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春《三秦演義》第二十二回 始皇出游遇行刺 刻碑歌頌大秦功

　　第二十二回始皇出游遇行刺刻碑歌頌大秦功
　　
　　二十九年，始皇出游東方，到了陽武縣的博浪沙，被謀殺他的刺客驚嚇一場，追捕這個人卻沒有結(jié)果，于是下令國內(nèi)全面搜查十天。
　　這博浪沙行刺者是張良。他的祖先是韓國人，祖父、父親曾先后在韓昭侯、宣惠王、襄哀王、釐王、悼惠王手下當相國。在他父親張平去世后20年，秦滅了韓國。
　　在韓國被秦攻破的時候，張良雖因年小沒有做事，但家里很富裕，光是使喚的仆人就有300名。這時，他的弟弟不幸死了，他無心去料理其喪葬，而是拿出全部家產(chǎn)招募刺客，要替韓國報仇。
　　張良在拜訪倉海君的時候，募到一位大力士，便特地訂做了120斤重的大鐵椎，讓其練習擲遠，準備打死秦始皇。
　　一天，恰逢秦始皇東巡來了。張良想辦法得知了秦始皇巡行的具體路線，便和那位大力士在巡行線上的博浪沙埋伏下來，專等秦始皇路過。
　　威風凜凜、不可一世的秦始皇，率領(lǐng)浩浩蕩蕩的戰(zhàn)車，巡行東邊而來。就在秦始皇得意洋洋地來到博浪沙的街頭時，張良便叫大力士將120斤重的鐵椎扔過去，眼看要打到秦王乘的那輛車上。
　　可惜，出現(xiàn)了偏差，鐵椎打中了旁邊的副車。秦始皇一見，大驚失色，慌忙奔逃而去。
　　秦始皇得知有人想謀刺他，大為震怒，發(fā)令全國，搜索刺客，限期捉到。這樣，天下不安，雞犬不寧，就是因為張良這一椎的緣故。而張良卻改名換姓，隱藏在下邳一帶。
　　始皇登上之罘山，在山上刻了一座石碑，碑文寫道：
　　“二十九仲春的時候，和煦的陽光剛升起，皇帝到東方游玩，登臨之罘山，他的恩輝照遍海隅，隨從的臣子見到這美好的情景，心懷皇帝的勛績，追誦他建國的終始，我偉大的皇帝，統(tǒng)治天下，建立法規(guī)，使國家綱紀分明，對外諸侯施予德惠，用大義公理開導他們，韓趙魏燕齊楚六國的君王回邪詭詐，乖張背戾，貪得無厭，暴虐百姓，殺戮不停，皇帝哀憐天下的民眾，于是發(fā)兵征討，奮力發(fā)揚武德，誅伐合乎正義，行為完全信實，他的神威四播，通達遠方，諸侯莫不臣服，他消滅強暴，拯救人民，四方都平定了，然后普遍施行嚴明的法度，治理天下，永遠成為典范法則，實在是全中國最偉大的君王?。∪撼几锜┧墓Φ?，請求刻載于石碑上，垂留下來做為永遠不變的法式。
　　皇帝東巡的事績是如此：（從《考證》說。）二十九年，皇帝春天出游，觀覽安撫遠方，來到臨海之地，登上之罘山，面對和暢的朝陽，觀望廣大美麗的山川，隨從臣子都心懷皇帝的圣明，帝業(yè)初興的時候，對內(nèi)掃除鄙陋，對外誅殺強暴，武威遠布，四方震動，消滅六國，擒捉他們的君王，兼有天下，使禍患平息，永無戰(zhàn)爭，皇帝修明圣德，治理國家從不懈息，樹立大業(yè)，設(shè)備器用，使制度昌明，群臣各守職份，都知道自己該作的事務(wù)，任何事情沒有疑惑猜嫌。人民除掉惡習，接受教化，遠近制度統(tǒng)二，自古以來未嘗如此完美。常職既經(jīng)奠定，后代嗣立的子孫當依循這統(tǒng)緒，永遠承繼圣王的德教，臣子們嘉美皇帝的恩德，恭敬地煩揚他的偉業(yè)；請求刻碑于之罕山上?！?br /> 　　接著，始皇前往瑯邪，從上黨回都。
