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形】就像在從前那條小巷的邂逅
就像在從前的那條小巷的邂逅。那個男孩陪伴她的那些時光,葉青依心底里有說不出的感受。
說是一種單純的感謝,不足以突顯,應(yīng)該還夾雜些許愛戀,但她懵懵懂懂對愛的定義說不清楚,那時她不過七歲。
但就在那時候,那個男孩徹徹底底的給了葉青依活下去的信念。
青澀的苔痕,向上數(shù)的第三級臺階,遮陽斜照下坐著一個清秀的小男孩,和葉青依差不多大小。
葉青依在遠(yuǎn)處呆呆地望著他,些許后,男孩注意到了站在巷街道轉(zhuǎn)口處的葉青依,懷里揣著東西,看不清樣子。
男孩停止了手里的動作,他朝遠(yuǎn)處的葉青依招手,示意過來。
葉青依躊躇不前,見男孩依舊搖著手,還聽見了他的聲音:
“喂——這兒?!?br />
葉青依瞬間被這溫柔的聲音所感召,仿佛有種親切感。她慢慢地向他走去。
男孩對著她說:“坐著,來?!彼牧伺乃诘倪@節(jié)臺階,葉青依慢吞吞地按照他的指示謹(jǐn)慎地坐下。
“你這個盒子里裝的什么,這么精致?”男孩問。
“送給奶奶的。過幾天上元節(jié),只當(dāng)是禮物吧,嗯——里面是啥子,我也不知道?!?br />
“你準(zhǔn)備的?真是有心了?!?br />
“媽媽叫的,總是叫我。哥哥的事一向不管??偸俏遗芡取!比~青依埋怨,聽著盒子說。
“哦,這樣啊?!?br />
葉青依反問著,你這個又是什么?一個小人?更像是小貓?男孩晃過神來,摸了手里的木偶,木偶玩具,沒見過吧。
“都不是的啦,這是我最喜歡的動畫片里的角色藍(lán)貓。這是木偶模型,和布娃娃一樣的,都是玩具?!?br />
“我沒有,我也沒有動畫片,沒看過布娃娃,它們是什么我不清楚,但肯定很好看?!比~青依沮喪著,垂著頭。
男孩和葉青依交談了很久,了解了她的往事。
做出決定,他把藍(lán)貓遞入葉青依沒有拿盒子的手里。如同圣斗士的救贖,如同魚兒得了水。
“現(xiàn)在你有了?!蹦泻⑦诌肿煨χ?。
他告訴葉青依藍(lán)貓是給予人們快樂的,藍(lán)貓是要分享的。
此時的光線愈加強(qiáng)烈,穿過云層,映射屋瓦,兩個小孩的影子逐漸拉長。光滑的綠痕臺階表面反光,葉青依無法睜開眼睛,瞇成一條縫,俯視這個男孩的面貌,長得十分精致,清秀的雙目澄清如明鏡。
“咦,還沒問你名字呢。你好,我叫張佳山?!?br />
“張——佳——山,你好,我叫丑小孩?!?br />
男孩撓了撓頭,疑惑不解:“丑小孩?有誰會叫這名呢?”
“你這人好奇怪。”葉青依指了指遮住自己半臉的長發(fā),“我,這個。”
張佳山好奇地用手準(zhǔn)備撩開她的頭發(fā),葉青依連忙阻止,責(zé)問道“很丑的啦。沒什么好看的!”
“對不起,我這樣是不是很沒禮貌?!睆埣焉娇匆娝行┥鷼?,一臉自責(zé)地垂下頭,不安分地動著手指。
“沒有,你不用自責(zé),我只是怕嚇到你了。怕你哭哭啼啼的?!比~青依試著安慰。
“我一個大男孩子漢,怎么會哭哭啼啼嘛。媽媽說,男孩子是用來保護(hù)女孩子的?!?br />
“丑小孩都是他們強(qiáng)加的名號,我覺得一個人不應(yīng)該被他人所定義?!?br />
葉青依慢慢地感覺到,他不是奇怪,他只是不排斥她罷了,這讓她終于有了被人認(rèn)可的感覺。于是也不在拘謹(jǐn),也沒有最初的提防,葉青依沒有理由相信張佳山會害自己。
葉青依調(diào)侃道:“你說的都好深奧,咦——好像個大人的樣子?!闭f著,笑嘻嘻地捂住嘴。
張佳山的臉立刻泛了紅暈,字正腔圓:“這不是我說的,這是我爸爸告訴我的?!?br />
“那你爸爸對你一定很好?!?br />
“我很希望是這樣,他是我的爸爸,可我卻沒見過他幾面。他一個警察天天服務(wù)別人,很少陪過我,媽媽也是一樣,我都討厭他們!”
葉青依第一次有了被理解的的感受,第一次有了同伴而不再孤單。葉青依也像他講述了自己的經(jīng)歷。
兩個不大的孩子一同流淚,張佳山說:“你的媽媽很不像樣呀。”他幫她抹去淚水,一定要活下去。
張佳山是前不久才來到葉子村的,葉青依問他是怎么來的,是不是坐的火車?但張佳山說不清楚,他是迷迷糊糊來的,清醒的時候就已經(jīng)站在復(fù)清湖邊了。
張佳山來干什么的,他自己也不知道。外婆帶她來,卻沒告訴來這兒的目的。他也沒問,明白問了外婆也沒有答案。
幾天時間里,張佳山和葉青依混的很熟了。他們一同走,走到大樹下乘涼,走到水田里拾田螺,走到水溝里摸螃蟹。都疲憊了,坐到田坎邊,烤了田螺和螃蟹。葉青依吹她英勇獻(xiàn)身的手,張佳山用木枝翻滾熟了的螃蟹。
“你是抓螃蟹的,倒還是讓螃蟹先抓了你?!?br />
“不許笑?!?br />
張佳山就立刻閉了嘴。默默不語將弄好的苦蒿渣揉在葉青依受傷的食指。
“有點(diǎn)疼,但不要叫,堅(jiān)持,有我在?!?br />
葉青依呆滯盯著張佳山有些出神。
那年他們都才七歲。他們懵懵懂懂地天真以為一直可以依靠與守護(hù)對方。