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荷·煙火】那一抹橙黃(散文)
在時光的浩渺長河中,總有一些特定的物象,宛如熠熠生輝的文化符號,承載著厚重的情感與深刻的記憶,成為我們心靈深處永不磨滅的印記。而于我而言,那一抹橙黃,代表著健力寶的獨特色彩,恰似一把神奇的鑰匙,開啟了一扇通往往昔歲月的大門,每一次觸及,都能讓那段飽含著親情、童真與生活本味的時光畫卷,在眼前徐徐展開,其畫面之細膩、情感之深沉,盡顯教授級別的文化韻味與藝術感染力。
兒時的湖西鄉(xiāng),是一幅用自然之筆精心勾勒的田園牧歌圖,安然靜臥于塵世的一隅,散發(fā)著古樸而純粹的氣息。青山環(huán)繞,那連綿起伏的山巒,恰似大地酣眠時微微隆起的脊背,彰顯著一種雄渾而靜謐的力量。山上的樹木郁郁蔥蔥,枝葉交織,陽光傾灑下來,只能透過層層疊疊的縫隙,化作星星點點的光斑,如同碎金般灑落在地面,營造出一種如夢似幻的光影效果。微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仿佛是樹林在低聲訴說著古老而神秘的傳說,那聲音時高時低、時急時緩,如同歲月的呢喃,將久遠的故事娓娓道來,讓這片山林更添幾分深邃與神秘。
田野之中,四季更迭宛如一場宏大而絢麗的舞臺表演,健力寶的橙黃也曾悄然融入這多彩的劇目之中。春日,嫩綠的麥苗如同一大片柔軟的絨毯,輕柔地覆蓋著廣袤的大地,微風輕輕拂過,那絨毯便泛起層層綠浪,麥苗尖上掛著晶瑩剔透的露珠,在陽光的映照下,閃爍著璀璨光芒,恰似細碎的鉆石點綴其間,滿是生機盎然的景象。而到了夏日,金黃的稻穗沉甸甸地低垂著頭,在驕陽的炙烤下,閃爍著豐收的喜悅光芒,仿若一片金色的海洋,只待農(nóng)人們奏響收割的樂章。彼時,健力寶那橙黃的身影偶爾會出現(xiàn)在田間地頭,父親勞作間隙,從那老式建設摩托的后座上取出一瓶,擰開瓶蓋,橙香瞬間在空氣中彌漫開來,與田野里的泥土氣息、莊稼的芬芳交融在一起,成為了勞作中一抹別樣的慰藉,也讓那橙黃的色彩在這片金色海洋里,烙印下獨屬于我們父子的溫馨記憶。
村中的房屋錯落有致,白墻黑瓦在陽光的映襯下,散發(fā)著古樸而寧靜的韻味。那一條條青石鋪就的小巷,蜿蜒曲折,宛如歲月留下的蜿蜒脈絡,每一塊石板都承載著村民們來來往往的足跡,見證著村子里的悲歡離合。孩子們在小巷中嬉笑玩耍,老人們坐在門口閑話家常,而健力寶,有時會成為孩子們分享歡樂的“甜蜜寶藏”,那橙黃的易拉罐在稚嫩的小手中傳遞,伴隨著純真的笑聲,穿梭在這充滿生活氣息的小巷之間,為這古樸的畫面增添了幾分活潑與靈動。
家,無疑是湖西鄉(xiāng)這片溫暖畫卷的核心所在,宛如夜空中那顆永恒閃耀的北極星,無論何時,都散發(fā)著柔和而堅定的光芒,為晚歸之人照亮回家的路。每至夜幕降臨,繁星點點綴滿夜空,家的方向總有那昏黃卻無比溫暖的燈光,透過窗戶,灑落在屋外的小院里。那燈光,恰似一種無聲的召喚,給予人內(nèi)心深處最踏實的安定感。猶記那夏日暴雨傾盆,狂風呼嘯席卷而來,外界瞬間陷入混沌一片,樹枝被吹得東倒西歪,有的甚至不堪重負折斷,發(fā)出清脆而揪心的聲響。雨滴如注,狠狠砸向地面,濺起朵朵水花,匯聚成水流在地上肆意流淌。彼時,我被困在離家不遠的小路上,衣衫被雨水濕透,緊緊貼在身上,寒意陣陣襲來,滿心的恐懼讓我瑟瑟發(fā)抖。