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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問定終身

作品名稱:鬼馭乾坤      作者:曹自之      發(fā)布時間:2014-03-11 16:34:33      字數(shù):3852

經(jīng)過千辛萬苦,孫臏終于進了云夢山,現(xiàn)在他正站在聞道莊門前。周圍的風光雖然并沒有什么特殊,但他怎么也按捺不住內(nèi)心的激動,眼前的一切都顯得那么美好。
  只見門口有兩個雕刻精美的石鼓,渾然一體地立著,頗有生活氣息,倒像是山下某個人家的庭院,讓人立即覺得親切了不少。門兩邊有楹聯(lián)一副,上聯(lián)是:三石兩木蓋出山中境界,下聯(lián)是:八卦九宮演算世上得失。門頂上有三個大字——聞道莊。孫臏欣喜地讀了讀,又想了想門頂上的字,心中對鬼谷子的敬仰之情又多了不少。
  “大師兄,四師兄!”這時,門樓上站出來一個人,笑著大聲道:“你們回來了?我們馬上下去開門?!?br />   龐涓沒有說話,只是沖門樓上的人點了點頭。
  不一會兒,聞道莊的門開了。孫臏看去,從門里一前一后走出兩個人。只見前面的人穿一身米黃色的深衣,步伐輕慢,飄逸如仙;劍眉入鬢,一雙臥蠶眼正滿含笑意;鼻如懸膽,淡粉的嘴唇正微微翹起;一張白凈的長圓臉,更顯出幾分俊氣。稍微后面的一個人穿一身米白色的深衣,步伐緊湊,如朔風卷葉,但又始終不敢躍前;天庭飽滿,地閣稍尖;一字眉濃黑如漆,眼睛不大,略成三角;鼻梁挺直,丹唇微啟,露出潔白的牙齒;面如傅粉,臉型瘦長,還未走到跟前,便笑著朗聲道:“大師兄,四師兄,你們回來了!”
  “大師兄回來了!”前面一個人這時已經(jīng)走到龐涓面前,笑著抱拳施禮,語調(diào)輕緩,動作從容,眼神似平地的溪流,和緩無聲,與世無爭。
  “回來了!”龐涓肩上有東西,不方便回禮,微笑著說道。
  穿米白色深衣的年輕人這時趕緊走到龐涓跟前,伸手去接龐涓肩上的袋子,說道:“大師兄,給我吧!”
  “樂正珩!”旁邊的國壁氣呼呼地把肩上的東西往地上一扔,不耐煩地說道:“還不趕快把大師兄肩上的東西接過去!你看看人家柳晗卿?!?br />   一聽這話,樂正珩的臉忽然就紅了,又見國壁雙目圓瞪,似含怒意,于是急忙上前去接龐涓肩上的布袋。
  “沒事!沒事!”龐涓往后退了退,將袋子放到了地上,然后對樂正珩道:“不礙事,都到家了,哪差這幾步路。”
  國壁見只有兩個人,不滿道:“不是三個人當值嗎?怎么不見步清下來?”
  柳晗卿彎著腰,摸著地上的袋子,看到有陌生人在,笑道:“步清師弟向來恪盡職守,從不擅離半步的?!?br />   國壁冷笑了一下,也沒有說什么。
  龐涓忙道:“樂正師弟,你趕緊去告知師父,就說孫臏來了?!?br />   樂正珩聽到這話,看看龐涓身邊站著的孫臏,見他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驚喜道:“啊——閣下就是孫臏??!師父早已在等了。”孫臏忙抱拳施禮,“以后還請師兄多多關(guān)照!”
  “說這話就見外了?!睒氛裥χ囟Y,他看了看越嫣然,沒有好意思開口。
  “這是樂正珩,你七師兄。”龐涓指著樂正珩,微微喘著粗氣。
  “這是柳晗卿,你八師兄。”國壁指著背袋子的柳晗卿,急忙說道。
  柳晗卿松開了袋子,站直腰,笑著抱拳道:“門樓上的步清,是你的十三師兄。”他故意打量了一下孫臏,繼而說道:“師弟果然相貌堂堂,英姿颯爽,怪不得師父這幾日老是惦記呢!”
