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今生戀上一杯酒(散文)
說起酒,愛恨交加,欲罷不能。
“感情深,一口悶,感情淺,舔一舔。”應了當時的對象、喝酒的心情、氣氛,而衡量喝酒的多少。
慶生宴,慶功宴,喜宴……無酒不成席,喝酒就自然不在話下。若遇上三兩個好友,推心置腹,推杯換盞,劃拳猜令,不醉不休。性情中人,見了酒,可能什么都置之度外,眼里只有酒和情。一喝上,就不能自已,喝十次,醉十次,儼然忘了昨日的傷……這是交情酒,交心酒。人說李白斗酒詩百篇,此情此景,吟詩抒懷恐怕是人生另外一番景象了。
酒不僅是聯絡感情、深化、升華感情的紐帶,還是帶來物質利益的工具。
煮酒論英雄:秦王漢武、唐宗宋祖等豪杰被和盤托出。志同道合,惺惺相惜,到了喝血酒的程度,劃傷手指,將各自的血滴進早已盛好的酒里,以血為誓,歃血為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可歌場景不斷再現。
此與談判桌上、求人辦事的酒有著本質的不同。缺少了阿諛奉承,勾心斗角。但這種虛情假意的酒也不能不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當面喝酒時稱兄道弟,背后插上一刀,這種事情防不勝防。
喝酒,本應是件輕松、愉快的事,可時時衡量,處處提防,那就變得累也無趣了。
為人隨性,喝酒隨意,應該是喝酒最基本的態(tài)度。抱著這種心態(tài)去喝酒,自然最能品出酒的滋味,享受現場的氣氛和酒中的歡樂。此,也更能體味、領略酒文化的精髓。
喝酒不僅是一種胸懷,更是一種情懷。人說酒品即人品,這其中也能領略一二。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失意了,失敗了,憂傷了……就喝酒,喝醉了,說一些平時不敢說、不好意思說的話。通過傾訴,發(fā)泄后,得以釋懷?!耙槐罹w,幾年離索?!蹦欠N愛恨情愁,借酒澆愁恐怕是最好的方式了。
酒是雙面刃,是個工具。用好了,喝好了,可以帶來無盡的喜悅和財富;反之,不僅失去了喝酒的意義,還既傷身體、又傷感情。
最擔心酒后失態(tài)、失言。不經意的一句傷了人家,可能還不自知。清醒后百句道歉,加上千句解釋,但或許感情還是難恢復到從前。
有時,酒喝到一定程度,就搶酒喝,無法控制。此時,最怕樂極生悲,鑄成大錯,到時后悔晚矣……
好多次,家人、朋友強烈要求戒酒。一直想戒,卻遲遲沒下決心。他們說實在戒不了,就在掌心或手腕處刻一道佛,想喝或別人勸你喝時看著佛,提醒自己“克制”,就不會喝了。實在不行,就像兄弟結盟,劃開手指寫血書,發(fā)誓從此再不喝酒。更甚,痛定思痛,干脆來個“壯士斷腕”,以作警示!不可否認,這都是他們對我好。
可是,對酒,我確實并沒走火入魔。享受的只是那種似醉非醉的狀態(tài)——喝,怕醉,不喝,又舍不得。喝酒,一直秉承一個最簡單的想法:維系友情,珍惜擁有。
每次看著那或濃或淡、顏色各異、芳香四溋的液體,感覺人生的酸甜苦咸、榮辱得失都融入其中,就禁不住將它一飲而盡……
“自古圣賢多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br />
有時,喝多了或醉了,偶夢見曹操吟唱《短歌行》、王羲之題寫《蘭亭序》等情景——一個借酒消愁,祈求建立天下霸業(yè)的豪邁氣度令人感動;一個縱情山水,流觴曲水,飲酒賦詩,抒發(fā)生死無常,好景不長的感慨令人深思。這兩者的人生觀、價值觀不一樣,但通過他們飲酒賦詩則可以深刻體悟做人要兩者各取其一,走中庸之道。對酒,恰恰就有種似退猶進,似拒還受的情結。抑或,大凡喜好喝酒的人,還有另外一個情結:若說“書中自有顏如玉”,那么“酒中應有楊貴妃了”……
與茶一樣,酒也是有靈魂和記憶的。你在意它,懂它,它會回報你意想不到的驚喜。
所以,常想著它的美,想著它的好,想著它的濃烈或妖嬈。
因為有了這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貪戀,才有這些自欺欺人的辯解;因為有了這可恨的貪戀,才好了傷疤忘了痛,把家人、好友的勸誡拋在腦后,來者不拒;因為有了這可憐的貪戀,才使自己處在戒與不戒的邊緣;因為有了這可怕的貪戀,才遲遲不肯下定決心與它一刀兩斷,任憑“痛并快樂著”,“惱并矛盾著”——
一直在十字路口徘徊,不敢想象,沒有酒,這一生,或許將變得索然無味……
你是我心中的酒,酒是我心中的你。對待酒,就像對待昔日的戀人,似淡非淡,似濃非濃,似近猶遠,似遠卻近……無數次,想戒掉你,無數次,想遠離你,可最終不能擺脫你的誘惑,抗拒你的勾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