然而,當我抬頭望見家中那昏黃卻堅定的燈光時,恐懼瞬間如潮水般退去。我頂著風雨拼命奔家,燈光漸近,家的輪廓越發(fā)清晰,推開門的那一刻,溫暖的氣息撲面而來,夾雜著飯菜的香氣與家人關切的問候。母親趕忙拿來干毛巾為我擦拭頭發(fā),父親則在旁添著爐火,火苗在爐中跳躍,映照著家人那滿含擔憂又欣慰的面龐。而在那溫暖的角落,常常擺放著幾瓶健力寶,那橙黃的包裝在昏黃的燈光下,仿佛散發(fā)著一種魔力,讓家的溫暖又多了幾分甜蜜的味道,成為了我心中家的獨特標識,無論風雨如何肆虐,只要想到那橙黃的健力寶在家中靜候,內(nèi)心便充滿了安穩(wěn)與期待。
連接家與外界的鄉(xiāng)間土路,宛如一條質(zhì)樸的絲帶,串聯(lián)起年少時我對世界的憧憬與好奇,同時也見證了無數(shù)次健力寶與我們父子的相伴時光。土路兩旁,野花野草繁茂生長,清晨時分,草葉上掛滿了晶瑩剔透的露珠,在陽光的照耀下,宛如一顆顆璀璨的珍珠,光彩奪目。露珠在草葉上滾動、匯聚,搖搖欲墜,似下一秒便會融入松軟的泥土之中。偶爾,幾只色彩斑斕的蝴蝶在花叢中翩翩起舞,翅膀扇動間,似在空中繪制絢麗畫卷,為這鄉(xiāng)間小路增添了幾分靈動之美。而父親的老式建設摩托,常常行駛在這條土路上,那“突突突”的聲音,成為了我童年記憶里獨特的旋律。摩托后座上,總會有健力寶的身影,那橙黃的包裝在土路揚起的塵土中,在陽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醒目,仿佛是這條平凡土路上最耀眼的風景。每一道車轍印里,似乎都藏著一段與健力寶有關的故事,或是父親帶著我去走親訪友,途中停下來,從后座拿出健力寶解渴,橙香在空氣中散開,讓旅途的疲憊煙消云散;或是我在學校取得了好成績,父親特意騎車去鎮(zhèn)上買來健力寶作為獎勵,那橙黃的易拉罐在顛簸的土路上跳躍著,如同我雀躍的心,滿是對即將到家分享喜悅的期待。
猶記那個驕陽似火的夏日,學校舉辦運動會,整個校園瞬間沸騰,化作一片歡樂海洋。操場上,彩旗飄揚,五顏六色的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似熱情召喚同學們賽場一展身手。紅色的跑道在陽光炙烤下,泛著耀眼光澤,鮮艷奪目,宛如被點燃的火線,滿是熱血與激情,催促著眾人奔跑追逐榮耀。跑道上熱氣蒸騰,空氣似微微扭曲,那是暑氣肆虐的表征。跑道兩旁,一盆盆鮮花擺放整齊,花朵嬌艷欲滴,紅若火焰,粉似云霞,白如瑞雪,微風中輕輕搖曳,散發(fā)陣陣清香,為熱烈氛圍增添幾分清新雅致。而我,身著輕便運動裝,站在灑滿陽光的跑道起點,眼前長長的跑道延伸向遠方,似通往榮耀的征途,卻又夾雜未知挑戰(zhàn),令我心跳加速,如懷揣小兔,忐忑不安。陽光毫無保留地灑在身上,額頭上細密汗珠漸次沁出,順著臉頰滑落,雖感癢癢,卻不敢伸手擦拭,唯恐分神錯過起跑信號。我望著遙不可及卻充滿誘惑的終點,心中既有對勝利的熱切渴望,仿若渴望登上光芒萬丈的巔峰,俯瞰世間壯麗景色,又如渴望翱翔天際的雄鷹,向往藍天白云之上廣闊天地,眼中滿是憧憬向往;同時,緊張情緒悄然滋生,如細密蛛絲,在心頭若有若無地纏繞,揮之不去,擾人心神,恰似春日惱人的柳絮,輕柔卻無處不在,令人煩悶卻又無可奈何。