　　三十年，沒有特殊的事情。
　　三十一年十二月，把臘祭改名嘉平，賜給人民每里六石米二只羊。始皇為了要私自出行咸陽，只帶著四個武士，夜里出來，在蘭池宮碰到盜賊，受到逼困，武士擊殺了盜賊，因此下令關(guān)中大搜查二十天。這年米價昂貴，一石要一千六百錢。
　　三十二年，始皇前往碣石，派燕人盧生訪求仙人羨門、高誓。（從《集解》、《正義》說。）在石碣城門上刻字，毀壞城郭，挖通堤防，刻辭寫道：
　　“（此處有脫文）我皇帝發(fā)動軍隊，誅伐無道，反逆息滅，他用武功去除暴逆，又用文德平反罪失，所以天下民心順服，他又衡量功勛，施予恩惠，連牛馬也蒙受賞賜，土地都肥沃起來?；实蹔^起種威，德并諸侯，天下統(tǒng)一泰平（此處疑有錯簡）。這次拆除城郭，挖通河堤，鏟去險阻，使得地勢平坦，老百姓再也沒有搖役的痛苦了，國家安定，男人們快快樂樂在田里耕作，婦女專心于女紅，各項事宜依常序進行，各地物產(chǎn)蒙受惠澤，遠人來歸，無不安居樂業(yè)，群臣歌頌皇帝的功業(yè)，請求刻寫這個碑文，垂示天下儀法規(guī)矩?！?br /> 　　因而派韓終、侯公、石生去尋訪仙人求取不死的仙藥。始皇便巡行北境，從上郡回來。燕人盧生到海中尋找仙人，回來以后為了說明鬼神之事，向始皇奏上讖緯圖書，書上說：“滅掉秦的將是胡?！?br /> 　　始皇于是命令將軍蒙恬變動三十萬大軍，到北方攻擊胡人，取下黃河以南一大塊土地。
　　三十三年，發(fā)動一些曾經(jīng)逃亡的罪犯以及窮苦入贅于女家的男子，做買賣的生意人，攻取兩廣，設(shè)置桂林、象郡、南海，派了五十萬人屯守。
　　又在西北方驅(qū)逐匈奴，占有從榆中沿著黃河向東一直到陰山，將該地分成三十四縣，在黃河附近筑城，作為要塞，命令蒙恬渡過黃河，攻取高闕、陶山、北假中，修建烽火臺以及小城來追趕戎人，遷徙罪犯駐守先前占領(lǐng)的三十四縣，禁止他們祭拜出現(xiàn)在西方的彗星。（從《考證》、屈萬里說。）
　　三十四年，命令辦理訟獄不當?shù)墓倮?，去修筑長城以及屯戍南方越地。
　　始皇在咸陽宮設(shè)酒宴，七十個博士向前祝壽，仆射周青臣頌揚道：“從前秦國的領(lǐng)土不超過千里，抑賴陛下您的神靈明圣，平定天下，把蠻夷趕走了，日月所照臨的地方，沒有不稱臣順服，把當年諸侯王的土地改置成郡縣，每個人安居樂業(yè)，不必為戰(zhàn)亂優(yōu)愁，這偉大的功業(yè)可以流傳萬世，自上古以來沒有人能趕上陛下您的威德?！?br /> 　　始皇非常高興。
