一下,麻雀已經(jīng)被列入國家二類保護動物,捕殺和販賣都是違法的。
又是一陣撲楞楞的飛動聲,把我的思緒拉回到小區(qū)院落里。我看到這些小家伙認為已經(jīng)沒有危險了,就又都飛落在草坪里,慢慢踱步,時不時用嘴巴在泥土里使勁地啄著,我想應(yīng)該是找到食物了。我看著這幅景象,對著它們,悄悄拍下一張麻雀啄食的畫面,踮起腳轉(zhuǎn)身輕輕離去。
剛剛停止的雨,又開始滴答滴答地下起來了,落在地面上、手臂上、額頭上,清涼透心。
我不由得加緊腳步,快速朝家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