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話對你說（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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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花的初綻
小妹，你是八月盛夏的繁花中，開得較晚的一朵。
八月二十五日，你的降生讓當時四歲的我在一剎那，看到了窗外不再炙熱的金陽，帶來清涼，浮動著明媚的光輝。我蹲在小小的床前，看著你被溫暖的被褥包裹，將小而嫩的拳頭放于胸前，微張著粉嫩的嘴唇，淺淺地呼吸著，還未完全白皙透亮的肌膚卻泛著新生命獨有的活力，飽滿地展現(xiàn)在眉宇間。
逐漸，你動了一動，滿室的溫暖促使你睜開小小的眼睛，像極了卡通片里的人物，琥珀色的瞳仁直直望向我，好像有一輪燦爛的太陽墜入進去，迸射出點點金光，傳遞而來的是觸手可及的、絲絲縷縷的幸福。雖然我們只是表姐妹，但我卻比得到一個親妹妹，更要開心。那樣洶涌而來的驚訝和歡悅讓我笑出來。目睹一個小生命睜開她純凈的眼，是多么令人訝然的一刻，而她剛剛好看見你的身影，讓人焉能不樂？不過頃刻之間，你又慵懶地閉上眼，細膩的肌膚鼓一鼓，讓自己再度沉睡到幸福之中，如一只安安靜靜的貓咪一般，表情恬淡。
那一個夏日的晌午，心中有話對你說，用一種輕緩而柔情的語氣：“向八月的花海許愿，愿你健康成長，永遠伴我。感謝你的到來。”
二、冰與火
輕輕敲碎年輪的外殼，剝開一層又一層純白的的回憶，竟發(fā)現(xiàn)你我之間有諸多不快，或許是無理取鬧，或許是幼時的倔強。就如同熊熊烈火與堅固寒冰。
才幾個月的功夫，我早已經(jīng)受不了，當時的自己絲毫不會顧及后果，更是沒有腦子去前思后想。那件事情，直到現(xiàn)在還被親戚們拿出來談論。哭鬧聲不絕，我坐在冰涼的窗臺上面，幼稚的雙眸里滿是醋意和妒意，自打你降生，大人們的關(guān)注自然而然都轉(zhuǎn)移到你的身上。太過遙遠，已經(jīng)不記得起因，只記得一個恐怖而瘋狂的動作，是從我的思想里掙脫而出，付諸到行動上面的我操起一個小半塊磚頭大小的廣播機，直直地站在床上面，忽然一下，用盡渾身力氣砸下去！是對著你柔嫩的一張臉砸下去的！待我長大了，頭一次聽到大人談論的時候還會覺得不可思議和難以置信。這件冷酷的事情，是我做出來的？后來聽的次數(shù)慢慢多了，細細回想，就感到戰(zhàn)栗的感覺渾身蔓延。每當家里人聚到一起，茶余飯后，總是提起此事，雖然我每次都干巴巴地笑兩聲，說著：“那時候不是小嗎……”但是心底還是寒意遍布，如墜冰窟。我向來都是以“心軟”一詞自詡的，所幸當年并未釀成大禍，否則，現(xiàn)在的生活將會是怎樣的？簡直不寒而栗。但令我有些愧疚的是，當時我砸下去的堅硬廣播，是姥姥用自己的頭和身體擋住的，過去了很久，但五味雜陳的滋味有時還是會蔓延開來。當然也不是沒有值得慶幸的，是小姨一家的大度，既往不咎，對我的好絲毫未變。
有一張照片讓人啼笑皆非，就保存在幾本厚厚的影集里面。我抱著黃白相間的毛絨熊，笑得一臉燦爛，端坐于小姨的懷里，而旁邊，是滿臉淚水、極不情愿的你，你當時為了這件事哭鬧了很久，是說你小心眼好，還是說你太過在乎自己媽媽的愛了呢？在大人看來：“不過抱一下，有什么可哭的呢？”可是每個孩子幼小的時候，都會受不了媽媽去擁抱別人家的孩子的，包括你我。
稍長一些，爭吵還是不休，似乎永無止境。你常常不依不饒，將孩子氣展露無余。我卻故意說上一嘴：“我不屑于與鯰魚爭吵。”去戳你的痛處。你在七八個月大的時候，儼然是一副大胖小子的模樣，對此，二姨夫給出一個精準的外號——大鯰魚。說你如同從江水中捕出來的一條圓潤、肥碩的鯰魚。為這三個字，你仗著年齡小，從沒有對二姨夫露出一張花兒似得笑臉來，逢年過節(jié)，二姨夫向你招招手，你都視而不見。我知道這是你最不愿意聽到的，所以故意壞笑著激你。兄弟姐妹，親情手足之間，不都是斗嘴逗出來的一個“親”字兒么？
那些個吵鬧不休、爭斗不止、心從未分離的歲月，心中有話對你說，用一種故作剛硬實則已經(jīng)軟綿如云的語氣：“來吧，看看你還能在人生童年的歷程中和我斗上幾個回合！”
三、此時此刻
關(guān)于這些事、那些話、雞毛蒜皮，都深深藏匿在彼此胸中，讓青蔥歲月的圣光積淀著。每每暑假我從外地歸來，都會猛然發(fā)覺：你長高了，你換了新衣裳了……或許是又變胖了，因為會被你一個久久的擁抱壓得喘不過氣，笑得回不過神，繼而毫不吝嗇地捧出繽紛的零食告訴我：“愿意吃多少就吃多少。”一句句說著，聽我笑你“驢唇不對馬嘴”……
幽幽花叢穿梭飛逝的時光，會把我心中的話捎給你的。
忽然想起，去年十二月，某商場舉辦了一次活動，用美麗的信箋書寫心中的語言，給你的親人或朋友。我毫不猶豫，選擇一張素凈的信紙，用玩笑一般的話，一字一句寫下。工作人員說，這封小小的信會保留一年，一年之后，郵寄到你給他寫信的人手中，當時正是冬雪紛飛，媽媽、小哥都注視這信封，心中一清二楚，唯獨你不曉得。在那封信到來之前，我也無意告訴你，只是為了一份驚喜而已。
如今的悶熱初夏，至今年十二月，如此漫長。我們是否還會面紅耳赤地爭吵，亦或是放心地開懷大笑？但是此時，心中有話對你說，用一種從未有過的悠然、寧靜的語氣：“不論如何，相信你在落雪中收到咫尺之人的來信時，相信一切不快都轉(zhuǎn)瞬即逝、煙消云散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