　　博士齊人淳于越對始皇說：“臣聽說周朝擁有天下一千多年，分封子弟及功臣，來作自己的枝輔，現(xiàn)在陛下您君臨海內(nèi)，而子弟卻是匹夫，萬一倉卒間出現(xiàn)像田常六卿一類的亂臣，沒有輔助如何挽救呢？事情不取法古制而能夠長久不敗的，從未聽說過，現(xiàn)在青臣又當面阿諛您來加深陛下的過失，實在不是忠臣?！?br /> 　　始皇把他們的議論交給眾臣商討，丞相李斯說：“五帝的制度不重復，三代的舉措不因襲，各自采行自己的方法去治理國家，并不是有意和前代相反，這是時代變遷的原故，現(xiàn)在陛下您創(chuàng)造大事業(yè)，建立萬世的功勛，本來就不是這批愚蠢的讀書人所能了解，何況他們專說一些飄飄渺渺的三代之事，如何取法呢？前些時候，諸侯們?yōu)榱嘶庨L短，才用優(yōu)厚的俸祿招致游學之士，如今天下已經(jīng)安定，政令都由陛下一個人決定，老百姓在家就應(yīng)該努力農(nóng)工生產(chǎn)，士人則學習法律政令，現(xiàn)在這群讀書人不學當今的律令，卻要模仿古人，賣弄知識，批評政府，惑亂人民的聽聞。丞相臣李斯冒死上言陛下，從前天下離析混亂，無法統(tǒng)一，所以許多諸侯同時興起，談?wù)撋瞎胖拢恋K眼前的行宜，矯飾虛誕的言語，攪亂名實，每個人都認為自己所學的即是天下最完美的了，任憑主觀，誹謗在上位者所制定的制度。今天，皇帝您并有天下，分別是非，奠定至高無上的權(quán)威，而讀書人仍然私自教授，結(jié)群成黨非議政府的法令教化，聽到朝廷的舉措，就本著自己學來的知識批評一番，所以陛下的政令一下，整條巷弄里的人議論紛紛，他們用大言欺騙君王來博取稱譽，作一些奇怪的行為來獲得高名，領(lǐng)導著一群在下的人妄造謗言，像這樣，如果不禁止，那么在下的臣民私相勾結(jié)，禁止他們的批評才是合宜。臣請求陛下下令史官，把非秦朝的典籍都放火燒掉，非博士官的職務(wù)而敢暗地里收藏《詩經(jīng)》、《書經(jīng)》、諸子百家書的，全部搜出送到官府焚毀，有敢相聚討論《詩》、《書》的，在市上處死，推祟古代，誹薄當代的，誅殺全族，官吏有知道而不檢舉的，以同罪論。命令下達后三十天，仍然不燒書的，就刺上字發(fā)配邊疆去修筑長城，服勞役四年，只有醫(yī)藥、卜筮、種樹一類的書籍，不必銷毀，如果有人想學文字法令，必須到官府里向官吏學習?！?br /> 　　始皇下詔說：“可以依照這個辦法去做?！?br /> 　　三十五年，開辟大道，通到九原，直抵云陽，挖山洞，填河谷，使兩地直接往來。始皇認為咸陽人口太多，而先王所修筑的宮廷狹小，我聽說周文王建都豐，武王建都鎬，豐鎬之間才是帝王的都會所在。
　　于是在謂水南岸的上林苑中營造朝宮。先蓋正殿阿房宮，東西廣五百步，南北長五十丈，殿中可以容納萬人，殿下可以豎立五丈高的大旗。周圍架木為棚以行駛車馬，從阿房宮下直達南山，在南山的山巔造起大門，又開夾道，從阿房宮渡過渭水延續(xù)到咸陽，象征天上閣道星橫絕天河抵達營室星的樣子。（從胡懷深、莊適說。）阿房宮尚未筑成，等到大功告成，始皇想要另外取一個更好的名字。因為它四阿旁廣又近咸陽，便稱為作宮阿房，所以天下叫它阿房宮。當時受宮刑的有七十余萬人，都被分派去建筑阿房宮或驪山，挖掘北山的大石，（俘字衍，從《志疑》、《考證》說。）運輸四川、荊楚的木材，都送到這個地方來，關(guān)中之地宮殿有三百棟，關(guān)外有四百多棟，于是在東海附近的朐縣邊界上，樹立石碑，做為大秦帝國的東門，遷徙三萬戶民家到驪邑居住，五萬戶到云陽居住，都免去十年的搖役。
