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 】夢里桃花開(散文)
大西北的春天就像一個懶惰的孩子,總是磨磨唧唧地走走停停,貪玩著忘了前行的腳步。象征春的桃花也一樣的秉性,遲遲不肯露出笑臉,讓俺們這些心急的人望著南方的春景心躁動了無數(shù)次,而眼前的期盼卻遲遲不來。
于是,夢里的那一片桃樹就適時地開了。那一段與桃花相關聯(lián)的往事,姍然而來。
鄰居嫂子有三個丫頭,老大桃花大俺一歲,老二杏花小俺一歲。很多人的童年都是男孩女孩青梅竹馬,唯有俺是跟她們一起玩泥巴、踢毽子、打沙包,一塊上學長大的。
俺們仨個黃毛丫頭雖然年齡差不多,可輩分俺是姑。年少時候也不太懂這輩分,反正就唏哩呼嚕的一起抬水,一起給豬挖野菜;一起生產隊里收麥子,撿麥穗;一起晚上跑老遠看電影,一起守洋芋掙工分;一起爬樹偷杏子,摸蘋果吃。童年的時光里,都是俺們仨留下歪歪斜斜的影子。
桃花讀三年級的那個夏天,俺們一起去學校時,鄰居嫂子給了五毛錢讓去商店買干辣椒皮。俺記得清楚,辣皮子好像有一些發(fā)黑不太好。誰知道晚上回家以后,鄰居嫂子不但罵丫頭,還狠狠擰了桃花的臉,讓她拿著去退貨。桃花哭得眼睛都瞇縫了,最后還是俺媽托人給退了貨。貧窮像山,壓得人抬不起頭??上胂豚従由┳訉ρ绢^也太狠了。
桃花升入四年級時,鄰居嫂子又接連生了倆個兒子。這下倒霉的老大不得不撂下班長的官銜,輟學回家?guī)ьI弟弟。桃花為此事偷偷哭了好幾場,只是農村孩子的命運她自己無法掌控,也就只能認命了。
印象中鄰居嫂子挺厲害,幾個丫頭不但害怕她媽媽那個手,要是干了什么不如意的事,被擰幾下,大腿跟胳膊得青紫好久。還有發(fā)狠了臉上扇的巴掌,腳踢屁股,都會留下記號。但就是這樣厲害的鄰居嫂子,卻把丫頭們調教得個個出色。
可能是輟學早,家里干活多的原因,桃花做飯,烙饃的手藝俺是不如的。讓俺更覺得自卑的是她不但干活利索,就連穿針引線都讓俺不敢做比較。手繡的鞋墊就像手工藝品一樣漂亮,做的衣服跟縫紉機一樣好看。經她縫縫補補的衣褲,就是耐瞧。最讓俺害怕的就是秋收一起拔麥子,她們姐兩個把俺甩得好遠,更可惡的是把俺面前的壟上麥子讓她兩個拔得只余下可憐的一點點。俺媽時常說:“看看人家這丫頭,個個都潑實,干什么都好樣子,一個頂你幾個,多能干。你就不會學她們快一點拔!”
俺也納悶整不明白,俺娘無論做針線,還是干活都比鄰居嫂子強,咋生得俺就這么窩囊、磨嘰。盡管心不甘,可俺依舊無法攆上她們。時常捏著磨起血泡的手,難受得想哭,卻還得堅持跟在俺娘的屁股后面磨洋工般等待天黑。
春天的田野野菜多,俺放學后就給豬拾菜。要是溝豁里樹旁邊碰見蘑菇,杏花就會沖過來拿自己的鏟子幾下剁碎,她不要的別人也別想得到,那種小氣跟極強的占有欲時常把俺氣哭。桃花沒有杏花霸道,脾氣隨和,也往往受到妹妹的愚弄。這樣的結果是俺就遠離杏花,不搭理她。但小孩子的脾氣發(fā)起來也挺有意思,等過一陣子氣就消了,又相互一起結伴而行。
那年月,饑餓跟貧窮如影隨形,好在小小的俺們就如野草,給點陽光就瘋長。在洋芋蛋養(yǎng)育下,俺們也皮實厚道得亦如洋芋本身。
歷經二十多年的歲月,俺們都出落成了大姑娘。那時候找對象是先要打聽做飯、針線跟干活等手藝,至于學歷可是沒有多少人在意的。農村老人的眼光狹隘,知識不當飯吃,誰還在乎你是初中、高中畢業(yè)。干活潑辣,會過日子就是好女子。因此桃花跟杏花這倆丫頭都是讓人羨慕的對象。去鄰居嫂子家里說媒人踏破門檻。
桃花出嫁了,俺也隨哥哥來到城市帶侄女。春節(jié)時候回家已經是初五,跟桃花回娘家失之交臂,沒能見上面。后來杏花也出嫁。丫頭們都是蒲公英的種子命,迎風而起,隨風而落,離開彼此久遠,見面的機會寥寥無幾。
第二年的春天,鄰居嫂子盤算著桃花應該到坐月子時候。有一天,俺就被一聲哭嚎驚呆,是鄰居嫂子悲戚斷腸地哭。原來是桃花難產,鄉(xiāng)下人等不及去省城的車,跟孩子一起夭折于半路。當時家鄉(xiāng)的桃花正是開得荼蘼,有風吹過就滿地落英,而這一條鮮活的生命也與俺們面前消失。心疼是自然的,亦如清明時節(jié)家鄉(xiāng)的春雨,纏綿著思念,犀利地搖落滿地花辦雨,寒涼了這季春意。
三十多年過去了,奇怪的是時常有一個夢境出現(xiàn),夢里的桃花還是年輕時的模樣,俺們都回娘家了俺去看她,兩個人相擁著訴說離別思念。她說她去了遠方,跟她的孩子生活得挺好。俺說你的家在哪兒,她說現(xiàn)在住得好遠你尋找不到??砂尘推婀?,咋總是見不到她孩子的模樣?這樣夢境時常重疊著來了無數(shù)次,也讓俺的思念延伸了這么多年。
又到一年桃花開時,故鄉(xiāng)家門口那一片桃樹林又該桃花爍爍,春意盎然了。這個季節(jié),桃花又一次來了俺夢中,還像以前那么燦爛惹眼,思念又一次奔涌而出。天堂的桃花,你應該也早就做奶奶了吧,惟愿天上人間彼此安好!
另外,提個小建議:下次發(fā)文時,多檢查下。這篇文章的標點與錯別字,還有重復不通順的地方太多了,修改了一個多小時。
我被春意昂然的題目所吸引,一讀,原是一篇回憶文。
愿天堂的桃花永遠綻放如春!
雨瀟瀟,桃夭早。
夢清寒,濕春曉。
忽聞囀,識舊謠,
別柳鄉(xiāng),晴更好。
喜新綠,連地角,
綻花苞,美窈窕。
獨向陽,根深鉚,
帶泥香,志永葆!
春如畫,景多少,
最動人,——是小草!
感謝臨帖!問好;夏祺!
問候老兄好;夏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