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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曉荷】小院舊傷(散文)


作者:木筱雨 布衣,344.65 游戲積分:0 防御:破壞: 閱讀:2506發(fā)表時間:2018-05-24 10:38:38
摘要:有那么一個瞬間,熟悉的街頭,卻讓陌生感占有;路口的轉(zhuǎn)角,再也看不到那個熟悉的人招手。只有布滿荊棘的道路和滿是雜草的街頭,那種恐懼,就像人生突然沒有了方向一樣。只看到一簇簇被時間遺忘了的雜草瘋長,還有那破敗不堪的小院,似乎已經(jīng)成了老鼠的天堂。


   有那么一個瞬間,熟悉的街頭,卻讓陌生感占有;路口的轉(zhuǎn)角,再也看不到那個熟悉的人招手。只有布滿荊棘的道路和滿是雜草的街頭,那種恐懼,就像人生突然沒有了方向一樣。只看到一簇簇被時間遺忘了的雜草瘋長,還有那破敗不堪的小院,似乎已經(jīng)成了老鼠的天堂。
   自從奶奶走后,叔叔家也搬到外省去了,奶奶的那個老院子,只被一把大大的鐵鎖封上。剛開始還有陪奶奶多年的老黃狗看守,后來,老黃狗因思念主人,也隨之去了黃泉。從此以后,成了無人問津的破房子。整整的八年時間,我也沒去看看奶奶的小院子--我童年的天堂。因為每次從門前經(jīng)過,淚水總會淹過心口。
   今年回老家,我想從奶奶生活的地方拼湊一點記憶。沒想到那把風吹日曬的銹鎖,輕輕一碰就掉了,正好砸在我的腳丫子上,也砸在了我熟悉的道路上,眼淚再一次地奪眶而出。推開門,滿院子的雜草沒地落腳,還好恰逢枯草在冬眠,沒那么茂盛了。院子中間的兩顆蘋果樹,還掛著去年的干果,被一個寒冬的摧殘,已經(jīng)滿目全非了,連鳥兒也懶得光顧了,時過境遷??!記得小時候我特別愛吃蘋果,但家里買不起,奶奶就步行了4小時的山路,去街上買了蘋果苗,由于干旱的原因,小樹苗怎么也養(yǎng)不活,奶奶天天澆水。小時候村里吃水很困難,全村只有一口井,每天天還沒亮,井口旁邊就排了很長的隊等著打水,而打一桶水要供全家人吃一天的。很顯然,這樣的水,奶奶是舍不得澆小樹苗的,但奶奶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小樹苗被渴死。奶奶只好去河里挑水,去河里挑水的路是條“蚰蜒路”,既狹窄又陡峭,一不留神,就有可能摔下懸崖??赡棠踢€是去了,奶奶說,能讓我吃上蘋果,怎么都值得。小時候我根本就不懂生命是什么,也沒想過生死,所以根本談不上什么是畏懼,直到慢慢地長大,再去看那條“蚰蜒路”時,說句話,山崖下到處是回音,低頭看那條小河,都有點眩暈。想到這里,我哽咽了,順手摘下那顆沒被小鳥叼走的干果,咬了一口,甜甜的卻又澀澀的,混雜著淚水將那顆干果吃完了。我在那顆樹下坐了好久,好想再和奶奶說說話,好想告訴奶奶,蘋果真甜!然后看著她,捏捏我的肉臉蛋,甜甜地笑。
   那天,我在奶奶的小院里看了好多東西,她的破草帽,舊水缸,還有奶奶的那把竹籬扇子。每樣東西都原封不動的掛在那里,落滿了厚厚的灰塵。就像奶奶的一生充滿了艱辛,三次改嫁,卻沒有一個陪她到終老,就連去世,也是一個人在病榻上躺了好多年,那是何等的悲涼?奶奶因為兒女多,又不是同姓的,所以奶奶顧了大的顧小的,省吃儉用,自己從來吃不飽,寧可自己喝湯挨餓,也要兒女吃飽。為了多掙點口糧,奶奶總是沒日沒夜地干活,所以落了一生的病。從我有記憶起,奶奶身子就弱,但奶奶卻很堅強,從來不在兒女面前叫苦喊疼。有一次半夜我被奶奶的咳嗽吵醒了,迷迷糊糊中看見,奶奶在煤油燈下吐血,鮮紅的血,浸濕了整個手帕,但奶奶還在盡量壓抑著自己的咳嗽,生怕打擾到兒女休息??吹竭@里,我的眼淚早已流下來了,撲上去抱著奶奶問,奶奶怎么呢?奶奶強忍著疼痛說,沒事的,就是咳嗽,過幾天就好了。后來,醫(yī)院診斷,奶奶肺結(jié)核晚期。還檢查出了很多病癥,治療的話需要高額的費用。奶奶聽到這里,堅決不住院,說自己活著時日不多了,別給兒女欠下一屁股債。不管醫(yī)生、家人怎么勸說,奶奶就是不肯住院,連夜要求家人送回了家。