　　盧生游說始皇說：“尋找靈芝奇藥以及神仙，老是找不到，這是因為物類會傷害他，所以方術(shù)合乎君王的時候，就必須隱微而行以躲避惡鬼，惡鬼躲避真人的來到。君上居住的地方，作臣子的知道了，會妨礙神露。所謂真人，沉沒水底，也不會被水浸濕，進入火坑，也不會被火燙傷，駕著云氣在天空里游行，壽命和天地一樣長久。現(xiàn)在陛下您為了治理國家，生活無法安靜清淡，希望您居住的宮殿不要讓人知道，然后吃了不死的仙藥才能找到?！?br /> 　　于是始皇說：“我非常羨慕真人?！?br /> 　　從此以后稱呼自己為真人，不叫聯(lián)，因此下令咸陽附近二百里內(nèi)，設(shè)立宮殿兩百七十座，夾道、馳道互相連屬，把帷帳、鐘鼓、美女安置里面，各別記載所處的地方，不準遷移，他所臨幸的人如果說出皇帝在那兒，判處死刑。有一次始皇臨幸梁山宮，從山上望見丞相的坐車及隨從衛(wèi)隊眾多，很不高興。太監(jiān)把這事告訴丞相，丞相便減少車乘衛(wèi)隊。
　　始皇生氣地說：“一定是梁山宮的人泄漏了我的話?！?br /> 　　審問泄漏的案件，沒有人肯認罪，這個時候始皇下令逮捕他在宮時隨侍在旁的人，把他們都殺了。從此以后再也沒有人知道皇帝居留的地方了。辦理國政以及群臣接受命令，都在咸陽宮進行。
　　侯生、盧生互相商議說：“始皇的為人，天生脾氣剛強暴戾，自以為是，從諸侯出身到兼并天下，凡事稱心如意任意而為，因此認為從古到今沒有人勝過自己。專門任用治獄的官吏，治獄的官吏得到他的親信寵愛。博士雖然有七十個，只不過充充人數(shù)罷了，從不曾采用。丞相以及大臣僅僅接受已經(jīng)決定的命令，一切事情都倚靠皇帝辦理。而皇帝喜歡用刑法殺戮來建立威嚴，天下人害怕觸犯法網(wǎng)，唯有行尸走肉般小心謹慎地保存俸祿，沒有一個敢竭盡忠誠。君上聽不到自己的過失，一天比一天驕狂，臣心驚膽跳整天說些謊言欺騙他，以博取他的喜歡。秦的法律規(guī)定一個人不可以同時兼二種職業(yè)，考察出某人不精于自己的行業(yè)就處死，如此殘酷，天都出現(xiàn)惡兆，而候望星象的有三百多人，個個技術(shù)精通，卻畏懼始皇的忌諱，不敢正色說出他的過失。天下之事不論大小都由皇帝決定，文書多到用秤子量，而公文的往返又有一定期限，為了不超越期限忙得無法休息，貪婪權(quán)勢到這種地步，這樣的人不可以替他尋找成仙之藥。”
　　于是都逃走了。始皇聽到二人逃走的消息非常憤怒，說道：“我前些時候沒收天下的書籍，不合時用的都燒掉，招致許多文學方術(shù)之士，想要謀求國家的太平，這些方士企圖煉丹求奇藥。如今韓眾一走再也不回來復命，徐福等人浪費龐大的錢財，還找不到不死的仙藥，每天只是徒然說些營求奸利的無用之言。盧生等人我對他們很尊敬，賞賜極多，如今竟然誹謗我，加重我的不仁，居住在咸陽的一些儒生，我派人去察問，有些則專門制造妖言，迷惑百姓?！?br /> 　　于是命令御史審問儒生，必須互相告發(fā)才能免去自己的罪，觸犯法令的有四百六十多人，挖了土坑，把他們?nèi)炕罨盥袼?，昭示天下，警告后人，又增派更多徒隸到邊境上屯戍。
