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療傷

　　上
　　卻說弗倫等人在清月、水月的帶領(lǐng)之下，穿過一片茂密的叢林，來到一棵高大的闊葉樹下。三人隨著清月的手指抬頭望去，但見在樹冠那稠密的枝葉之間，一座以樹枝樹皮搭成的木屋正隨著樹冠的搖晃而隨風(fēng)搖擺。此時天已黎明，淡淡的晨曦透過濃密的樹葉灑落，林間一片斑駁。
　　楓依公主憂心如焚，見狀也來不及多說，當(dāng)即腳下輕點，躍上離地最近的一個樹杈，接著雙手輪換，迅速地鉆入枝葉之中，幾個起伏之后，那窈窕的身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樹屋門口，一閃而進。弗倫和善勝皇后卻無這般本領(lǐng)，只好由水月和清月分別架起，一個一個地送上樹梢。
　　兩人進屋一看，但見這樹屋雖然在地上看來十分狹小，但一旦身處其中，卻發(fā)覺房間之中的空間并不算狹窄，足有三丈方圓。在東西兩邊各有一個干草鋪成的軟塌和張樹根做成的矮桌，桌上放著許許多多稀奇古怪的草藥之類，整個房間里散發(fā)著一股莫名的藥香。
　　族長月殤和太子照月東罡各自在軟塌上占據(jù)一頭，盤膝而坐，俱是臉色青白，印堂之間一股灰色的陰影時隱時現(xiàn)。太子還好些，雖然看去虛弱，但還能自己挺直身體，那月殤族長卻是昏昏沉沉，若不是倚在板壁之上，看樣子恐怕立時便會癱軟在榻上。
　　弗倫夫婦進屋之時，那楓依公主正伏在太子面前低聲飲泣，聲音里滿是擔(dān)憂和迷茫。大巫師冥月則正在桌前熬藥，濃郁的藥香彌漫了整個樹屋。只見他一邊熬藥，一邊不時憂心忡忡地回頭看看月殤，面色焦急。銀彪病仄仄地俯臥在月殤面前的地板上，一雙虎目不時努力地睜開，望向主人，眼神里滿是憂郁。
　　見弗倫夫婦進來，冥月連忙放下手上的藥材，站起身來。走上前有些不好意思地對二人施禮說道：“大王、皇后，不是我們族長無禮，實在是因為她年輕氣盛，被那個老奸巨猾的九黎巫師黎魅所蠱惑，這才冒犯了大王。好在這位楓依公主情急之下顯露真身，這才不至于釀成大錯。而且支持月殤受黎魅突襲，若不是太子和公主冒死相救，只恐她難以保全性命。如今族長傷勢嚴重，行動不便，就由冥月代替她向諸位致歉吧！”
　　說著單手撫胸，右腿單膝跪下，向弗倫夫婦點首為禮。弗倫知道這是拜月族人拜見極為尊貴之人時才會行的禮節(jié)，而眼前這位身材瘦長的巫師在族中地位尊崇，可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只是僅次于月殤而已。不由得心中惶恐，連忙上前雙手相攙。
　　冥月站起身來，向弗倫夫婦賠笑說道：“大王，如今不但我們的族長月殤中毒，令太子和月殤的坐騎銀彪也中毒不淺。若是不能盡快救治，只恐有生命之憂。而這九黎巫師所施之毒極為歹毒，要想讓他們盡早恢復(fù)，還要請大王幫忙。不知……”
　　弗倫夫婦和楓依公主正在憂心太子傷勢，聽到冥月似有救治之法，不由得心中暗喜，弗倫抬手止住想要說話的公主和皇后，開口問道：“大法師有話盡管講來，此事不光牽扯到月殤族長和小兒，更是我人族與魔族此消彼長之關(guān)鍵。大法師若是有什么良方可以盡快將他們身上的毒氣拔除，本王自是感激不盡。若是有什么用得著本王之處，大法師盡管開口便是。本王無不從命?！?br /> 　　冥月聽了，長出一口氣，笑道：“既然大王如此說，那冥月就放心了。其實這件事并不需要大王出力，只要大王允準我向楓依公主提一個要求便可。只要公主能夠答應(yīng)，那么這解毒之事，自會事半功倍?！?br /> 　　說完走到弗倫面前，低聲說了幾句話，臉上的神情極為怪異。
