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攝影的故事(散文)
“既然命運安排我們相遇,讓我為你拍張照可好?”
——題記
“爸爸,你能不能先給我900元錢?我想買單反,但是我的錢沒有存夠?!?br />
“一般你要買什么我都會支持你。你要單反來干什么呢?”
“純粹來說就是喜歡,說得好聽一點是學攝影,追求藝術(shù)。說得通俗一點就是興趣,沒有什么直接有利的作用與目的,以后也不打算以此來賺錢,就是很想學?!?br />
好像很久以來都是我沒生活費了爸爸就給我打錢。這一次,因為錢還沒攢夠,我糾結(jié)了很久,還是主動伸手向爸爸要錢了,小心翼翼地問爸爸要錢買單反。沒想到,爸爸竟然答應了,在我的意料之外吧。我以為爸爸不會答應,可轉(zhuǎn)念一想,爸爸應該會是支持我的。一直以來,爸爸總是貫徹著好父親的信念:“給不了我最好的,但是會把最好的給我?!毙r候,爸爸會毫不猶豫地給我買復讀機,買電子成語詞典,買各種各樣的書,家境并不寬裕的我,卻也由此迎來了別人羨慕的眼光。它們有一個共同的特點,或許多少對我的學習會有一些幫助。但是單反,對我的專業(yè)學習,真的沒有什么直接的好處。想來也是慚愧,爸爸總是會把他最好的給我。
收到相機后,迫不及待地拿單反來試手。裝成很專業(yè)的樣子,左手托住相機機身,閉上了一只眼,實景取景的同時,選擇合適的白平衡,用最簡單的三分法構(gòu)圖,轉(zhuǎn)動撥盤調(diào)節(jié)光圈與ISO感光度,右手食指半按快門對焦,終于是自己滿意的樣子了,再假裝鎮(zhèn)定地摁下快門,“咔嚓”一聲,鏡頭定格了那轉(zhuǎn)瞬即逝的一刻。
我認為生活是由無數(shù)個轉(zhuǎn)瞬即逝的時刻組成的,所以,我們總是感慨光陰“有去無回”,很想伸手拼命抓住時間,可它帶著我們的過去從指縫間敏捷地逃走。我們會路過千變?nèi)f化的景,會遇到難忘有趣的人,還會經(jīng)歷值得回味的事,數(shù)碼時代的無限便利,讓我可以用鏡頭記錄下過去和此刻。
五年前,在初中畢業(yè)的《同學錄》上,我就寫過,成為一名業(yè)余攝影師。那會對攝影沒有任何概念。甚至,手機像素都渣到爆。只是覺得,鏡頭下的,是另外的美,舉起手機的時候,會想很多,怎樣拍才比較好看?我想通過這一張照片表達什么主題?或是想把什么樣的情緒折射到照片之中?那種感覺很奇妙,可惜我至今也沒有拍出什么好看的照片,但是一直都在用手里能拍照的工具玩著攝影。
這個關(guān)于攝影的夢想,最開始萌芽在什么時候?
很小的時候吧,那時候爸爸在外地工作,照片是我們彼此緩解想念的寄托。每隔半年或是一年,爸爸會從外地寄一張照片回來,而媽媽或是姐姐會帶著我去照相館拍一張照片,打印兩份,寄一份給爸爸,另外一份便作為成長的印記吧。爸爸寄回來的照片還在背面寫一些字:“新年快樂!”“學業(yè)進步!”“我想你了!”等等,看著這些熟悉的字跡,仿佛是爸爸親口對我說出的話。
那時候技術(shù)還沒有現(xiàn)在方便,不能即照即取,也不是數(shù)碼相機,而是膠卷時代。一般都是拍照了,等半個月左右再去照相館拿,然后我和媽媽再去郵局寄。在家鄉(xiāng)寄去的那些張照片,緩解了父女之間的思念,也逐漸在我的心中種下了一個關(guān)于攝影夢想的種子。
那時候就在想,要是每天能拍照給爸爸或是收到爸爸的照片該有多好呀。可是即使每天拍也沒法每天看呀,洗照片那么慢。再加上,那得花很多錢呢。于是單純地想,如果自己會拍,那就一次性拍很多張,然后等爸爸回家全部給他。等到爸爸出去工作了,每天都可以看我的照片。那我也要幫爸爸拍很多張照片,等我想他的時候就那照片來看。