就在我懷揣著這般復雜情緒之時,目光不經(jīng)意間掃過操場邊的小賣部,那擺放著的一箱健力寶瞬間映入眼簾,橙黃的包裝在陽光下閃耀著,仿佛在為我加油助威,那一抹色彩,竟神奇地給予了我一種莫名的力量,讓我原本緊張的心多了幾分鎮(zhèn)定。隨著一聲清脆槍響劃破長空,“砰”的一聲,我仿若離弦之箭,向前飛奔而去,風在耳畔呼嘯,“呼呼”作響,似奏響激昂戰(zhàn)歌。那風的呼嘯聲,時而如萬馬奔騰,氣勢恢宏,仿佛千軍萬馬在身后助力,恰似戰(zhàn)場上沖鋒的號角,激勵我勇往直前;時而如波濤洶涌的海浪,一波接著一波,洶涌澎湃,推動我不斷加速,催促我向著象征榮耀的終點線全力沖刺,仿佛漲潮時海水,一浪推著一浪,永不停歇。奔跑帶起的風揚起跑道邊塵土,塵土飛揚,在陽光照射下,形成一片黃色煙霧,籠罩身后。裹挾著同學們此起彼伏的加油聲,那聲音匯聚成磅礴力量,如洶涌浪潮,一波推著一波,“加油!加油!”的呼喊聲不絕于耳,如同聲聲戰(zhàn)鼓,一下下敲打著我的心房,令我熱血沸騰,忘卻所有疲憊與顧慮,眼中唯余遙不可及卻充滿誘惑的終點,心無旁騖,只顧在熱血賽道上揮灑汗水,追逐夢想,宛如追逐光明的夸父,不達目的誓不罷休,恰似逆流而上的鮭魚,不顧艱難險阻,堅定朝著目標前行。
當我拼盡全力沖過那道紅線的瞬間,汗水早已濕透衣衫,細密汗珠順著臉頰滑落,“滴答滴答”如斷線珠子,灑落跑道,汗珠閃爍晶瑩光澤,恰似細碎鉆石,在陽光下折射出我努力的光芒,仿佛是拼搏路上留下的璀璨印記,見證我的付出與堅持。胸膛劇烈起伏,仿若超負荷運轉(zhuǎn)的風箱,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濃重喘息聲,那聲音在耳邊回響,似訴說著這場拼搏的艱辛不易,然而內(nèi)心卻被無與倫比的自豪與喜悅填滿,那是如春花綻放般絢爛、夏花盛開般熱烈、秋果累累般充實的感覺,熱烈而純粹,仿佛心中綻放出一朵璀璨無比的花朵,花瓣層層舒展,散發(fā)醉人的芬芳,將我整個人包裹于喜悅氛圍之中,恰似被甜蜜花蜜填滿的蜂巢,處處洋溢著幸福味道。周圍如雷般的歡呼聲、喝彩聲瞬間將我淹沒,“哇哦!哇哦!”的聲音此起彼伏,那聲音如同陣陣春雷,在校園上空炸開,又似洶涌澎湃的潮水,一波一波向我涌來,我沉浸于勝利的喜悅之中,仿佛置身歡樂海洋,而此刻,腦海中唯一清晰念頭,便是飛奔回家,與父親分享這份榮耀,讓他一同感受我收獲的喜悅,見證我成長的高光時刻,仿佛唯有父親那溫暖的笑容與贊許的目光,方能使這份喜悅完整且刻骨銘心,恰似一幅精美畫卷,添上最后關鍵一筆,方能盡顯神韻與魅力。
午后的湖西鄉(xiāng),仿若被夏日陽光施了慵懶魔法,陷入一片靜謐之中,唯有蟬鳴在枝頭不知疲倦地奏響單調(diào)卻悠長的曲調(diào),“知了——知了——”地叫著,那聲音如同固執(zhí)的吟游詩人,于寂靜午后,獨自吟唱夏日詩篇,為寂靜氛圍增添幾分燥熱煩悶,卻也讓鄉(xiāng)村午后多了幾分別樣韻味,恰似老舊留聲機,不斷重復同一首曲子,雖略顯單調(diào),卻別有一番懷舊風情。村子里人們大多在家午休,街巷上空空蕩蕩,偶爾能瞧見一只流浪貓,邁著輕盈步伐,慢悠悠走過,它的身影在陽光下拖出長長的影子,宛如一幅流動的水墨畫。貓身上的毛在陽光照耀下,泛著柔和光澤,時而停下伸懶腰、打哈欠,露出粉嫩小舌頭與尖尖牙齒,隨后繼續(xù)不緊不慢走著,仿佛它才是午后世界的主宰,悠然自得享受這份寧靜。