　　弗倫聽完，登時面紅過耳，面色尷尬，連連搖手說道：“大法師這……這如何使得？小兒與公主如今還都尚未成年，雖然定親，但卻尚未嫁娶，這般茍且之事怎能做得？而月殤族長雖然在你們拜月族來說年紀尚輕，但如今也已經(jīng)有三百余歲，以我人族來看，比本王還要年長許多，說她是本王長輩也并不過分，一旦如此做了，豈不是……豈不是……”
　　善勝皇后和楓依公主莫名其妙，連忙詢問。弗倫看看面色焦急的公主，嘴巴張了幾張，卻是說不出口，連忙把皇后拉到一旁，輕聲將冥月的想法對她說出。
　　不想那皇后愛子心切，聽完之后稍一猶豫，馬上正色說道：“大王，我看此事可行。一來公主楓依已經(jīng)和咱們的王兒有了婚約，雖然尚未成婚，但事急從權(quán)，為了救命，我想日后軒轅大王也不會怪罪；二來月殤族長地位尊貴，這般行事，只能說咱們高攀了人家，至于年齡嘛，更是無妨。雖說她已經(jīng)三百余歲，但以拜月族人習(xí)性而論，她也只不過是剛剛成年，與咱們王兒正好匹配。再說聽你剛才說法，大法師之意并非是要他們做什么有傷人倫之事，那只不過是一種解毒之法，一種形式而已，有什么不妥之處？我看只要楓依答應(yīng)，月殤族長也沒有意見的話，這件事就這么定了吧！”
　　說著用手指輕輕地捅捅丈夫，暗暗地使個眼色。弗倫猛地醒悟，以手拍額：“不錯不錯！是本王糊涂了！不過這件事還要勞煩你給楓依解釋了！”
　　皇后笑道：“這是自然，楓依這邊就交給我就是。”說著回頭對站在一旁的冥月說道：“大法師，你這里該怎么做，這就開始準備吧，公主這邊，我自會解釋?！?br /> 　　冥月喜不自勝，連忙走到藥案之前，繼續(xù)制藥，皇后則將公主拉到一邊，絮絮低語一番。只見楓依公主先是一陣扭捏，接著便逐漸鎮(zhèn)定下來，貝齒緊咬，點頭答應(yīng)下來。
　　過不多時，只見冥月將一大壇紫色的湯藥端到榻前，氤氳的紫霧瞬間彌漫了整個房間。原本萎靡不振的兩人一獸聞到藥香，俱是精神一振，恢復(fù)了一絲神采。冥月在藥壇下填了一些木柴，保持著湯藥的溫度。然后向弗倫夫婦擺擺手，三人向楓依公主點點頭，便走出門來。清月和水月按照冥月的吩咐將弗倫夫婦送到樹下，然后再返回樹屋門前守候。而冥月因為擔(dān)心九黎族趁亂來襲，于是向弗倫夫婦告?zhèn)€罪，自去啟動易林的奇門陣法，布起結(jié)界，一股極天彌地的兇煞之氣立刻彌漫了整個易林。這陣法的殺門一旦啟動，就算是一般的神人下界，也是難以逾越，更不用說是人界的凡夫俗子了。
　　此時樹屋下方只剩下了弗倫夫婦和幾個隨從，再就是幾個拜月族戰(zhàn)士左右保護。夫婦二人一心牽掛著太子的傷勢，在樹下來回踱步，坐立不安。過了一會，冥月將陣法啟動之后，也來相陪，見二人神色不安，于是不住地勸慰，二人這才漸漸地靜下心來。
　　此時樹屋之中，楓依公主見弗倫等人一走，馬上把門窗關(guān)好，然后先把月殤身上的獸皮衣服脫下，扶她盤膝坐好，然后紅著臉將太子身上的衣衫脫下，將他放在軟塌中間坐好，最后把自己身上的衣衫褪下，緊挨著太子坐下。三人按照天地人三才方位布成一個小小的陣法，然后公主將太子的雙手抬起，分別按在自己和月殤的胸口膻中部位。而自己則和月殤手掌相接，使三人體內(nèi)的元氣得以循環(huán)暢通。
　　此時那月殤和太子俱是昏昏沉沉，對所處的境況并不知情，但楓依卻是極為清醒。太子的手掌剛剛撫上酥胸，她那敏感的肌膚上頓時一陣酥麻，泛起一片粉紅，幾乎便要癱軟下去。但她深知此乃緊要關(guān)頭，不敢怠慢。連忙收攝心神，閉目垂簾，進入冥想之中。
　　原來那黎魅身為九黎大巫師，經(jīng)常要舉行一些邪惡的祭神儀式。而這些儀式無一例外地要用到一些活人或是牲畜野獸之類。每每儀式過后，這些人獸自然大都不能存活，因為數(shù)量眾多，族人并不能盡數(shù)食用，黎魅作為魔族巫師，自然精通許多邪道巫術(shù)，便利用這些犧牲品修煉魔法。