   接下來的日子,奶奶雖然在病床上,但奶奶盡量保持笑容,因為奶奶不想讓兒女替她擔心。有一天天氣特別晴朗,陽光灑在小院里,燕子時不時地從屋檐劃過,好像在給奶奶唱歌。我推奶奶到院子里曬太陽,陽光輕輕地拂過奶奶的面頰,溫暖了奶奶的笑容。我和奶奶看著院子里的小野花,在風的吹拂下,扭動著小身軀,翩翩起舞,花香撲鼻而來,招惹著蝴蝶滿院子的飛。那天我從同學那里借來了MP3,下載了奶奶最愛聽的秦腔—《金沙灘》,奶奶聽到高潮時,又潸然淚下。我們在院子里坐了好久,奶奶不停地給我講故事,還告訴我,讓我一定要好好學習,只有這樣,以后才能過上好日子。
   沒想到,這樣的叮嚀,卻是奶奶最后的遺言。后來,因為我上學,連奶奶去世都不知道。學校離家遠,自己又沒有手機,一個月放一次假。等我再次回家,用自己節(jié)省下來的生活費給奶奶買了奶奶最愛吃的香蕉,急匆匆地沖進奶奶的房屋,再也沒找到奶奶,只有空蕩蕩的病榻和桌子上的靈位。我拼命地讓爸爸、媽媽還有叔叔、娘娘還我的奶奶,我恨他們,沒有通知我見我奶奶最后一面。我瘋了一樣找了奶奶很久,最后看到奶奶的墳塋,我似乎知道,奶奶永遠找不到了。那天,我跪在奶奶的墳前哭了好久,也許是感動了上天吧!天色突然轉(zhuǎn)變,下起了傾盆大雨,打濕了我的臉、我的衣服、我的身體,最后我也徹底的倒下,奶奶躺在下面,我躺在上面,我們一起淋雨,迷迷糊糊中,似乎和奶奶擁抱了。最后我也生了一場大病告別了這次痛苦,但奶奶的離世,卻在我心里烙下了深深的傷疤。后來,聽家人們說,不是他們不想通知我,是奶奶臨終前特意囑咐家人,讓別打擾我的學習,那時候正是高考階段,不能影響我考試。不管是真是假,都已經(jīng)不重要,重要的是奶奶一直活在我的心里,我每天帶著她的愿望奔跑,現(xiàn)在已經(jīng)考上了大學,參加了工作。
   時隔多年,再次回到奶奶的小屋,奶奶帶給我的快樂和愛,已經(jīng)濃濃地融入了我的生活,帶著奶奶的愛,我學會了愛家人,愛身邊的每一個人。而給我愛的人,卻永遠的安息了。只留下那些揮之不去的記憶和哪些隱隱作痛的傷痕。我現(xiàn)在特別珍惜陽光明媚的天氣,我會站在太陽下看藍藍的天空和天際劃過的小鳥,因為我知道,奶奶一定在天上最耀眼的地方看我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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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細膩的文筆,深情的文字,敘述奶奶生前的老宅小院子,有著揮之不去的記憶和隱隱作痛的傷痕,濃郁的親情和對奶奶的愛洋溢在字里行間。文中生動詳細地敘述自己回到老家奶奶的故居小院的情景,大門上那把大鐵鎖已經(jīng)生銹斷落,滿院子的雜草沒地落腳,蘋果樹上還是去年的滿樹干果,小院里還放著奶奶的破草帽,舊水缸,還有那把竹籬扇子,每樣東西都原封不動的掛在那里,落滿了厚厚的灰塵,作者的眼淚奪眶而出。作者回憶了奶奶的一生,特別是奶奶對自己的關(guān)愛,難忘奶奶對自己的教育和最后的叮嚀,奶奶帶給自己的快樂和愛,已經(jīng)濃濃地融入了自己的生活。優(yōu)美的散文,感人至深的文字,感謝發(fā)文分享,推薦閱讀共賞!【編輯:秋覓】

大家來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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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樓        文友:秋覓        2018-05-24 10:41:58
  真摯的情感,感人的文字,回到奶奶的故居小院,有著難忘的記憶和傷感,回憶奶奶對自己的愛和教導,抒發(fā)自己對奶奶的愛和感恩。感謝賜稿支持,傾情推薦,期待更多精彩!
秋覓
2 樓        文友:綠葉紅了        2018-05-24 12:45:48
  這篇散文有很多值得借鑒的地方,感覺整體的氣息很好地沉了下來,給人以一種思考的狀態(tài),讀后余味悠長,令人感動。情景交融的處理很到位,還有虛實結(jié)合以及語言里透散的生活的詩性味道!
文學的道路上,虛心的學習,永無止境的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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