　　始皇的大兒子扶蘇勸諫道：“天下剛安定不久，遠方百姓還未能招集，儒生們都是誦讀效法孔子的，現(xiàn)在陛下用嚴厲的刑法來處置他們，我害怕天下將不安定了，希望陛下仔細考察．”
　　始皇大發(fā)脾氣，命令扶蘇到北邊的上郡去監(jiān)督蒙恬．
　　三十六年，熒惑星亂了應(yīng)有的行次，接近心宿三星，（《天官書集解》引孟康曰：居其宿曰寧。）有一順流星從東郡的上空落下，到了地面變成石頭，有老百姓在上面寫道：“始皇死亡，土地分割?！?br /> 　　始皇聽到這事，派遣御史逐家審問，沒有人認罪，于是把居住在石旁的人通通抓起來殺了，然后用火燒掉這塊石頭，始皇悶悶不樂，就命令博士作《仙真人詩》，當他出游天下的時候，傳令樂工演奏歌唱。
　　秋天，使者從關(guān)東來，夜里經(jīng)過華陰、平舒間的道路，有一個人拿著璧玉攔住他，說：“替我把這塊玉送給滈池的水神?！保ú蝗堦陶f。）又說：“今年祖龍會死掉?！?br /> 　　使者問他為什么，這個人卻忽然不見，留下璧玉離開了。使者上呈璧玉，把以上的事一一告訴始皇，始皇默默無言，過了很久才說：“山里的鬼怪所知道的事，本來就不超過一年?！?br /> 　　退朝以后說：“祖龍是人類之先、君之象，指的該是我吧！”
　　命令御府查看這塊玉，竟然是二十八年巡行天下時，渡長江祭江神所丟進水里的，因此使人卜問吉兇，卦象表示游徙活動才吉祥，便遷了三萬戶人家到北河、榆中定居，賜他們民爵一級。
　　三十七年癸丑十月，始皇出游天下。左承相李斯隨行，右丞相馮去疾留守京城，幼子胡亥羨慕始皇的出游，請求跟著去，始皇答應(yīng)了。
　　十一月，走到云夢，在九疑山祭拜虞舜，坐船沿著長江順流而下，到籍柯游覽，（前賢無注，今人胡懷珠、莊適曰：籍柯不詳。茲姑以地名解。）渡過牛渚（海當為江字之誤，江諸即牛諸，采石磯者是也，從《志疑》說。）途經(jīng)丹陽，抵達錢塘，來到浙江，浙江的水勢洶險，于是改向西行一百二十里，從兩岸最狹窄的余杭渡江。登上會稽山，拜大禹，望祭南海，并且立了石碑，刻寫碑文歌頌大秦的功德，碑文寫道：
　　“我大秦皇帝功業(yè)偉大，德惠遠流。三十七年，親自巡行天下，前往遠方觀覽，于是登上會稽山，省察當?shù)氐娘L俗習慣，老百姓都端正莊敬，群臣歌頌功德，登錄他的事跡，追述他的高明。圣明的皇帝君臨天下，始奠定刑法制度，公布所策畫的規(guī)章。分明法式，審定百官的職掌，建立歷久不變的綱紀，由于六國的諸侯王專權(quán)叛亂，貪心乖張，傲慢兇猛，率眾自強，暴虐百姓，任所欲為，倚靠著武力而驕傲狂大，屢次發(fā)動軍隊，暗通諜使，以為合縱，行為卑鄙，內(nèi)里掩飾他們的詐謀，外面派兵前來侵略邊境，于是戰(zhàn)禍興起，皇帝伸張正義與神威，誅伐他們，止息強暴，把亂賊全部消滅。于是圣德廣溥，六合以內(nèi)都蒙受不盡的恩澤，統(tǒng)一天下，垂理萬機，使遠近清平，謀畫掌理一切，考察事物的名實，分別加以記載，使貴賤之人都自通其情，不論好壞陳述勸諫，沒有絲毫隱隴。他矯正人民的過錯，宣揚大義，凡是丈夫死了有兒子相伴而改嫁他人的，便是背棄死去的丈夫，不是貞節(jié)的女人。