　　九黎族巫師世代相傳一種尸蠱，乃是以自身為媒，將各種腐尸所滋生的尸蟲煉化，然后吸入體內(nèi)，流轉(zhuǎn)于經(jīng)脈之中。這些尸蟲攜帶著死者生前的絕望、仇恨、冤屈，化作極為陰毒的兇煞之氣，被其禁錮于脈絡(luò)之中，越積越多。因為有了宿主也就是黎魅本身精氣的滋養(yǎng)，所以這股煞氣并不會隨著時光的流逝而消失，反而因為無處宣泄而變得越來越強。天長日久之下，這黎魅的身體就變成了一個可以移動的鬼魅堡壘，其身上的每一根毛發(fā)、每一寸肌膚上無不附著了大量的尸毒冤魂，常人一旦觸及到他的肌膚或是毛發(fā)，這些尸毒便會順勢附著在身上，噬魂蝕骨慘不堪言。而昨夜黎魅所散發(fā)的，正是這種名叫‘噬魂’的尸毒。
　　
　　下
　　好在這拜月族本身便是僵尸鼻祖女魃后裔，對一般的尸毒直接免疫，所以月殤中毒雖深，卻也并無性命之憂。而太子照月東罡本是前世大神，根基深厚，只是因為這具俗世肉身新得未久，尚未通靈，還不能做到百毒不侵，故此中了道兒。那頭銀彪天生靈獸，六識清明，自幼跟隨月殤修煉拜月族秘法，加上其本身所具有的辟邪異能，這才得以保住性命。只有楓依公主，因她前世本是月神，在月宮之中受月華滋養(yǎng)數(shù)千年之久，三界六道之內(nèi)，說到極陰之氣，可說是無出其右，黎魅所攜帶的這點尸毒陰氣與之相比，可說是小巫見大巫。而且神界這光明神宮，本就分為日、月兩宮，只是一陰一陽，以全天道變化而已，但那種對于冥界陰魂邪惡之氣的克制卻是與生俱來，所以在昨夜這一戰(zhàn)之中，楓依公主功力雖然最低，卻只有她一人安然無恙。
　　只是那冥月深知，這種尸毒若不能及時驅(qū)除，時間一長，必然侵入經(jīng)脈，然后循經(jīng)脈進入識海，控制中毒者的意識，最終迷失本性，為黎魅所用。但是冥月也知道，這種毒氣與其說是尸毒，倒不如說是無數(shù)戾氣難消的冤魂，這些冤魂早已失去了自己的意識，但它們被前世所殘存的仇恨所控制，一旦進入生人體內(nèi)，自然而然地便會全力地侵蝕宿主原有的神識，企圖占領(lǐng)這塊新的領(lǐng)地，達到再度重生的目的。所以這些尸毒極為頑固，要想徹底地驅(qū)除這種尸毒，必須內(nèi)外夾攻，靠中毒者本身堅強的意志和強大的神識將其趕出體外。
　　冥月作為拜月族法力最強的法師，自然明白這種去毒之法，而且他也已經(jīng)以躡陽草配以菟絲子、淫羊藿等藥物熬制成了外用之藥，所欠缺的，便是那種能夠由內(nèi)而外驅(qū)趕尸毒的強大神識。因為他也知道，不論是他還是月殤，本身都不具備這么強大的神識，而太子的神識雖然足夠強大，卻因為先天相生相克之故，只能勉強得保尸毒暫時不再繼續(xù)深入，卻不能自行驅(qū)除，更遑論對月殤有所幫助了。但他在太子和公主為救月殤而對黎魅發(fā)出的那最后雷霆一擊之時，已經(jīng)一眼看出公主所運用的能量特性，心里就是一動。等到他將月殤等人救回樹屋救治之時，聽到族人對楓依公主動手之際所產(chǎn)生的一些異象的描述，和月殤一樣，他也已經(jīng)確信了公主的身份，心里已經(jīng)有了一個為月殤和太子療傷的計劃。然而冥月也知道，自己的驅(qū)毒方式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若是就這么直接對楓依公主說出，自己無法出口不說，只恐弗倫等人也會誤解。而且月殤生性高傲孤介，若是一旦清醒，只怕也絕對不會同意。但此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為了自己拜月一族族長的安危，也只好冒險一試了。而且除此之外，冥月心中還有一個隱秘的想法，那就是既然如今拜月族已經(jīng)和九黎族撕破了面皮，日后自然是敵非友，而以九黎族的強大，若是全力來襲，只恐自己的族人獨力難支，倒不如趁此機會將高傲的族長拖下水，取得和凈樂國等諸侯的支持，共同抗敵。他知道事不宜遲，這才連忙派清月前去將弗倫夫婦和楓依請來，一起商議救治之策。
