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
這天可是要大雨,陰沉著面色。渾濁的空氣里怎么變得壓抑,一顆心又開始隱隱作痛。好不容易得到你的消息,我走了半座城去遙望你的面容,卻是不敢靠近。不知不覺已經(jīng)過了九年,心里又有些想念,卻是不敢靠近的,怎么能夠再讓這好不容易形成的結(jié)局改變,本是陌生到極致的模樣。
癱坐了一天,思考人生到底有什么意義,卻被肆虐的風吹涼了身體,刺激著仿佛癱瘓的大腦,這一年,我又該做些什么。告別了學生時代,總是很懷念的,那些無所事事的日子一去不返,每月等待著父母打錢的混吃等死的生活,怎么在這三個月里變得好像過去了三個世紀一般長久。原來,時間是靠人來感覺才存在的,若我忘記了時間的概念,直到我死去,不也只是現(xiàn)在這一秒罷了,終于告別了幻夢般的學生時代,卻又在殘酷的生活里變得體無完膚。
我曾那般意志高遠,而今看來卻是虛言夢語。這一生啊,到底要經(jīng)歷多少奇奇怪怪的事情,才可以變得麻木,變得不為任何事情而輕易動了心,我不知道,天真已然泯滅,卻好想再拾起那些年的美夢,那是我的野心,而我的態(tài)度卻在野心面前屈服,下賤到逃亡三萬里仍覺得愧疚。
閃電燦爛無比,轟鳴的雷聲響徹大地,大雨紛飛,淹沒半座城池,沉悶的味道在空氣里蔓延,索性我已躲在屋檐下,透過淡藍色的玻璃遙望著整個宇宙,是誰給了我這樣的概念,是我所學到的規(guī)則,有時我不知道規(guī)則是什么模樣,有時我在規(guī)則里掙扎,當我已忘卻,這塵世的模樣,在無盡的孤獨后,我一無所知。
殘忍的九月,這個西南邊陲的小鎮(zhèn)仍陰雨綿綿,連續(xù)兩月的陰雨,竟讓我在陽光下無所時應,燥動的空氣已被雨水吹刷,躲在陰暗的一角,伺機恢復它的統(tǒng)治,冰冷的雨水睡著下水道沖刷,卻被攔住去路,那是多年沉淀的壁壘,讓洪水泛濫成災,人們?nèi)栽趹c幸,有生之年能看到這微不足道的洪災,人們?nèi)栽趹嵟?,恨積水淹沒了他的房腳、淹過了他的汽車,這萬惡的天,是否是在玩弄世人。
終于,故事停留在了我的記憶的現(xiàn)在,即使我能在腦中幻化出千萬種未來與過去,可未來啊,你會是什么模樣,是否會如我想象中一般美好,可為什么,對這樣美好的未來會感動恐懼。那過去啊,即使我在腦中勾勒出千萬種不同于真實的幻像,依然一層不變,我所渴望的、錯失的、迷惘的,仍在我現(xiàn)在的大腦里縈繞,刺激著我脆弱的心頭,怎么會感覺有些窒息呢,即使我努力在腦中改變過去,我想我快要發(fā)瘋了吧。
我所想到的故事,一個接一個出現(xiàn)在我的夢里,我卻沒有勇氣用鍵盤把它們一個接一個記敘下來,那些早已遺忘的也好,昨夜夢中發(fā)生的也好,現(xiàn)在腦中幻化的也好,那都是很精彩的故事呢。
每當我坐在電腦前,手指搭在鍵盤上時,看著那成篇的空白,我感動恐懼,我怕我的記錄會讓虛幻變成現(xiàn)實,會讓現(xiàn)實變成虛幻,我努力讓自己沉浸在一種孤獨的寂寞的情緒里,卻總是兩眼發(fā)酸,心里有些笑意,嘲笑著這個無知的自己。
若上帝的猴子手中有一堆亂碼排列了這一生,一切都如命運一般,諸天星辰標示著未來與過去,萬物變化訴說著滄海桑田。
我在無盡的空白里,試圖創(chuàng)造一個世界,讓那個世界表述著這里的一切,又并非這里的一切,那是夢中的世界,它美好卻殘酷,它虛幻卻真實,它充滿謊言卻讓人向往。那是一個不真實的世界,不真實到我在夢里以為它真實存在,我流連在哪里,卻在夢醒時忘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