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云】小籠包子鋪(外三首)
賓朋滿座。那些分離又重逢的人
喜悅于色,并沒有什么東西滑落
握在手心的是可口的食物
桌子上,盤子里,不說悲涼,不言插曲
這是天意,好比窗臺上停留的蝴蝶
當一束陽光熨帖地照下來
它會變得多么柔軟
■小籠包子
小巧玲瓏,它們在籠子里躺下來
這讓我想起高高掛著的燈籠
那些花紋與樣式
無論怎么擺放,都入眼
排隊買小籠包子的人那么多
仿佛放一束光在里面,它就能點亮生活
但我確信,這人間并沒有黑暗
每個人都是自己的歸宿
我們一次又一次地制造著徘徊
也能一次又一次前行
再側著身子尋找適合自己的路
正如小籠包子在蒸籠里,從生,到熟
■手藝人
這個時候,焦大老板并沒有多言
三毛就迅速掀開蒸籠蓋子
一籠,兩籠,三籠……
雪白的包子
在騰起的熱氣中被端了出來
買包子的顧客排成一條線,談笑風生
似曾相識,難以平靜
“焦大的小籠包子就是好吃”
“應該是三毛的手藝,三毛聰明,人又善良”
這年頭,沒有人躺著不動
只有穿過背影的人,才能到達另一個背影
這道理,直到清閑下來時
我才從一只南歸的大雁身上受到啟發(fā)
■哽咽
洗菜,洗衣,洗去一些污漬、灰塵
母親說,它們是一些細微的悲傷
會附于體內(nèi)
像吸血蟲,卻不易被發(fā)現(xiàn)
沒有什么可以取代救贖,那些錯過的人
走錯的路
將一生裝得太滿,經(jīng)不起推敲
母親對世道的理解歸結于親身經(jīng)歷
那些始終不肯承認的折斷聲
只回蕩在體內(nèi)
“這世界并不看好一朵陌生的花
最怕的是自己,提著燈盞,卻走著黑路”
母親又一次傷心起來
并對我公開了一些年輕時候的秘密:
一朵潔白的梔子花,如何盛開
又如何被一場風雨劫持
2018.7.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