　　樹屋中紫氣彌漫，朦朧中的太子和月殤一感覺藥氣入鼻，登時感到體內(nèi)那股一直在不屈不撓地逐漸蠶食著自己體內(nèi)精氣的綠色氣體攻勢一頓，停了下來，兩人的神志頓時為之一清，對于自己的處境也就有了一些模糊的認識。于是兩人不約而同地發(fā)動體內(nèi)的先天元氣向其逼去。不料這一來卻是適得其反，這邊兩人體內(nèi)的元氣剛動，那股綠色氣流似乎也猛地驚醒過來，不再停頓，反而以更加迅猛的速度攻了過來，兩人全身大震，嘴角血絲滲出，頭腦之中登時又變得一片模糊。好在二人俱是根基深厚之人，于昏迷之中仍然在意識之中本能地抗拒著尸毒的侵襲，這才不致使得尸毒長驅(qū)直入。
　　就在此時，恢復(fù)冷靜的公主楓依也已經(jīng)進入了無悲無喜的深度冥想之中，體內(nèi)的月華能量于巨大的壓力下變得空前強大和凝聚。只見她眉心之間的藍色月牙逐漸閃出了一絲犀利的光芒，在三人之間形成了一個碩大的光影，一抹淡淡的清光飄散而出，將紫霧之中的三個人裝點成了三尊美輪美奐的塑像。
　　過不多時，只見冥想之中的公主突然牙關(guān)一咬，三人之間的那個圓形的光影驀地縮成一滴藍色的水滴，從公主頂門一閃而入。接著就見太子按在她酥胸上的手掌下一絲絲藍光不絕如縷地溢出，順著太子手臂經(jīng)絡(luò)一路行來，從手少陽經(jīng)直入丹田。太子體內(nèi)已是逐漸沉寂的先天元氣受到月華能量刺激，也隨之從沉睡之中醒來，丹田之中一金一藍兩種元氣相互糾纏、匯合之后，以一種更為磅礴的氣勢從太子另一只手勞宮穴沖出，直接注入月殤體內(nèi)，在月殤的經(jīng)脈之中旋轉(zhuǎn)一匝之后，又會合了月殤體內(nèi)殘存的先天元氣經(jīng)過她和公主對接的手掌回到公主的經(jīng)脈之中。
　　隨著時光的流逝，這股元氣經(jīng)過無數(shù)次的循環(huán)往復(fù)之后，運轉(zhuǎn)速度越來越快，也越來越強，原本昏沉的太子和月殤已經(jīng)從懵懂之中自然而然地進入了入定狀態(tài)。漸漸地這股元氣所過之處，太子和月殤體內(nèi)的尸毒似乎對其越來越是畏懼，已經(jīng)漸有退縮的跡象。
　　然而就在此時，只見楓依公主眉心的藍色月牙所散發(fā)的光芒漸趨黯淡，三人體內(nèi)運行的元氣也不再增強，在尸毒稍稍后退之后，復(fù)又進入了膠著狀態(tài)。三人此時雖然對外界的事物毫無感覺，但當(dāng)此入定之中，六識清明之際，對于體內(nèi)的一絲一毫的變動卻是感受頗為清楚。感受到自身元氣后繼無力之后，三人心里俱是有些焦急，但此時又不能求助于他人，只好強自支撐，以求尸毒先行支持不住而退出體外。
　　不料這黎魅所煉化的尸毒戾氣之重，實在是匪夷所思，此時不論三人如何催動本命元氣，這些尸毒總是退而復(fù)來，始終難以驅(qū)除體外。
　　就在這三人正在氣餒之時，突見冥月所熬制的那一壇湯藥之中猛地泛起一個碩大的水泡，接著便撲地爆開，一股幾成液態(tài)的粘稠紫色濃煙成一條直線直沖屋頂，在屋頂上一碰之后，向四下里散開，便如一個巨大的蘑菇，籠罩在三人一獸的頭頂。紫煙之中五彩變幻，不時變化著各種形態(tài)，似乎其中蘊含著極為巨大的能量一般，正在尋找一個突破口向外宣泄。