小學畢業(yè)時正好是“非主流”的時代,很流行拍“大頭貼”。我們總會約三五好友一起湊錢去拍“大頭貼”留念。那時候還是很傻,就只是單純地想,要是自己會拍大頭貼,就可以和好朋友拍很多張了?,F(xiàn)在翻看那些為數(shù)不多并且像素不是很好的大頭貼,回憶起小學的那些老師同學,甚至是那校園的一草一木,每一張都在滿了兒時的喜怒哀樂。也難怪,會希望自己能用照片定格住那些瞬間的美好,那些值得留念的瞬間都充滿了回憶。想法簡單而單純,也正是對那份真摯友情的堅守。
再后來,初中畢業(yè)。又正是要拍照的日子里,我手機卻被偷了,連同有很多張珍貴的照片一起消失在我的生活里??粗蠹叶荚谟檬謾C拍下即將畢業(yè)的時光,我真的特備渴望能有一個相機,這樣,我也能拍下那片歡聲笑語和惜別的眼淚。于是,我只能安慰自己用眼睛而不是用手機記錄畢業(yè)的美好。其實那時候心疼的不只是手機,更多是照片,要知道那會沒有表情包,所以我手機里面每一張照片都是經(jīng)過精挑細選的,拍花了或是很丑的照片一律會刪掉。我試圖找過手機,其實我更是希望偷我手機的人能把我的手機內(nèi)存卡給我,讓我留下我拍的照片。可是后來手機沒有找回,照片也沒有,現(xiàn)在僅存的幾張畢業(yè)聚會照片還是高中跟好朋友要的。
關(guān)于攝影的夢想,絕對不僅僅是畢業(yè)的不舍,還有親人的思念。
外公耳朵不好,平時我們打電話給他極不方便。有一次,外公對我說:“雪麗啊,你下次來看我的時候能不能帶一張有才(我弟弟)的照片給我啊?他去浙江上學,那么遠,我很想他啊。說話我耳朵不好,聽不見,我眼睛可好哩,以后我想他了就看看他的照片。”外公說這句話的時候,仿佛每一個字都在傾訴對弟弟的思念。那爬滿皺紋的額頭深深地烙下思念的痕跡。
當我再次去外公家的時候,去照相館打印了弟弟在沙灘上的照片,只有5寸大,但是像素還算是清晰。在路上,在擁擠的大巴車上,我無數(shù)次幻想外公看到弟弟照片會是什么樣的表情。
結(jié)果,外公的興奮還是出乎我的意料,外公一把搶過照片仔仔細細地端詳著,把手在衣服上擦了又擦,然后輕輕地撫摸著照片。嘴角的笑容仿佛一個孩子收到了向往已久的玩具車。隨后,外公說:“我要把放在柜子里,好好保藏著,等我睡覺前就拿來看看?!?br />
當時外公很高興,我也很高興。這算是我給外公的第一件禮物??粗夤_心得像個孩子,我覺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盡管那天我做飯把菜燒咸了。
后來,表弟告訴我,有一天外公夜里大喊一聲弟弟的名字,“有才!”然后外公從夢中驚醒,立刻下床去柜子里翻出弟弟的照片,一個人在深夜昏暗的燈光下看了好久好久。終于,外公抱著弟弟的照片再次睡去。
高一的寒假,我和爸媽還有弟弟來到一家照相館,拍下了四個人的“全家福”,同樣地,打印了很多份。我?guī)б环莼貙W校留念。爸媽弟弟留一份在浙江,我?guī)Я艘环萁o爺爺奶奶,同樣,還有一份,給外公。我再次看到了外公臉上像花兒一樣年輕的笑容。
也是從那以后,我也更加希望,能有一天拍下許多照片,讓家人們通過照片來緩解思念的憂傷。
高考結(jié)束后我在征求爸爸同意后立即買了一個智能手機。還記得當時買手機的時候,對導購員說我要想一個攝影功能強大的手機,于是導購員使出渾身解數(shù)向我推薦了幾款攝影好用的手機。那時候開始,幾乎每時每刻都想著用手機拍下生活的瞬間。
現(xiàn)在,算是如愿以償,終于擁有了自己的第一個單反相機,可以用鏡頭拍下那些珍貴的時刻,同時,又可以盡情享受著攝影藝術(shù)的樂趣。關(guān)于攝影又有了一些新的認識,小時候的那單純的想法也一直存在。夢想著不僅僅是給家人拍照,也不只是給同學拍。想象中,以后的生活,我會經(jīng)常背著我的相機走在路上,或?qū)χ炜兆匝宰哉Z,或?qū)χ腥擞押谜埱螅骸凹热幻\安排我們相遇,讓我為你拍張照可好?”
拍照那0.001秒的瞬間,記錄的是無盡的故事和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