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云】尋找安詳,其實就在細(xì)微之處(散文)
近來無雪也無雨,晴朗的天氣確實會使人心情爽朗,明晃晃的陽光像一個微笑著迎面而來的少年,那種蓬勃汲取了源源不斷的能量,令人心生歡喜!而惱人的風(fēng)則像一個腹黑又悶騷的男子,陰郁的模樣透著幾分薄涼。讓人望而生畏,不敢輕易招惹!
抵是氣溫回暖了,斜街對面那片香樟林暗綠的樹蔭里冒出毛茸茸的幼苗,支楞著兩片嫩生生的葉子;有些潮濕的墻角石階還泛起綠油油的青苔;匍匐在馬路牙子上的迎春大概掐算錯了時令,三三兩兩的縈黃點綴在枝條上;感覺冬天已經(jīng)漸行漸遠(yuǎn)了,陌上花開,春光暗許,就這樣緩緩歸也!
靜坐在如此安詳?shù)囊挥?,不由得生出一些思緒,上個星期到鄉(xiāng)下去了一趟,趕上親戚家清魚塘,我遠(yuǎn)遠(yuǎn)的去看了,很有感觸。回到家后晚上就稀里糊涂的生出渾噩的夢來,幾天都不踏實。
那天午飯過后,我們一行幾人,踩著彎曲的田埂,穿過幾塊菜園地,來到魚塘的堤壩上,先前已經(jīng)用水泵抽了一個晚上的水,此刻只余下坑底的幾處水泡平伏在厚厚的淤泥上。水里密密麻麻全是逡巡游動的魚,魚尾焦急的拍打著水花,可活動的范圍越來越小,有的驚恐的躍出水面又回落,不停的重復(fù)著,也無法逃出生天;有的發(fā)出咕咕的叫聲,像是絕望地呼救,卻絲毫不能引來同情;有的以翼代足,扭動著撲騰上斜灘,正好撞上打撈的人,輕而易舉就被撿進(jìn)了魚簍。
找來幫忙的人分工明確,一個經(jīng)驗豐富的老漢連同主家負(fù)責(zé)背著電瓶,尋找身條碩長比較歡實的大魚,一摁開關(guān)就電的軟趴趴的暈過去,跟在后面的年輕力壯的幫工不費吹灰之力就把它們甩進(jìn)水桶,然后按著品種個頭分門別類裝在大容量的塑料箱子里?;蛟S它們悠悠醒來,等到的再也不是鳧游嬉戲的水中樂園,而是挑剔的眼光、翻揀的手指、錚亮的菜刀以及開膛破肚的慘烈。我有些不敢想了,周身冒著寒氣,胡亂的看著野外的景物,塘邊的蘆葦枯瘦成了桿子,幾根蒲棒搖晃著沉甸甸的腦袋,有些裂開了,呲出的細(xì)絨隨風(fēng)飄著,很小的時候就聽老人講這一味藥材,具有消炎止血之功效,常用于外傷出血。我還收集了一些回來。腳下向陽的阪坡,散落著許多簇蒲公英,黃色的小花不慌不忙的撥開葉叢亭亭而立,與坡下田里那三兩枝早早拔節(jié)綻放的油菜花相互呼應(yīng)。這些都是美好的、生機(jī)盎然的,仿佛不該發(fā)生眼下這些魚類的劫難場面,許是命運這事情,已有定數(shù)吧!
前天,熱心的鄉(xiāng)鄰又央人給我捎來一兜子小鯉魚,有一拃來長,七八條的樣子,都撈上來一天一夜了,魚身摸上去黏黏的,估計早就魂游極樂了,我把它們倒進(jìn)洗菜的水池里,驚奇的是魚嘴陸續(xù)開始翕動,吞吐著清水,冷不丁又活了過來,它們一定是靠著相濡以沫才支撐到現(xiàn)在。真是贊嘆生命的頑強(qiáng),又唏噓人類的狠辣,饕餮的腸胃已然成了眾生的火葬場,必須要由衷的懺悔喚醒心底的善念,少造殺戮,多些珍愛!會活得更加平和!
(在不眠的夜晚,寫出這些文字不求別的,只是安撫一下日漸焦躁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