要以禮義來防禁內(nèi)外，禁止淫亂的行為，男女必須潔身自愛，信實真誠，男子與別人的妻子通奸，殺死他也沒有罪。（罪當作辜，從《考證》說。）男人行為端正，妻子卻逃家另嫁，那么做兒子的就可以不認這個母親。（從沈家本說。）如此一來，老百姓蒙受教化，廉潔清明，偉大的政治措施，使民俗大變，全天下的人，都承受這種風氣，蒙被美政，遵守規(guī)矩，和祥安泰，互相敦勉，無不順從政府的命令，個個清廉，人人樂于守法，天下永保太平，后世敬奉典教，恒常不變的法治是可以永久留傳的。這次巡狩，車船平安，不曾有傾覆的危險，隨從的臣子請求刻寫這個石碑，垂示后人以美好的儀范。”
　　回程經(jīng)過吳縣，從江乘地方渡江，沿著海岸向北行，抵達瑯邪，方士徐福等人到海中尋找神藥，好幾年都沒有找到，用去很多錢財，恐怕遭受譴責，于是對始皇說：“蓬萊仙島的神藥是可以拿到的，然而航行時常常被大沙魚襲擊，所以無法到達，希望派些善于射殺沙魚的人和我們一起去，沙魚出現(xiàn)就用大弓箭射殺它?！?br /> 　　始皇夢見自己和海神戰(zhàn)斗，海神的形狀好像人，詢問解夢的博士。
　　博士回答說：“海種神的本來面目是無法看到的，它往往假借大沙魚或龍作替身，現(xiàn)在皇帝您禱告祭拜既完善又恭謹，卻出現(xiàn)這個兇神，應(yīng)該設(shè)法除掉它，而后善神才會來臨。”
　　于是命令下海的漁人備置捕大魚的用具，親自拿著大弓箭等待大沙魚出現(xiàn)好射殺它，從瑯邪北面一直航行到勞山、成山，（從顧炎武說。）沙魚都沒有出現(xiàn)，到了之罘，果然出現(xiàn)了，射殺了一條，然后沿著海，渡河往西走，到平原渡口始皇染上疾病。他討厭說死，群臣也就沒有人敢討論有關(guān)死的事情。
　　始皇的病愈來愈嚴重，于是寫了一封蓋有玉璽的信賜給公子扶蘇，說：“回來咸陽參加我的喪禮，然后把我埋了。”
　　這封信已經(jīng)封了口，放在中車府令趙高掌理印信玉璽的辦公室，還未交給送信的使者。
　　七月丙寅日，始皇死在沙丘平臺，丞相李斯認為皇帝死在外地，恐怕一些公子及天下的百姓乘機造反，于是把始皇死去的消息隱藏起來，不肯辦喪事，將棺木放置在辒涼車中，
　　派親信的宦官駕車，每到一地方，依舊照常上呈餐飯，眾臣和平常一樣上奏國事，而由宦官從辒涼車內(nèi)批準公文，只有始皇的兒子胡亥、趙高以及五、六個親信的宦官知道皇帝已死。
　　趙高曾經(jīng)教導胡亥學習文字和治理訟獄的法律制度，胡亥私下對他很寵幸，因此趙高便和公子胡亥、丞相李斯暗地商量，打開始皇賜給公子扶蘇的書信，另外偽稱丞相李斯受到皇帝在沙丘臨死遺留下來的詔命，立胡亥為太子，換了一封信送給公子扶蘇和蒙恬，責怪他們的罪過，命令他們一起自殺，這些事情在李斯的本傳記載非常詳細。
　　胡亥等人繼續(xù)前行，遂從井隆抵達九泉，剛好遇上天氣熱，始皇的辒涼車發(fā)出臭味，于是命令隨從官員，每個人的車上裝載一石鮑魚，使人分辨不出是什么東西發(fā)臭，從捷徑直抵咸陽，然后才宣布始皇的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