　　適逢三人體內(nèi)的本命元氣正從月殤身上向楓依體內(nèi)運轉(zhuǎn)，此時太子體內(nèi)便形成了一瞬時的虛空。就在這轉(zhuǎn)瞬即逝的一剎那之間，只見那朵紫煙形成的蘑菇云突然急速地旋轉(zhuǎn)起來，眨眼間化作一條紫色的煙柱，足有雞卵粗細，從太子頂門急速地注入進去。
　　只見本來只是臉色微泛淡金的太子突然全身一陣痙攣，接著便從小腹丹田之處開始，一抹赤紅迅速向全身擴散開去，赤裸健碩的身軀眨眼間變得紅中透亮，肌膚下一道道經(jīng)脈清晰可見，一股紫色的氣流正在他體內(nèi)按照一定的軌跡迅速地穿行。就在太子肌膚變紅的一剎那，月殤和楓依突然感覺體內(nèi)的先天元氣受到了一種極強的吸引，以一種更為迅捷的速度向太子體內(nèi)注入進去。就見兩股氣流在太子丹田之處一沖一撞，金、淡藍、深紫三種顏色相互糾纏，瞬間形成一個急速旋轉(zhuǎn)的旋渦。但見那股深紫色的氣流和金色氣流瞬間合為一處，形成一種新的青色氣流，與淡藍色氣流一起，旋轉(zhuǎn)成一個清晰的太極圖案。接著在那股青色氣流的推動之下，淡藍色氣流重新沖出丹田，沿著經(jīng)脈再度循環(huán)進入月殤和楓依體內(nèi)。
　　這一來三人體內(nèi)的先天元氣氣勢大增，體內(nèi)的尸毒堅持不住，一瞬間已經(jīng)被逼出體外，分別從三人的尾閭處一泄而出，碰到樹屋之中彌漫的紫色氣體之后，瞬間化為三灘黑色的液體，竟然如活物一般扭動著吱吱作響，似乎想要逃走一般。但這些紫色霧氣似乎對其有著極強的克制作用，黑色的液體扭動幾下以后，便偃旗息鼓，漸漸干涸，變成了一些極細的黑色粉末，再也沒有了動靜。
　　尸毒一去，軟塌上的三個人都是神色一清，但見那股繞著三人經(jīng)脈急速運轉(zhuǎn)的先天元氣猛地一頓，接著便自動分為三股。那股金色氣流和紫色氣流合成的青色氣體在太子體內(nèi)沉積了下來，而那股淡藍色的氣流則一分為二，分別沉入了月殤和公主的膻中氣海。
　　三人此時已經(jīng)足足折騰了兩天兩夜，俱是筋疲力盡，再也支持不住，身體一軟，相擁著歪倒在軟塌上，沉沉睡去。
　　然而此時一直俯臥在軟塌前面的銀彪?yún)s也恢復(fù)了神采，突然抖抖身上的銀色長毛，站了起來。這只異獸早已通靈，頗通人性，見榻上三人身體赤裸，便走上前叼起一塊獸皮輕輕為三人覆蓋在身上，然后推開屋門，雙翅一展，飛下樹去。
　　原來這只銀彪隨同月殤修行多年，其根基已是極為深厚，加上其天賦異稟，與一般常人大不相同，就在太子三人在榻上運功療傷之際，他們身上所流溢而出的一絲絲本命元氣和冥月所熬制的紫色藥湯所散發(fā)出來的霧氣被它吸入體內(nèi)，經(jīng)過數(shù)十個周天的煉化之后，早已將尸毒驅(qū)除出來。它之所以等到此時方才起身，只是不想在這種關(guān)鍵時刻驚擾了主人而已。
　　一直等候在樹下的弗倫夫婦和冥月見到銀彪出現(xiàn)，意識到屋中療傷之人必然有了結(jié)果，于是冥月先讓清月和水月將善勝皇后扶上樹去，進屋查看。皇后見三個年輕人蓋著獸皮睡得正香，呼吸也沉穩(wěn)有力，心中大喜，連忙出門將冥月和丈夫招呼上來。
　　眾人輕手輕腳地走進房中，但見榻上的太子面色出奇地紅潤飽滿，而躺在他胸膛上的兩個女子也面色晶瑩白皙，微泛粉紅，三張面孔男的俊朗，女的柔美，讓人看了賞心悅目。冥月和弗倫夫婦長出了一口氣，相視微笑，終于將懸在半天的一顆心給放了下來。
　　冥月上前將榻上太子等人和地上銀彪所留下的那些黑色粉末狀尸毒殘渣小心翼翼地收集起來，放入一個陶罐之中封存，然后向弗倫夫婦擺手示意，三人一起出門下樹而去，只留下水月一人在屋門前小心守候，等待三人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