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號
　　
　　 你曾說過
　　 每首詩里都有一個符號
　　 圓形的，菱形的
　　 有形的亦或無形的
　　
　　 不是每個讀詩的人，都能看到
　　 就像一塊土地，只有用犁耙耕過
　　 才能撒種
　　
　　 第一顆鉆出的綠芽站成
　　 了春天的符號
　　
　　
　　 ■送別
　　
　　 四十年走過的路
　　 遇到的人，哼過的歌
　　 以倒退的方式
　　 從我的夢里到
　　 另一個人的夢里
　　 就像車輛行駛過村莊的
　　 那片白樺林
　　 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
　　 ?
　　 模糊的不僅僅是這些，還有
　　 曾經(jīng)遙想
　　 十六歲花季的女孩
　　 送走了
　　 一個十六歲
　　 又一個十六歲
　　
　　
　　 ■斜坡
　　
　　
　　 這個用土做的銳角
　　 從我的腳底，一直畫到50度之外
　　 它怕突如其來的大雨
　　 剪去兩頭
　　 只剩一條無點的線
　　
　　 沒有人會去冒險，除了我
　　 站在土坡中間
　　 還有一個石子從上往下奔跑
　　
　　 這情景讓我想起多年前的自己
　　 和父親躬起的背
　　 在板子車前彎成一輪夕陽
　　 一會向前
　　 一會又后退
　　
　　
　　 ■釘子
　　
　　
　　 既然身為釘子，就要釘在
　　 板子上
　　
　　 一頭扎進去，不，先讓整個身子
　　 去探深淺，密度輸給我的重量
　　 身體須保持在一條
　　 直線上行走
　　 眼睛才能看得清腳下的路
　　
　　 用倔強走完一生，任我眉心一點
　　 勾勒出一條又一條墨痕
　　
　　 看錘子累倒在一旁
　　 才知道什么是
　　 板上釘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