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風】按 摩(小說 )
一
我叫王彩霞,今年三十二歲,是一個單親媽媽,現在在不大不小的饒州市生活,在一個規(guī)模不小的按摩店里上班。十五歲時初中輟學以后,我在十六歲那年生下兒子震龍,他的父親阿鋒是老家鎮(zhèn)上一個大我五歲的小混混,只知道他姓劉,大名卻一直沒問過。在得知我懷孕以后,阿鋒只給了我500塊錢,讓我去做掉。但是,當我第二天想讓他陪我一起去醫(yī)院的時候,卻發(fā)現再也聯系不上他了。
我現在上班的這家按摩店,說是正規(guī)按摩,但是對熟客還是會提供那種服務的。而店里從老板到技師,大家都心知肚明,卻是誰也不會說破,反而在店規(guī)制度上嚴格管理,三令五申地要求不能提供色情服務。
比如今天,兒子前幾天一直向我要錢,說他去染發(fā)、還想要買個名牌墨鏡,我一直沒答應。但今天他卻改口要錢去買籃球鞋,因為他的舊球鞋已經穿不下了。沒辦法,兒子這兩年長得太快了,我想著男孩子多一些運動是好事,就按他要求給了他800塊錢。本想陪他一起去買,但是,上班時間快到了,這家公司,只要遲到一次,這個月的全勤獎200塊就沒了,只好給他錢讓他自己去買。
下午五點鐘的時候,來了一個特別挑剔的客人,技師已經換了三個了,還是不滿意,主管又叫小芳過去了,但主管說,估計那個小伙子還是不會滿意。我剛下鐘,主管讓我趕緊梳洗準備一下,小芳還不行的話就讓我去。聽被換下來的三個姐妹說,客人十七、八歲左右,黃頭發(fā),戴著一個名牌墨鏡,聽口氣是熟人介紹過來的,像是第一次出來按摩,想不到卻這么挑剔。
果然,客人對小芳還是不滿意,于是主管讓我過去看看。當我敲開216房門的時候,就感覺客人很眼熟,雖然燈光很暗,那個小伙子還戴了一個大墨鏡,但我怎么看都覺得像我兒子震龍,除了那一頭的黃頭發(fā)。但是,當小伙子取下墨鏡,用熟悉而稚嫩的聲音說“好,就你吧!”時,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只喊了一聲“震龍!”就暈倒了。
二
媽媽從小就不關心我,只要我凍不著、餓不著就可以了。從我記事起,就只記得她帶著我一直在搬家。從鄉(xiāng)下外婆家搬到鎮(zhèn)上,又從鎮(zhèn)上搬到了市里;到了市里以后,從東城搬到南城,又從南城搬到現在的西城。每次搬完家以后,也是才安頓好,就只見她進進出出地忙個不停。讀小學的時候還會天天給我做飯,但自從上了初中,除了一年三節(jié),每天都是讓我自己在外面吃快餐。初二下學期,我終于學會了自己做飯,她也只陪我吃了一個星期,到了第二個星期,就算我一頓飯做了三個菜,她也是讓我自己一個人吃。
就連我的名字,在我的記憶中,在幼兒園的時候,她一會兒說我姓王,一會兒又說我姓劉,就算上小學后上完戶口了,記得她還跟我念叨過,說我本來是姓劉的。你們說天下有這樣的媽媽嗎?連自己的兒子姓什么都不能肯定。
今年我終于初中畢業(yè)了,媽媽讓我去市八中讀高中,我沒答應她。讀書能有什么用?峰哥也是才初中畢業(yè),但是他在這個小城市里都能掙大錢,還帶著我們一幫初中剛畢業(yè)的人在酒吧里打工掙錢呢。他還說,等我們再大幾歲,要帶我們到大城市去掙大錢呢。
前幾天,我跟媽媽提起峰哥的時候,從來不管我跟玩誰的她,很奇怪地仔細問了峰哥的長相和年齡,問完了,還不讓我再跟峰哥,問她為什么也不說。只是當時,我看媽媽的眼睛都紅了,難道媽媽也認識峰哥嗎?不可能啊,峰哥認識的那么多女人當中,沒有一個跟我媽媽是相似的啊,而且,峰哥也就比我大個七、八歲左右,他和媽媽怎么會有交集呢。
今天媽媽終于給我錢了,因為我騙她說,要錢是想去買球鞋,其實,當時我并沒有想騙她,如果她陪我一起去買的話,我確實是想去買那雙阿迪達斯的球鞋的。果然,媽媽又沒空陪我,我只好叫小胖和阿飛陪我一起去了,而阿飛叫我去染頭發(fā)很多次了,因為一起在酒吧里上班的其他人都染了。于是,我就跟著他們去了理發(fā)店,在去理發(fā)店的路上,還買了那副我想了很久的名牌墨鏡。
染完頭發(fā)以后,小胖和阿飛都要回去吃飯了,我只好騙他們,說我也要回家和媽媽一起吃飯。分開以后,想著峰哥跟我們說過很多次的按摩,剛好昨天峰哥給我發(fā)了工資,于是在回家的路上,走進了峰哥跟我提過的那家郁金香養(yǎng)生館,按照峰哥告訴我們的規(guī)矩,進了房間以后,就等按摩小姐過來了。
只是,這里的小姐怎么長得這么丑???全都化著厚厚的濃妝,一個個都比我媽媽的年紀還要大,第三個倒是挺年輕的,只是那身材,快比得上學校里隔壁班的胖妞了。最后,終于來了一個長得還不錯的小姐,化著淡妝,看起來有點像我媽媽,只是,比媽媽年輕多了。
于是,我摘下墨鏡,說:“好,就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