  “師兄抬舉了?!睂O臏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忙抱拳施禮,“以后還要向師兄多多學習了?!?br />   “哎呀!以后有的是見面的機會,別在這兒寒暄了。樂正珩,你咋還不去呢!”國壁越發(fā)顯得有些不耐煩了。
  樂正珩見狀,也不爭辯,朝龐涓和孫臏點點頭,扭身跑去了。這時,后邊已經(jīng)來了好幾位氣宇軒昂的年輕人。
  國壁和柳晗卿把布袋給了旁邊上來迎接的師兄弟,然后領(lǐng)著孫臏和越嫣然去拜見鬼谷子了。
  國壁領(lǐng)著孫臏和越嫣然先到了鬼谷子居住的符言居。
  進了符言居,孫臏看到一位長者,長須如青煙,面容似神仙,衣帶飄逸灑脫,氣度清舉自然,一時覺得這人異常眼熟,可情景就在嘴邊,愣是說不出來。
  鬼谷子見了國壁,微笑著說:“你先下去吧,一盞茶之后去居實廳議事?!?br />   國壁抱拳低頭,然后慢慢退了出去。
  孫臏和越嫣然大氣也不敢出,只是低著頭,一句話也不敢說。
  “呵呵!”鬼谷子捋著胡須,笑著說道:“你們總是低著頭,算是哪回事啊?好像老夫是殺人不見血的魔頭一樣,讓你們望而生畏嗎?”
  “不是不是……”孫臏忙笑著擺手反駁,這一抬頭,頓時反應(yīng)了過來,忍不住驚喜道:“原來您就是我去客棧前,遇到的干活的老者?”
  “不錯,正是老夫?!惫砉茸幽眄毿Φ溃骸翱磥?,你是沒有聽老夫的勸告。不過,一切都是天意,順其自然吧?!?br />   “那你們……”鬼谷子看著越嫣然問道。
  孫臏的臉頓時緋紅,尷尬地問道:“晚輩正想請教先生呢?!?br />   鬼谷子看了看越嫣然,又看了看孫臏,站起身來,捋著胡子,輕輕來回踱著,然后慢慢說道:“凡事自有定數(shù),雖有人為,亦看天意。老夫之前也曾提醒,然而目前看來,天意如此,老夫也無能為力。世人皆知,我云夢山不收女弟子,這乃是恒無派的規(guī)矩,并非老夫一個人的臆想。若嫣然想留,得看你們二人的緣分,老夫不能把恒無派幾百年來的規(guī)矩破壞了。這一點,還望孫臏你考慮清楚,婚姻大事,畢竟也是終身大事,從長計議,也是人之常情?!?br />   聽到這話,孫臏看看越嫣然,依稀能看到她眼角尚在閃爍的淚珠,這眼神無助而哀婉,看起來似乎能穿透世俗的想法,直達心靈的深處,喚醒哪怕是久已麻木的凡人的憐憫之心。
  孫臏又看看鬼谷子,那堅毅并期待得到回復(fù)的神情,讓人莫名的有種緊張感。
  “我該怎么辦呢?”孫臏覺得自己又陷入了巨大而艱難的抉擇之中,心里疑惑起來:“我如果現(xiàn)在拒絕了嫣然,她肯定又會淪落江湖,憑她的智商和閱歷,肯定又會被人騙,任人宰割,這樣的話,似乎也是我的罪過??墒?,如果我接受了,這就是我一輩子的伴侶了,我真得熾烈地喜歡她嗎?我實在也考慮不清楚。但是,目前的狀況,也實在由不得我慢慢考慮,我究竟該怎么辦呢?”
  鬼谷子見孫臏緊鎖著眉頭并不吭聲,早已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微笑著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然后慢慢說道:“世間的事,并沒有完美的。塵俗流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兩人可能根本就沒有見過面,但一輩子的姻緣就這樣綁定了,十全十美的生活終究只在理想中。不過,趁著你目前能選擇的時候,選擇一下,也還是無可厚非的,老夫是過來人,自然非常理解?!?br />   越嫣然聽了鬼谷子的話,知道情況不妙,眼淚頓時像斷了線的珠子,啪啪地落了下來。
  孫臏看到這情況,頓時更像熱鍋上的螞蟻了。
  這時,龐涓進來了,瞟了瞟孫臏和越嫣然,輕輕問道:“師父,現(xiàn)在議事嗎?弟子們已經(jīng)在等了?!?br />   鬼谷子微笑著擺擺手,“你先下去吧,為師馬上就到。”
  龐涓抱拳彎腰退了出去。
  屋子里頓時陷入了讓孫臏恐怖的安靜之中,他的心里噼里啪啦地燃燒著熾熱的思索的火焰,灼熱的溫度燒得他臉頰滾燙滾燙的,只覺得渾身也開始燥熱起來,呼吸也顯得局促了,仿佛再停一會兒,馬上要窒息一般。
  越嫣然只是低頭使勁兒搓著衣角,嘴唇都快咬出了血,卻依然一個字也不說。
  鬼谷子又慢慢呷了一口茶,故意把茶杯重重放在了案幾上,“咚!”的一聲,孫臏和越嫣然都猛然嚇了一跳。
  鬼谷子終于開口先問了,“怎么樣,孫臏?”