我坐在家門口那棵老榆樹下,斑駁樹影灑落身上,宛如一幅天然水墨畫,光影交錯間,透著悠然閑適韻味,黑與白的交織,恰似生活平淡與詩意相互交融,勾勒出寧靜美好的畫面,仿佛是大自然這位丹青妙手,用最簡單色彩,繪就出最有意境的畫作。老榆樹樹干粗壯古樸,樹皮粗糙且布滿歲月紋路,那些紋路深淺不一,似記錄著村子過往點點滴滴,每一道溝壑仿佛藏著一段故事,引人探尋。我常伸手沿紋路輕輕劃過,想象曾經(jīng)在此發(fā)生的故事,或是哪家孩子玩耍留下的歡笑,或是老人納涼時的家長里短。樹枝向四周伸展,枝葉繁茂,為樹下?lián)纹鹨黄帥?,偶爾幾縷陽光透過樹葉縫隙灑下,形成一片片光斑,落在地上,如同灑下碎金,閃爍迷人光彩,光斑隨微風輕輕晃動,仿佛地上跳舞的精靈,靈動俏皮。
彼時,我的心思全然不在眼前景致,目光緊緊鎖定土路盡頭,耳朵似靈敏觸角,時刻捕捉那熟悉的建設摩托聲音,雙手不自覺攥緊衣角,心中滿是焦急與期待,仿佛時間在此刻變得格外漫長,每一秒流逝都似拉長對父親歸來的思念。那等待的滋味,猶如品嘗濃茶,苦澀中又滿含甜蜜期待,恰似初嘗酸澀、回味卻帶絲絲甘甜的青橄欖,讓人于矛盾情緒中越發(fā)深陷,難以自拔,仿佛陷入迷霧重重的沼澤地,越掙扎陷得越深,卻又不舍掙脫。我不住張望著,眼睛瞪大,一眨不眨盯著土路方向,哪怕些許風吹草動,都會令心跳加速,滿心以為父親歸來,每次發(fā)現(xiàn)并非如此,又不禁失落,心情恰似坐過山車,起伏不定。
就在望眼欲穿之時,遙遠天際傳來一陣若有若無的“突突突”聲,那正是父親老式建設摩托發(fā)出的獨特聲音。起初,它宛如天邊飄來的一縷輕煙,微弱得仿佛隨時會消散于燥熱空氣中,聲音輕若微風拂耳,若不凝神細聽,極易被忽略,恰似夜空中閃爍流星,稍縱即逝,難以捕捉,仿佛是時光悄悄溜走留下的一絲痕跡,稍不留意便消失無蹤??蛇@聲音卻似有神奇魔力,瞬間揪住我的心,令我如觸電般繃緊神經(jīng),猛地從地上站起,眼睛瞪大,死死盯著土路盡頭,雙手攥成拳頭,心跳加速,“怦怦”直跳,緊張與期待情緒在心底肆意蔓延,如野火燎原,迅速占據(jù)整個身心,令我?guī)捉鼰o法呼吸,仿佛所有感官皆被調(diào)動,全身心沉浸于即將到來的相聚時刻,恰似即將登臺表演的演員,在幕布后緊張又興奮等待上場,滿心皆是對舞臺的期待與對未知表現(xiàn)的忐忑。
隨著時間緩緩推移,那“突突突”的聲音愈發(fā)清晰響亮,仿佛從大地深處逐漸升騰而起的鼓點,節(jié)奏分明且愈發(fā)有力。它先是打破湖西鄉(xiāng)午后令人窒息的寧靜,繼而奏響一曲激昂的歸家樂章,在蜿蜒鄉(xiāng)間土路上回蕩。每一聲“突”都如同重錘,一下一下敲打著我的心房,令我的心跳隨之加速,仿佛要從嗓子眼蹦出一般,心跳聲與摩托轟鳴聲相互呼應,奏響別樣二重奏,恰似激昂交響樂中兩種樂器相互配合,奏出震撼人心的旋律。那聲音里,仿佛裹挾著父親一路的風塵仆仆,承載著他對家的思念,以及對我的深深牽掛,每一聲轟鳴都似在訴說父親這一路的故事,傳遞著即將帶給我的驚喜,讓我愈發(fā)迫不及待想要見到他,仿佛只要見到父親,就能解開心中所有期待與思念,讓那滿溢的情感得以宣泄與安放,恰似漂泊在外的游子,終于盼到歸鄉(xiāng)那一刻,心中滿是激動與喜悅,迫不及待投入家鄉(xiāng)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