  聽到鬼谷子這樣問,孫臏心里倒平靜了下來,往事一幕幕都浮現(xiàn)在了腦海中,他微微笑著,“緣分的事,并不是能說得十分清楚。嫣然是個好姑娘,能遇到她,也是我的福分,再說,我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br />   鬼谷子笑著看看孫臏,然后又問越嫣然,“嫣然,你呢?”
  越嫣然拭干了淚珠,含羞地看著鬼谷子,又看看孫臏,“我都聽先生和孫臏的。”
  “啪!”鬼谷子一拍案幾,“既然如此,事情就這么定了,郎才女貌,正是神仙嫉妒的好伴侶。走吧,我們趕緊去居實廳吧?!?br />   孫臏忙著急地問道:“先生?”
  鬼谷子本來正準備起身,聽到孫臏這樣問,輕輕問道:“怎么了?”
  “您說過……”孫臏心里翻江倒海一般,如今木已成舟,也不甘心,只得問了,“嫣然與山岳相沖的事兒?”
  “哦!”鬼谷子捋著胡子,深深點了點頭,“這個是命數(shù)。不過,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人不能完全勝天,天也不能完全勝人。凡事也只有過后才能蓋棺定論。你若在意,也便在意,若不在意,也便不在意。”
  “我知道了……”孫臏抱拳點了點頭。
  說著,鬼谷子站起身來,領(lǐng)著孫臏和越嫣然朝居實廳走去。
  進了居實廳,弟子們都朝鬼谷子行禮。孫臏發(fā)現(xiàn)兩邊已經(jīng)站滿了人。當中掛著一塊匾額,上面有四個鐵畫銀鉤的大字——慈儉弗爭。匾額下已經(jīng)坐著鬼谷子,他旁邊坐著一位仙姑一樣的人物,發(fā)髻盤在腦后,銀簪平插其中,素雅的珠花別在發(fā)上,立刻多了幾分嫵媚,耳墜青絲幾道,如細瀑之流,顯出爽朗之意,眉如遠山,膚若凝脂,面似芙蕖花,指如削蔥根。想必這就是鬼谷子的妻子。他們旁邊還站著一位碧玉年華的女子,只見她微微含笑,秋波無限;螓首蛾眉,眼神中透出道道慈悲,威而有尊;齒如瓠犀,談吐間流露多少風雅,善而知度;領(lǐng)如蝤蠐,豐潤里蘊含無限清逸,見而忘俗;手如柔荑,玉澤上折射千轉(zhuǎn)柔腸,思而恐傷。孫臏想著,這或許是他們的女兒吧。
  禮畢后,眾人都坐好了。
  鬼谷子微笑著向眾人指指孫臏,朗聲道:“今日把大家召來,是因為有兩位新人要介紹,我們聞道莊更加熱鬧了。這是孫臏,他原來的師父源真,也就是吳起,乃是我的師叔。不過,今天孫臏既然投在我的門下,就按照我門中的規(guī)矩,以入我門下的先后來確定師兄弟名分。按照恒無派的字輩,你們都是‘名’字輩,孫臏,你的道名嘛……就叫做‘名悟’吧,參悟我恒無派道法之妙,領(lǐng)悟我云夢山清靜之藏,得天地至理,明世上得失,知人生去從,察塵間修為?!?br />   “謝師父賜名?!睂O臏施禮道。
  “這是越嫣然,如今與孫臏已結(jié)成百年之好?!惫砉茸又钢芥倘?,高興地說道。
  越嫣然朝大家行禮。龐涓聽后,心里大吃一驚,但是臉上卻不動聲色。國壁驚訝地看了看龐涓,龐涓忙使了眼色,國壁方才閉口不語了。
  “這是你的師娘尚云瑛,乃是云下宗的女俠?!惫砉茸又钢概赃厡O臏剛才以為仙姑般的人物。
  “這是你的師姐王縵君?!惫砉茸又钢概赃呎局呐骸O臏一一見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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